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昌陪着霍不疑在峪州也有一月了,两人还是同在家中一样,裕昌出门帮忙测量田地,霍不疑与太子、袁善见一同处理度田事宜
“子晟,我进来了”裕昌自门外踏进,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笑着道,“吃晚膳了,你都呆在书房一个下午了”
霍不疑身上只披了件外衫,屋中燃着檀香,见裕昌来自己整理了书案上的东西,拉着她的手坐在身旁“不吃又不要紧”
“那可不行”裕昌搅动着汤匙,轻轻吹了吹。
霍不疑接过碗,尝了几口,直说好吃。裕昌笑道“不过寻常饭菜而已”说完她使劲嗅了几下,果然在檀香味中闻到了一丝血腥气,刚刚她就觉得不对劲,没由来的熏什么香啊,原来是有事情瞒着她。她拉着霍不疑询问道“你受伤了”
霍不疑将裕昌带到腿上坐下,“小伤”
“为何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
“不告诉我,我才担心”裕昌小声的嘟囔道,随即又去解霍不疑的单衣,被他按住了手,“我瞧瞧,伤的厉不厉害”
说着就要挣脱开霍不疑的手,却被死死摁住,她不解的看着霍不疑
“我怕我忍不住”霍不疑嗓音比平日里喑哑了许多,自打成婚两人就是分床睡的,好不容易解开心结躺一张床上了,他又怕裕昌因为成婚前的事情,不愿意。所以总是忍着
裕昌一下子烧红了脸。她不是没成过婚,也不是没和霍不疑被翻红浪过,只是成婚后霍不疑太忙,加上当时发生的事情,两个人有些隔阂,如今诸事皆顺,但还是没跨出这一步
“子晟,我先看看伤,其他的在说”
霍不疑听着裕昌的话音自然松开了手,任由她解开单衣。这时裕昌才看见这道伤口,哪里是什么小伤,从肩背横贯一刀,若是深上几寸只怕她要给霍不疑打棺材了,“我说怎么好几日都不回家,原来是养伤去了”她替霍不疑穿好衣服,嗔怪道“今日如何露了痕迹”
霍不疑抚摸着裕昌的脸颊,“已经不要紧了我才回来的,只是今日又出了些事,所以震裂了伤口,让你发现了”
“还是因为度田令,州郡豪绅不少,陛下此举是动了他们的根基”
“是啊,前前后后出了不少事”
“不说这个了,我只问你”裕昌戳着霍不疑的脸颊道“你我一张榻上睡觉,你怎么不怕被我发现呢”
“我只搂着你,小心一些自然不会被你发现”
“温香软玉抱满怀,霍侯竟然忍得住,看来妾是色衰爱弛了”
……
裕昌拒绝了霍不疑帮忙的提议,撑着精神沐浴完,几乎沾床就睡。可开荤的霍不疑,贴着裕昌几次擦枪走火,裕昌不惯着他,枕头往地下一扔,就推着霍不疑下床,不睡觉,就自己去书房睡。开玩笑,有新妇不要,去书房独守空房,霍不疑消停了,裕昌这才安稳睡了一夜
只是第二天,原本打算去其他村子上看看的裕昌,因实在起不来被迫把时间后延。等到霍不疑回来的时候,裕昌干脆连房门都不让进
霍不疑守在门外,低声道“嫣嫣,开门”
“不开,霍不疑你不要脸”裕昌想起今日下午那些夫人的调笑,涨红了脸。什么霍侯和夫人真是恩爱,什么年轻人身体好。她一开始还不明白,现在看到了霍不疑哪里还不知道为什么
“你今日为何顶着伤,到处跑”
“我一直带伤到处跑”
“霍不疑”裕昌打开门,指着他脖子上的抓痕道“我说的是这个”
霍不疑笑着道“原来嫣嫣说的是这个,我和他们说了是狸奴抓的,他们不信”
“那手上的呢”裕昌指着霍不疑手指上那一圈小巧的齿痕
“也是狸奴咬的”
“要我也不信,而且我不是说了,今日要出门的,你还害的我不能出门”裕昌推搡霍不疑不成,反被他抱了个满怀
霍不疑把裕昌放到榻上,把人圈在臂弯中,“今日出门是为了见那位年轻小郎君”
裕昌不解的拧着眉,哪来的什么年轻小郎君,她伸手想推开霍不疑,可没想到下一秒就被霍不疑抓住两只手然后禁锢在自己的胸前,“嫣嫣那日笑的开心,尤其是当着那位小郎君的面”
“霍不疑,你不要乱扣罪名给我,我才没有”
“那日在田头,你和里正还有那位小郎君,一起说着什么,他们称你为霍娘子”
裕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子晟原来在吃飞醋啊”
……
“嫣嫣的意思是我见不得人”
“故意曲解”裕昌拍拍他的肩,“难受,起来说话”
霍不疑拉起裕昌,用手梳理着她的长发,“先吃饭”
裕昌与霍不疑吃饭时,听着裕昌的设想,原来裕昌打算在村县设立善堂,那日是去村里打听如今孤寡老幼的状况与人数
“善堂既收纳了那些孤儿老寡,也让那些军中残兵,老弱有了地方可去,也算是间接解决了他们的善后问题。再者由县令统管,那些弄虚作假之人也要少一些,要习字学手艺,只由各县中书员兼任,自来书籍都是属世家最多,普通百姓实在艰难学到。但是县衙中律书是最不缺的,既如此就用律书代替千字文。读书明理读史明智,做不到读史明智,明理还是可以的”
霍不疑停了箸,若有所思道:“这个主意不是不可以,只是牵涉太广,只怕须陛下点头才行”
裕昌抿嘴笑道“所以我想上书皇后,由皇后牵头做这件事。”她放下碗筷,正色道“善堂如果由国库出资耗费巨大,朝中肯定有人不愿意。但由皇后牵头,组织各命妇,公主王妃出资管理,陛下令各个县衙监管,既省了钱,又得了利”
霍不疑哧的一笑,“有点意思”说罢问道“为何非要皇后出马”
“皇后巾帼不让须眉,正不该困于宫中,只处理宫务度日,这是其一。其二,此举虽好但也恐日后因各种缘由将此事裁撤,所以我想将此事变成专属于皇后的一部分宫务”
霍不疑笑意收起,正色道“将来不管是谁登临后位,这样一个得名得利的举措,都不会被轻易裁撤。陛下允,皇后也不会答应的。此举若能成,日后得利千秋”
裕昌噗嗤一笑,温婉道“哪里来的千秋啊,人心多变。或许等咱们都老了,这个原本利国利民的善堂,就会变了模样。可我总想着哪怕它只存在二三十年,也愿它如星星之火,后世之时可呈燎原之势”
霍不疑不开口,只看着兴致勃勃的裕昌,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一时饭毕,他自往书房去,裕昌又重新起了一遍稿子,润色一遍,准备在让霍不疑帮忙看看可有疏漏。她既然要做,肯定要做到最好,只是她对许多官场上的道道还不太明白,所谓因利而往,无利可图的事情那些下层官员怎么会放在心上。
裕昌的念头并非一时兴起,她从在南越时看着那些孤身讨生活的残兵,孤寡老幼,就想着如何能帮到他们,当时她力量微薄,有心无力难以实施。如今她能在帝后面前说上话,霍不疑也能帮忙,此事能成的机率更大了
她如常闲散坐在妆台前松了发髻除下钗环,霍不疑才从书房回来,手里拿着一卷册子,递到裕昌面前道“打开,看看”
裕昌依言展开,仔细看去竟是她晚膳时说的事情,霍不疑将其细致整理,给出的可行方案和一些细则。他浸淫朝堂多年,对裕昌不了解的官吏升迁及军中抚恤知道的更多。她越看越兴奋若说她写的说是个框架都有人信,可霍不疑写出来的已经基本成形,放到陛下面前稍加润色都可以直接实施。她站起身亲了一口霍不疑,然后抱着书册高兴的直转圈
霍不疑搂住裕昌,“别转了,当心头晕”他抚着裕昌的脸颊,柔声道“等回了都城我去和陛下说”
“不行”裕昌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要皇后才行”
霍不疑一愣,“这是什么道理”
裕昌俏生生的道“明明是我的好主意,你一和陛下说,就成你的了”
“好,那我不说全权交给你,只是……”霍不疑搂过她,笑着捏一捏她的脸颊“嫣嫣让我代笔,总要给些好处才是”
“昨日不是给了嘛”
“昨日是昨日的,今日是今日的”搂在腰间的手臂慢慢收紧,让裕昌不由的踮起脚尖,贴近了霍不疑,耳边霍不疑声音嘶哑,呼吸沉重“嫣嫣,写这个可是很耗心神的。”
裕昌顺着话,半是诱惑,半是哀求:“子晟,不要这般小气嘛。昨日很累的”
“今日不让嫣嫣受累,我来”
“那怎么好,子晟不就吃亏了”尾音拖长,裕昌话锋一转,手就拧着霍不疑的耳朵道“做你的美梦,敢不写。还有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顶着这些痕迹到处跑,给我去书房睡”
“嫣嫣,疼”霍不疑装模作样的喊着疼,又求饶,心中却对裕昌的打闹享受的很,他喜欢这样的生活,这才是家
最终霍不疑没去成书房,但裕昌也没让他得逞,要么好好睡觉,要么她去外间睡。霍不疑自然只能乖乖睡觉,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第二日裕昌就将表章封好,送往都城交呈皇后。她也顺路来看看之前农田划分的事情。看完田地里的事,时辰还早裕昌就在田头于与几个孩童编草蚂蚱,摘野花玩,欢快的童言趣语,好不自在。正玩着听见有人唤她,循声望去,是那日的那位学子,因一路小跑喘着粗气,双颊微红,笑呵呵道:“霍娘子,我那日来你怎么不在”他有些怯怯的,“可是我言语冲撞了”
“没有,卢公子多想了。那日我郎婿回来,我陪他所以没来”
“郎,郎婿”卢郎君一下就结巴了起来,虽然裕昌看着不像刚及笄的女娘,但从未听人提起过她有夫婿,他还以为……,想到这他不好意思的挠头道“是我冒失了,霍娘子”
裕昌只笑笑不语,转头看见远处行来的马车,道“我夫君来接我了,卢公子告辞”
卢郎君看着来的豪华马车,半天才醒过神来,行礼道“霍娘子,慢走”
裕昌朝那些孩子们道“你们好好的玩吧”
“姊姊再见”
“姊姊给你蚂蚱”
“给你花”
“好,谢谢你们”
马车真是豪华,虽然和都城霍不疑的那辆比还是差了点,可在峪州以是十分拿的出手了。裕昌上马车前,四处寻找梁邱飞,正疑惑怎么人没来,突然抬眼瞧见一名黑甲卫身后躲了一个人,她微微挑眉,梁邱飞这回聪明了,知道自己肯定要找他,直接躲起来
裕昌上车,见霍不疑果然坐在车上,故意抱怨道“子晟都不去接我,只自顾自的坐在车上”
霍不疑轻笑一声,拉着裕昌坐在身旁道“嫣嫣恶人先告状,上回嫌我拿不出手,不许我去”
待二人坐稳,马车便开始缓缓前行,裕昌起的早有些困倦,于是头枕在霍不疑腿上假寐。霍不疑拿出披风为裕昌盖好,又揽着裕昌恐路上颠簸,她睡着了掉下去。安排妥当了,才继续处理卷宗,他是听说裕昌今日要来,抽空来接人的。
真躺下来睡觉,裕昌倒没了睡意,抬眼见霍不疑神情专注的看着卷宗,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她把玩着霍不疑腰间的玉佩,随口道“子晟,我好看,还是公务好看”
霍不疑眉头一挑,移开卷宗,笑道“嫣嫣,好看”
“那子晟还一直看公务”说着裕昌扯了扯他腰间的玉佩
新婚夫妻,本就是烈火干柴,更不用说霍不疑还当了五年的和尚,无需裕昌说什么,勾勾手,眨眨眼就够了。
霍不疑把裕昌拉起抱在怀中,裕昌抬手圈住他的脖颈,唇一点点地触碰着他,柔情蜜意的推拉着。
只听见那低沉的一声,裕昌对上他那双沉暗黢黑的眼瞳,霍不疑勾回她垂落的发丝“嫣嫣,想干什么”
马车中暧昧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困在其中,不得喘息。
裕昌啄了一下霍不疑的唇“你想干什么,你我就干什么”
……
她实在是撑不到霍不疑结束,怎么没完没了
等她在醒来时,已经在府中了。她被人换了中衣,身上干净清爽,只是浑身上下疼得厉害,都是霍不疑干的好事。
外头阿素听到响动,敲门道“少女君,可是饿了”
裕昌这才觉得腹中作响,摸了摸肚子,忙道“有吃的吗”
没过一会,阿素端了一碗米粥,小菜和精致点心进来。将东西放在裕昌榻前的案上,笑道“已经是申时了,少女君先吃点东西垫垫,一会该吃晚膳了”
裕昌吃了大半碗粥,又吃了几块点心,要不是阿素拦着只怕这些都要进肚子。吃饱喝足难免就又想睡觉了,但裕昌怕积食,只好强撑着精神和阿素说了会话,实在熬不住才躺下睡。
睡了不知多久,只觉身后热的很,像是个大暖炉靠在身上。虽然冬日她怕冷,热着暖和,可也架不住被子又厚,身上又热。便扭着身子想要离开那个热源,身子却重的动也动不了,她实在受不了了,烦躁的醒来,见是霍不疑搂着自己在睡觉,把他往外一推。
霍不疑不松反紧,闭着眼,声音沙沙的道“不闹了嫣嫣,睡觉”
裕昌怒极反笑,这话该自己说才对。他倒是餍足满意的睡觉,自己却哪哪都疼。“爱去哪睡去哪睡,别来折腾我”声音里带着点儿委屈,接着又咬住霍不疑的耳朵,惩罚意味的、用牙齿磨着。
霍不疑睁了眼,任由裕昌咬着自己。含笑道“嫣嫣,明日我是要出门的,留了印记,可别怪我。”
裕昌果然松开了口,但还是觉得不解气,嘟着唇,扭脸不看他。却见眼前伸了一条胳膊来,听霍不疑说道“这没人能看见,嫣嫣可劲的咬”
他这么说,裕昌真就咬了上去,咬了半天也不见霍不疑吱一声,反倒是她口酸牙痛。她松了口,推着霍不疑道“我饿了,给我拿东西吃”
“饿了”霍不疑尾音上挑,揽住裕昌的细腰慢慢摩挲,道“正好我也饿了,一起吃”
“霍不疑”裕昌扯开他的手,气鼓鼓的说道“你要在这样,就给我去书房”
霍不疑见此知道裕昌是真的恼了,也不在逗她。下床端来早就准备好的吃食,都是她素日爱吃的。一样一样在裕昌案几上摆好,盛了碗汤羹给她,道“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不吃主食,吃点菜吧”
裕昌答应了一声,便大快朵颐起来。霍不疑就那样看着裕昌吃饭,等她吃饱喝足了,为她收拾好了。复又躺回榻上将裕昌搂在怀里,笑道“不睡觉,会积食的”
“可是困”裕昌懒洋洋的说道,眯着眼,手指随意的在霍不疑身上划拉着
霍不疑拉过裕昌的手在唇边一啄,道“咱们说说话,就不困了”
“你说我听着”
两个人从近日度田事宜,讲到裕昌准备开设的善堂,又想着等回去了霍不疑休沐带着灿灿去看汝阳王夫妇,还要去祠堂祭拜,灿灿也要过生辰了,该送什么礼物,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最后霍不疑温然道“谢谢你嫣嫣”
裕昌抬头看向他,不解的问道“没头没尾的,什么意思”
霍不疑笑着捏捏裕昌的软嫩脸颊,道“没什么就不能谢了嘛”
“你说的奇怪嘛”裕昌见霍不疑不想说也不多问,只趴在霍不疑胸膛继续眯着。
霍不疑用手梳理裕昌的长发,裕昌知道自己顶着划伤出门,虽不高兴也不过是闹闹性子。马车上明明可以不由着自己胡闹,可她还是顺着自己,给足自己安全感。一切的一切都是裕昌愿意包容他,所以才谢谢你,把自己宠成一个孩子。今生何其有幸,相知相惜相守,照亮自己布满阴霾的前半生,上苍终究是垂怜于自己的。也许前半生所积攒的好运都是为了与裕昌走完这一生。他轻轻的在裕昌头顶落下一吻,拥着她一同步入梦乡
不喜欢的不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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