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裕昌装病不出的第二十天了,除开心病以外,还有就是家宴那天霍不疑在她身上的留下的印子,让她实在羞于见人。霍不疑虽然顾忌了些,没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可腰背这些看不见的地方,被裕昌在沐浴时发现了,害得她已经好几日只能独自沐浴,不敢叫人发现。真病掺着假病,到底是心病难医。程少商来看过,霍不疑人来了,但被挡在门外,礼却是强制性要求裕昌收下,不然他就天天来,天天送,这话裕昌可不怀疑,霍不疑绝对干得出来。
霍不疑说的话,裕昌也认真想过。却是进退两难,若与冯骏一生相守,可能真的会遇到霍不疑说的这种情况,也可能不会。若退亲结果不会好过今日,她照样要被人指指点点。不如随遇而安,走一步看一步
今日冯骏约了裕昌去郊外远足。
“公主,冯大人来了”
冯骏随着阿素进门,满含笑意,恍若从前一般,“嫣嫣,咱们走吧”
“好”
而收到消息的霍不疑,打冯骏进公主府大门开始,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在等着。看着两人相携去远郊游玩心中冰冷。他是曾忐忑又期待的想过,裕昌会退亲,会回到他的身边,可哪怕到了这么一个地步,裕昌都不愿回头看看他
霍不疑看着不远处见冯骏抚琴,裕昌温柔以待,品茶看景,两人看起来十分亲昵
对,他们是未婚夫妻应该如此才是。从前,从前,裕昌也这么为他制衣,烹茶。嫣嫣明明连琴上七弦都分不清,却还缠着他教她抚琴。红袖添香,张敞画眉这些从今而后,都不属于他了。
霍不疑转身离去,裕昌却随手抚琴,泠泠有声。又是阳春白雪,冯骏的笑容薄薄的,像穿不透雾气的阳光,“嫣嫣,还是阳春白雪”
裕昌盈盈道:“我只会这一首。我啊七弦不分,听曲也是听个乐子,倒不如你六艺精通”
这本是裕昌的玩笑话,但落到心中有事的冯骏耳中就变了个意思。冯骏轻轻一嗤,将裕昌半搂入怀,和悦的道“那是谁教你的呢”
冯骏靠得近,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潮湿地拂在裕昌的耳后。她微微侧首,避过那气息的侵袭,状若随意的划拨着琴弦,淡淡道:“一定要寻根究底吗”
“大约是因为看到嫣嫣喜欢杏花吧”
裕昌漠然无言,两人在远郊时路上遇到了一座寺庙,要说都城庙宇并不多,去的人也不多。冯骏的阿母倒是很信,可汝阳王信道,裕昌自然也信。冯骏提议去拜佛,她则没这个兴趣,所以只让冯骏自己去,自己在寺中随意的逛逛,正巧看到了一棵开着的杏花树,便驻足观看了一会
“嫣嫣喜欢杏花,是因为杏花别院里发生过什么吗”
冯骏的话,说的露骨。男人啊,对这种事情总是无法忍受的。裕昌轻哼一声,面上忽的寒凉迫人“你若打听过,就当知道杏花别院是霍夫人休养的居所。我与霍不疑定亲于情于理都应该前往拜会,你要是想知道什么香艳情事,只怕让你失望了”
冯骏见裕昌陡然色变,又言辞犀利,只得缓了语调,勉强笑道“我随口一说,嫣嫣生气干嘛”
“我也是随口一说,你怕什么”裕昌笑魇动人,愈加温然。她站起身来,迎风望着远方,不觉生出一缕哀色“冯骏,你可以在想想,我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嫣嫣”冯骏拉住裕昌的手,低低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们不吵架了,好吗”
良久,裕昌才长长的叹气道“这个我们说的都不算”
霍不疑上一次这样失控的喝酒,还是在彭坤死的时候,彼时报仇无望,与裕昌婚期又将近。他正是左右为难之际,今日也同样,放开裕昌他做不到,可不放下这纠缠最终受伤的只有裕昌。他想到这复又大口的灌着一口酒,一路上几次推开推开想要扶着他的梁邱起,一路行至公主府的后墙翻墙进院。跟在霍不疑身后的梁邱两兄弟,眼睛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拦他俩是没胆子的,可不拦这种事不好吧。
“阿,阿兄,这,这,咱们”
梁邱飞结结巴巴话还没说完,就被梁邱起捂住了嘴,只听他咬牙切齿道“闭嘴,你嫌事不够大吗”
梁邱起抽动这嘴角,这倒霉事要是闹出来不说少主公如何,公主就先要一头碰死。最后只能一咬牙一跺脚,还是先替他家少主公扫尾吧,拽着梁邱飞就跑。两个是马不停蹄把一路上可能看见霍不疑往公主府去的人都打点了一遍后,只能回府求天拜地盼着霍不疑突然酒醒了回府,不然的话明天他俩就要去给霍不疑收尸,或者等着汝阳王府打上门来
霍不疑是顺着之前裕昌给他留的那条小径,来到裕昌的院内。灿灿小时还和裕昌一个院子里,说方便照顾。如今年岁渐长,裕昌就让她一个住,顺便教导些家务。所以院中并无他人,霍不疑来到窗前,听着里面女子的言语声和水声。过了一会声音消失,转而是窸窸窣窣解衣之声,他找准时机翻窗而入。并不进内室,而是往裕昌沐浴的外间去。从前这间是给他做书房用的,想来是后来他不来了,裕昌重新将它隔做了浴间用
裕昌沐浴时,听见的窗框开合发出的响声,府中有一只灿灿从弘农郡带回的猫咪,她以为是猫儿从窗户里走进来,随口喊到“雪球,雪球”
裕昌细细听来并无猫咪应声有些奇怪,她努力睁眼去看,但屏风和水汽阻隔让她看不分明,便不在在意
霍不疑饮着酒目光灼灼的欣赏屏风后窈窕的倩影,他伸出手往那个方向虚空一抓,触手可得偏又触摸不到,空气中浮现出绮丽暧昧的气氛,这氛围在裕昌穿好衣袍,带着清脆铃声缓步走出达到了顶峰
裕昌口中不断轻声呼喊着“雪球,雪球,快出来”她心中暗自纳闷,明明刚才听到了响动,怎么出来没有呢。正想着她擦着头发信步往内室走去,突然她用余光瞥见了一个人坐在桌案上,吓了一跳。等她定睛一看是霍不疑,而他脚下还有好几只空酒瓶,想来他在这应该待了一会儿。想来她沐浴时,听到的那声响动不是猫儿进来的声音,是霍不疑进门的声音。她攥紧了衣裳,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说道“霍侯,可是走错路了”
霍不疑拿着酒瓶也不说话,直接朝裕昌走去。见她转身想要离开,索性长臂一伸,把裕昌勾进了怀里。他饮了一口酒,不顾裕昌僵硬的身躯,把头埋在她肩窝,带着醉意说道“嫣嫣,不许赤着脚走路,容易受凉”
裕昌艰难地扯动嘴角,终是没有说话。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素的声音响起“公主,齐大兄说有人偷偷潜入府中,是否需要搜查全府”
霍不疑用牙咬开她的外衣,鼻尖轻轻蹭过她颈肩细腻的肌肤,半亲吻半厮磨地说道“嫣嫣,你要是不说话,阿素可就进来了”他的一只手向上肆虐而去,另一只手将裕昌紧紧钳制在胸前动弹不得
裕昌是有苦说不出,心说人都进到屋子里了,怎么才发现,齐大兄就该早点发现把这个登徒子给一刀砍了。
“公主,公主”
裕昌压住霍不疑作怪的手,却意外碰落了霍不疑手中的酒瓶。阿素听见有东西落地的声音,裕昌又久不出声,以为出事了,推门就想进来,被裕昌阻止“阿素,无事。你让齐大兄不用查”
阿素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是”
裕昌听阿素的脚步声渐远,便挣脱着要推开霍不疑。可她那点力气哪里是霍不疑的对手,最后只能由着对方。伴随着霍不疑的动作,裕昌喘息声越重,难以自控
霍不疑也不好受,他非柳下惠,此刻温香软玉在怀,如何能不动心。更何况眼前的女子是心上人,曾与其耳鬓厮磨,鸳鸯交颈,这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理智。可突然想到今天的事,让他眼神阴沉,他抬起裕昌的手细细的摩挲着,听不出任何情绪的低语道“这手他摸过”环住裕昌腰间的手更加收紧了“这腰他扶过”
裕昌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就清醒了,霍不疑今天不会是跟了自己和冯俊一天吧,不然怎么什么都知道。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把霍不疑给弄出去才行,于是她语气坚定而平静的说道“霍侯,我与冯大人是未婚夫妻,这般行止并不逾距”
霍不疑钳住裕昌的下颌抬起望向他,看着眼前女子眉目间的风情与妩媚,一举一动皆是明艳动人。这是他的,霍不疑望向裕昌的眼中带有疯狂的占有欲,他的无法想象裕昌会嫁给别人,与别人相守白头。可裕昌清晰的认知,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到了他,他忽的沉下充血的眼眸,将裕昌桎梏在地上,手下的动作也没了章法,只一味的想要将身下的人彻底拥有,“你是我的,你说过的”
裕昌奋力的推搡,霍不疑的力气大到她一丝一毫都无法撼动。他的亲吻毫不温柔,甚至说是粗暴而狠戾地贴着裕昌的脖子在啃在咬,裕昌吃痛,于是拼命朝他脸上,身上招呼。霍不疑从来没有在裕昌面前完全失控过,如同一头极度凶狠的野兽。
“霍不疑你敢”
“你个疯子”
“你动一下试试”
霍不疑充耳不闻,他一手紧扣裕昌的双手于头顶,腾出另一只手提起裕昌的腿挂上他的腰,坚实的胸膛就这样压了进来
裕昌能感觉到霍不疑的手强势挤近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交。透过破碎的衣物抚上她的肌肤。这双手还是如从前一样火热,可现在却让她觉得无比冰凉。曾经的温柔缠绵,情意相通,互许终身。怎么会到今日这般境地,裕昌开始不再挣扎,眼中无声的落泪,迷茫地感受他一如往昔的动作,却觉极度陌生冷酷。
霍不疑尝到裕昌面上的泪清醒过来,喘着气慢慢平复呼吸。他放松了力气,见一地凌乱,裕昌浑身战栗的蜷缩一处,身上的衣衫早已被他撕扯至不能蔽体,他捡起地上自己的衣裳小心翼翼地为裕昌披上,声音沙哑地说道“嫣嫣,对不起”
眼前人直直的跪在裕昌面前,搂着她口中不断呢喃着对不起,脆弱得似是一碰就碎了,让她心疼不已。想要抬手安慰他,随即又放下了手,离开霍不疑后退了一步。是啊,霍不疑在她这里就是特殊的,她自嘲地说道“霍不疑,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招招手,我就会不顾一切去爱你,哪怕遍体鳞伤”
霍不疑缓缓抬起头,如墨的眼眸中倒映女子的身影,将啮臂为盟的手臂举在裕昌面前说道“嫣嫣,你我的誓言我一日未忘”
裕昌闻言瘫软了身子,倒在了他的怀里。霍不疑看着她的眼神贪婪又克制,手轻轻抚上裕昌单薄的脊背,语气中满是温柔“我在嫣嫣,退亲之后不管有什么事情,我替你担,冯家的事我来处理。所以退亲好不好”
霍不疑地怀是那样温暖,可裕昌却觉得周身冰冷,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落在霍不疑的手背上“霍不疑,其实冯骏没有错,错的是纠缠不清的你我”她踉跄的从霍不疑怀中爬起,语气淡漠眼神暗淡无光继续道“我有时想是我害了他,当年不该走这一步的”
“嫣嫣,能解决的,你听我说…”
“霍侯,誓言若有用,何来当日相弃。为何去西北那日,你不带我走。让我一个人如四年前一般再度被流言所伤”
霍不疑只觉每一个字都在要他的命,字字诛心。他心中明白当时所想是不能连累裕昌,更不能让裕昌在意的家人也受到牵连。可无论他有多少理由,多少为难之处,都不是把裕昌一个人留在都城的理由。他本比任何人都明白被舍弃的痛苦,为何还让裕昌经历第二次呢
“所以啊子晟,今后要好好照顾自己,长命百岁,儿孙满堂,一生富贵,好不好”裕昌的睛重得似抬不起来,眼眶中满含泪水,她眨了几次,想要泪水收回,可眼泪晃悠悠跌落下来,透过迷迷蒙蒙的视线,映出了霍不疑的脸
“好”霍不疑此时也只有咬牙答应裕昌,既然裕昌不愿再回头,那他愿意就这样远远的守着裕昌一辈子,哪怕明知是深陷泥沼,他也不愿求救,不愿挣扎,只想放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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