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府内,阿素正在整理着裕昌带来的物件,顺便将她在王府中的旧物一同整理。准备搬往公主府
“不准搬”汝阳老王妃见到连忙喊停,大声喝道“谁准你们动的,如此肆意妄为的奴婢,就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阿素不敢回嘴,只恭谨地立在原地,听着老王妃的喋喋不休
早有奴婢见情势不对,去内堂寻了裕昌来“大母,是我让她们搬的”
“你们继续吧”
“是”
“你跟我走”老王妃一甩袖,疾步向前。裕昌紧随其后,待入了内堂便听见老王妃哭喊道“你给我跪下,我盼星星盼月亮。终是盼得你从南越回来了。可你如今呢?”边说还边用颤抖的手指着裕昌
裕昌跪在地上看着那发颤的手,心中明白大母爱护她是真,可想以她的婚事稳固汝阳王府的地位也是真,所以她才无法真的狠下心。离开王府未必不是好事,若日日待在一处只怕情分只会越来越淡。“大母,我知道您的主意。总不过还是打算把我嫁给凌不疑,且不说我嫁过人,更何况我还有一个孩子呢。所以”
“你不要跟我提孩子,你要走不就是怕我欺负你的那个傻女儿吗”
“大母,灿灿她不傻”
老王妃哼了一声“她是不是,你自己知道。我多次去信,要你把孩子留在南越,可你偏偏不肯。孩子终归是南越王的血脉,你还怕她在南越长不大不成”老王妃越想越气,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裕昌毕竟在南越独自打滚了四年,怎么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王府女娘,她沉声坚决的说道“大母,搬我是一定要搬的。至于灿灿的事,今后还请不要乱说”说完便起身行礼而去
“你走,走了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独留老王妃一人在堂上又哭又闹
裕昌行至大门前,“我带灿灿去三才观见大父,你们继续搬不必理会我大母”
“是”
“走,灿灿阿母带你去见外大父”牵着灿灿的手上了马车
在裕昌离开后,淳于氏便来了。看见满地的人在忙着搬东西,寻到老王妃时,老王妃还伏在榻上哭,见淳于氏来了,哭诉道“你来得正好,你看裕昌那个不孝女。这就要走,把我一个人丢在王府里”
淳于氏有些惊讶地说道“王妃,何出此言”
“裕昌那个不孝女,非要搬出去住。她还……”
淳于氏听着汝阳老王妃的絮叨,大致上明白了。无非还是那一套,裕昌公主不愿顺着老王妃的心意,又非要搬出王府。老王妃便觉得她不孝了。淳于氏觉得裕昌公主挺有自知之明的,二嫁之身,带着个孩子,怎么好嫁给他凌不疑。本朝虽多有二嫁之事,但凌不疑毕竟是圣上义子,面子还是要的。但老王妃最好在御前闹一闹,让凌不疑一辈子成不了婚才好。想到此心中十分高兴,但面上丝毫不敢显露。只能宽慰汝阳老王妃道“公主还年轻,有些事情上还不懂事。老王妃更得好好地劝劝公主”
汝阳老王妃觉得言之有理也止了哭声,询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公主的生辰不是快到了吗?热热闹闹地办起来。找个机会让两人见一面,公主从前有多喜欢子晟啊。到时不用王妃您说什么,公主她自己”淳于氏话不说完只瞅着老王妃
汝阳老王妃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兴的说道“你说得不错,是我一时怔住了”
“是啊,现在公主只是抹不开面子而已”
汝阳老王妃听得脸上笑意不止心中也十分舒畅,突然她又想到“裕昌那个不孝女。偏要把孩子带回来,这不是耽误她吗”
“王妃,您说的是”
“就是那个孩子,我让她把孩子留在南越。她偏偏不肯,非要带回来”汝阳老王妃越说越生气“搬出去住,不就是怕我委屈她吗。你说说我能委屈她吗?她不是我的曾外孙女吗?”
“王妃您怎么能委屈了县主呢,那可是您亲曾外孙女啊”,淳于氏的笑容有些僵硬,心中暗自腹诽,会不会委屈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不过说到底那个孩子,要不是被裕昌公主带回来,只怕在南越都活不过两天。回了都城,好歹有裕昌公主她自己护着。这话总不能告诉老王妃就是了“王妃,咱们这就张罗起来”
“张罗起来,凌不疑的请柬还得你来送”
“是”
街道上凌不疑与梁邱两兄弟于田家酒楼外,勘察废墟。正说完肖世子之事。梁邱起一眼就瞧见了王府的马车“那是裕昌公主的马车”
凌不疑转头看着那辆驶向城外的马车,想起今早裕昌派人来“公主命奴婢,将披风归还凌将军,并送上谢礼。感谢将军救下县主”
“既是感谢为何不亲自来”凌不疑看着眼前婢女缓缓地说道
“公主另有事务,无法亲身致谢,请将军见谅”婢女不卑不亢
“阿起,收下”
“奴婢告退”
“阿起,查到了什么”凌不疑神色冷峻,对身旁的梁邱起说道
梁邱起有些迟疑“少主公”
凌不疑盯着他,面带不豫“说”
“南越王一年前便去了,圣上当时就想接裕昌公主归朝,可南越不答应,前后折腾了大半年。恰好陇右大捷,圣上借此威。南越见此情景,便只好送公主回朝”
“还有呢”
“公主嫁过去时,南越王已年近五旬。后宅也有不少姬妾,公主她是吃了不少苦头,方熬到了南越王身死之时。”梁邱响起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凌不凝望向那驶向远方的马车。裕昌你究竟吃了多少苦头,才从一个娇气女娘成为如今这样一个端庄大方的女君。脸上浮上了一抹苦笑,我总是以为不管发生任何事,你总会在原地等我转身。没想到这次是你先转身离开
三才观在远郊,为汝阳王清修之地。裕昌牵着灿灿沿着山道,一路行来见到站在山门前的汝阳王。
“文嫣,见过大父”裕昌缓缓下拜,眼中早已满含热泪
汝阳王急忙上前扶起裕昌,“回来了,好啊”
裕昌见汝阳王两鬓斑白,佝偻的身躯。“让大父担心了,是文嫣不孝”
“说的是傻话”汝阳王的手轻抚过裕昌的脸庞,为她擦去眼泪
“阿母,哭,羞羞脸”灿灿突然出声喊道
裕昌牵过灿灿,蹲下身来对她说“喊外大父,给外大父见礼”
灿灿磕磕绊绊的行礼,喊道“外大父,安好”
汝阳王见到这么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早就心都化了“安好,安好”将灿灿抱起放在了肩头。
灿灿原先是有些害怕,可她头一回这么玩又是十分高兴。手抓着汝阳王的发冠,稳住身子,高声喊道“好高,高”
“大父,当心。把灿灿放下了吧”裕昌担心地说道
“不要紧”汝阳王略仰着头对灿灿说道“走,外大父带灿灿玩去”
三人有说有笑地向院中走去。桌上早已放好了裕昌素日爱吃的精致点心,都是极费功夫的,想来汝阳王必是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
“点心,吃”灿灿接过汝阳王递来的点心,向裕昌高高地举着
“灿灿,吃吧”
汝阳王见裕昌耐心地照顾着灿灿,为她擦脸,收拾身上的碎屑。心头一酸,他的嫣嫣曾经也是一个磨人的小丫头。如今也学会了照顾人。“嫣嫣,你也吃吧”
裕昌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灿灿拉住了袖子“要玩”
“清风,带县主去玩吧”
“是,王爷”
汝阳王与裕昌目送着灿灿和小道童一同离开。方才开口道“大父,知道我搬出王府的事吧”
“搬走也好,你大母那不要管了”汝阳王对这个老妻是十分无奈。
“大母的心思我明白。可我心里却另有想法”
“说来听听”
“裕昌不愿再嫁。便是一定要嫁,不妨选一户普通的新晋人家,或是世家子弟中平凡一些的”裕昌一面说一面小心地观察汝阳王的脸色。见他摸着胡须,点着头。知道自己是说到大父心坎上了。
“不错,裕昌历练了一番。心中很有成算”汝阳王欣慰地笑了笑。本来还怕裕昌回来还非要喊着嫁给凌不疑,如今看来裕昌是想明白了
“只是大母那里不好吧”
汝阳王哪里不明白他那不着调的老妻听了这话。说不得怎么闹,遂心一横“别怕,你大母若再闹。你大父我也不是吃素的”
裕昌想起前世凌不疑与程少商的定亲宴上,大父闹绝婚时的情景。那时觉得大父不站在自己这一边,还怨怼大父。可经历了许多事后,方才觉得大父也是像现在这样怒其不争吧“大父,大母为我为汝阳王府,希望我嫁给凌不疑。可淳于氏为何也希望我嫁给凌不疑”
“不懂了吧”
裕昌于桌上烹好茶,双手端给汝阳王虚心求教“望大父赐教”
汝阳王端过茶杯一边喝一边缓缓地说道“淳于氏的娘家并不出众,所以她自然要牢牢抓住你大母这棵大树,好稳固她在城阳侯府的地位。便要顺着你大母的心意行事,这是其一。其二城阳侯想让他的儿子娶你,好为他城阳侯府再添权势。出嫁从夫,淳于氏如何违逆。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她倒是想让她儿子娶你,可淳于氏她没有啊”
裕昌轻声一笑“原来如此”
“不过话说回来城阳侯当年闹的那么大,就为了娶个淳于氏。一点也不像他”
“大父,何出此言”
“旧事了,我虽与他交集不多。但也看得出凌益此人唯利是图,可这淳于氏有何可图”汝阳王说完摇了摇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裕昌听着也是满心疑惑,城阳侯心思缜密,精于算计。淳于氏一个半路寡妇,没有出众的家世,只凭与大母的关系。虽说相貌是有些,可也不至于让城阳侯放着家世出众的妻子,优秀的儿子不要。转头娶她,看来是有些问题。
“大父,可知”裕昌欲言又止,汝阳王也看着裕昌等着她的话“孤城”
此言一出,汝阳王变了脸色,慌忙出声“你从哪里知道”
“在先南越王,曾偶尔提及过,所以我才”
汝阳王抬手示意裕昌不要再说“裕昌,孤城就是一笔烂账。可懂”
裕昌见汝阳王不愿再提,且神色慎重,便不好再提
“吃了饭,回去吧”汝阳王见到门外的灿灿还在与小道童追逐嬉闹,堆着雪人。欢快的笑声在雪地里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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