石门彻底关上,黑影回过了头,是霍不疑
“嫣嫣,你没事吧”霍不疑冲到裕昌面前,紧张地查看起来
却没想到裕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霍不疑,你想不开啊,跳下了干嘛,这个时候当然是在上面救我们出去”
“想同生共死,也不是这个时候”
霍不疑紧紧地搂住裕昌,他心有余悸地说道“我顾不得了,我会发疯的嫣嫣,陪你死在一处都无妨,只要不是一个人”
“呸呸”裕昌推开霍不疑,虽脸上心疼的神色,口里还是不饶人“我是要长命百岁,子孙满堂,一生富贵的。怎么到了你这,活像我是个短命鬼”
霍不疑也不恼,任由裕昌边说边在他身上乱拧,最后裕昌抬手用衣袖,擦拭他脸上的血痕,“你怎么来了”
“我收到了你的信,本就往骅县方向赶来,后来在路上发觉骅县出事,便快马加鞭赶来了。嫣嫣我不敢赌你是不是还在骅县,所以总要亲眼看看才行”
“我要离开骅县时,路上遇到了贼匪,加上楼缡强行邀我来,我就起了疑心,想他们是为了把你引来才困我在骅县的。我想强行离开,但又怕离开了骅县,他们又想别的法子害你,于是我让齐大兄等在路上,是指望你来救我的,没成想某个大傻子,知道是陷阱还跳进来”
“应是戾帝余孽,看来他们也知道对最重要的人是你。而且嫣嫣傻事做多了,就不觉得傻了”
一阵拍手声从霍不疑身后传来,霍不疑警惕地站起身,将裕昌挡在身后,至于袁善见自给自足吧
“还真是感天动地啊霍将军”
两人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蒙面蓝衣女子,只觉得有些熟悉
“我本怕你不会轻易上套,如今看来,一旦沾染上情爱二字,连盖世英雄也会变得蠢钝不堪”
裕昌灵光一现,她试探的开口“王延姬,你想做什么”
王延姬看裕昌认出了自己,索性不在掩饰,便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纱,走上前,“诸位,好久不见”
霍不疑看着王延姬说道“你还活着”
王延姬眼中生出阴森寒意”没能将你们擒住,我当然舍不得死,我等着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你费尽心机,就是为了此刻吗”霍不疑查看了一下四周,沉声道
“是,我今日便希望,你们死在我亲手准备的埋骨之地”王延姬冷眼,手一指是一堆草垛,再看他们的四周,也围满了草垛
袁善见有气无力的说道“她这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没错,从我投河被救重活的那—刻起,我便想找你们报仇了”王延姬顿了顿,解脱般的说道“我终于等到这天了”
“王延姬,你向我寻仇情有可原,可袁慎秉公办事,裕昌更是与此事无关,为何要牵扯无辜的人”
“无辜”王延姬看着眼前三人,心中觉得十分好笑“我夫君怀才不遇,是这世道不公,这世上除了他,谁也不无辜”
王延姬看着被霍不疑护在身后的裕昌,目光如刺“你看,霍不疑你害死我在意的人,我马上也要送你在意的人去死了,是不是很像因果报应啊”说完大笑不止
“还有你袁慎,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想坏我大计,你只能死”王延姬看向袁善见面色悲切愤恨,是冲天的怨气
“楼犇他欺君罔上,死有余辜”
“我夫君是忠臣良将也好,乱臣贼子也罢,他死后是位列仙班也好,命堕黄泉也罢,他老都是我最最心爱之人,不论你们是有滔天权势,还是心怀苦衷,我都要一个个算账”
裕昌从霍不疑身后走出,“不过是报仇雪恨而已,费那么多话干什么”
王延姬默然片刻,扬唇一笑道“公主好气魄,我一直很好奇公主被霍不疑接连抛弃两次,如何还能这般站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与他相守白头呢”
裕昌轻叹一声,直言道“我本以为你是最明白的”她握住了霍不疑的手,“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是我想错了,公主与我最相像的”王延姬听了裕昌的话,若有所悟的说道
“唉,咱们说清楚,我们可一点也不像”裕昌看向王延姬,急忙撇清道“我可不会为霍不疑去死。他要是死在战场上了,我呢,一定好好的享受他的家产,要是有孩子就让这个孩子好好学习,努力建功立业,努力开枝散叶。这样我就可以把和霍不疑的故事告诉他们,他们在告诉他们的孩子,这样不管多少年后都会有人记得我和他的故事”
王延姬微微一怔,似是眉心微动,她从未想过这样的结局,若是她和夫君的孩子未死,会不会向裕昌所说的那样把日子过下去,但现在一切都不能回头了,她望了望双手“从我在湖边被田朔救下的那一刻起,就回不了头”
霍不疑微眯双眼,随即反应过来“田朔,田家酒楼的掌柜田朔”
“五百名死士,一千名壮勇,这都是他多年豢养的心腹。他已在太子私访郭村的路上布下百石火油。霍不疑,你注定是分身乏术,支援不及了”
“王延姬,楼犇根本不值得你为他拼命,比起与你长相厮守,他的雄心抱负更为重要。这般人,真的值得你赴死吗”
王延姬红着眼圈,冷冷扫过霍不疑“你还腆着脸说我夫君,就像我刚刚说的你抛弃了公主两回。你自己一个人报仇雪恨来得痛快,留她一人在这都城,一个女子有几个五年时光,可她却为你生生蹉跎了九年”
王延姬转过身去,语气中带了些怜悯,身为女子当然明白五年光阴对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
听着王延姬的话,霍不疑回握紧了裕昌的手,望向她说道“我后悔了,在杀了凌益之后,我见到裕昌第一眼我就已经开始后悔。夫妻同心,应并肩前行”
听到这句话,裕昌眼睛微红,眼中晶莹一闪,但泪水却没有落下
“这些年来,我无一日不在后悔,哪怕复仇愈加艰难,我也该先与她成婚。我也应该与你一起,走阳光正道”霍不疑始终眼神坚定地看着裕昌
王延姬心中悲凉,眼中早就蓄积了泪水,曾几何时,她与夫君也是这样“你能悔改,为何他不能悔改,偏要撇我一人在这世上”
“世间之事难解,他本不用死的,楼太傅为了楼家声誉必会倾全力保他性命,但他还是死了,大约可能是觉得无颜相见吧”
“无颜相见”王延姬闭上眼,泪水滑过她的脸庞,她也曾想过脱出困局,只是这执念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她不能放手
霍不疑见王延姬松动赶忙说道“楼犇为扬名才行差踏错,你现在与送贼勾结,致天地于水火,让他背负万年骂名。九泉之下,你认为他真的想看见你吗?”
“他不见我,我也要去见他,他若是恨我,便亲自来质问我吧”说着,王延姬转过身拿出了袖中的火折子,将它吹燃,火折子燃烧的火焰照亮了王延姬的脸,显得她可怜又狠辣。
随后在三人的注视的目光下,王延姬将手中火折子扔进了草垛中,草垛干燥,周围还有火油,燃烧速度极快,浓烟很快便飘了起来
霍不疑从腰间拿出黑甲卫的面罩,递给了裕昌和袁慎,嘱咐他们二人系上后,就见王延姬大笑的拉动机关,藏于草垛中的坛子落地碎裂,里头的火油将原本就烧得厉害的火势,更添上了一层
王延姬由觉不足,她疯狂地拉动机关,火油倾泻,一时间浓烟滚滚,三人都被呛得流眼泪,咳嗽不止。哪怕有面罩若无生路,只怕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一声响动,三人向头顶望去,石门被黑甲卫用蛮力强行打开,浓烟向上飘散,略微缓解了三人的不适。梁邱起冒头焦急的寻找着霍不疑的身影“少主公”
“快救人”霍不疑回应道
梁邱飞投下木梯,两人先让袁善见爬了上去,上面的黑甲卫还在奋力的拉动着石门,尽量让它不闭合,可人力总有难及之时,闭合只是时间问题
梁邱兄弟在上面刚一拉到袁善见的手就把他直接拽了上去,压根没给他攀爬的时间。
霍不疑将裕昌也送上了木梯,只是上面石门渐渐关闭,裕昌是硬挤着身子从缝隙中出来的。等到霍不疑上来的时候,裕昌朝他伸出手“子晟,快,快上来”
烟雾越加重了,霍不疑攀爬到一半,王延姬突然出现抱住了霍不疑的腿,誓要和他同归于尽
“公主,刚才说得信誓旦旦,现在霍不疑要死了,但看公主日后能不能如所言一般活着”王延姬奋力的朝裕昌大喊道
梁邱起还在朝黑甲卫们大喊“撑住,都撑住”
黑甲卫渐渐气力不支,难以将闭合的石门再次拉开,裕昌不管不顾地将身子探进去,眼见都要落下了,被梁邱起抓住,她哭喊道“霍不疑,你给我出来,你要是不出来你试试看”
霍不疑看了一眼上面拼命想救自己的裕昌,挣扎地想要脱开王延姬抱住的腿,可他在浓烟中呆得时间太长,加上在软梯上无处着力,他观察着四周,竭力找出其他破绽,最后朝上面的梁邱起说道“带她走”
门越来越逼近了,裕昌还在朝内探着身子想要把霍不疑拉出去“子晟,霍不疑,你上来”
“带她走”霍不疑声嘶力竭道
梁邱起不可置信的看着霍不疑,最终在霍不疑的注视下把扒拉门的裕昌带走了“少女君,得罪了,走”
霍不疑深深的望了一眼裕昌,门关上了。梁邱起几乎是架犯人一样,硬把哭喊中的裕昌给带走的。几人刚出了密室,梁邱起一把推开裕昌,一声声高呼快走,他则上前关上了另一道门,石门中很快便传出了爆炸声,众人皆因爆炸的冲击力,倒地不起。稍缓片刻后,裕昌踉跄起身,冲向里间的密室,却又被梁邱起拉住“少女君,危险,不能去”
“子晟,霍不疑”
“少女君,不能去”
“霍不疑你个王八蛋,你看老娘给不给你守一辈子寡”
裕昌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最终在梁邱起的拉扯阻止下脱力跪坐在地上。一阵哭泣后,裕昌像是镇定了一些,她朝着身后因剧烈的爆炸声赶来的齐一刀说道“齐大兄,把能喘气的都给我找来”她蹒跚的站起身,指着梁邱起说道“给我清点人数,救治伤员,其他能动的通通都给我找来”
梁邱起被裕昌说得一愣,勉强止了哭,他沙哑地问道“少女君,要干什么”
裕昌环顾四周,铿锵有力地说道“把这里移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胳膊和腿,衣服和脑袋,我也要见了才行”她用力一推梁邱起,后者一步不稳,差点倒地上“去啊,快去”
说完自己就开始拨拉着那堆碎石块,企图清出一条进去得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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