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冯骏约了友人往酒楼喝酒。拿了一坛酒,叫了几个小菜两人对饮。喝至正酣时,友人拿胳膊撞了撞冯骏,道:“你现今得陛下器重,过些日子又要娶亲,正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怎么看你反而有些不高兴”
冯骏笑道“没有的事”他饮尽杯中酒,踌躇了一会,最终道“你也知道我在都城呆的日子不长,认识的人不多,所以有件事想问问你”
友人吃了块肉,满口打着包票道“你说,什么事”
“都城之中,谁能用的到独辕马车”
“独辕马车”友人口中念叨了一会,说道“皇子或者公主吧,但也要看得不得宠”
冯骏心中的大石一瞬放了下了,裕昌为公主与皇子见面也正常,况且她和五皇子、五公主本就交好。
友人突然凑近了他问道“你莫名其妙的问这个干嘛”
冯骏横了他一眼,道“不兴人随口问问”
友人觉得无趣,随口道“其实除了皇子和公主,还有一个人有资格坐这独辕马车”
冯骏好奇道“谁?哪家王爷吗”
“霍侯”
冯骏心下一沉,不觉脸色凝重,道“当真”
友人吃多了酒,半伏在桌上昏昏沉沉道“你看,你看,你还不信我。我亲眼见过的”
冯骏冷冷不言,连喝了几大杯酒,那是上好的美酒,就被他牛嚼牡丹,豪饮了大半
友人啧啧道“你这个人也太小心眼儿了!我说霍侯位高权重你不高兴是不是。你还没见过他五年前显赫之时呢,除了东海王,太子,剩下的几个皇子谁能跟他比肩”他举着杯子朝冯骏手中的酒杯一撞,自顾自的饮下,说道“你以为霍侯为什么叫十一郎,是因为陛下他只有十个亲生儿子,他是第十一个,厉害吧”
“厉害,怎么不厉害”烈酒容易上头。冯骏有些昏昏沉沉“不怪裕昌喜欢他”
冯骏这话一出,有了几分吃醋的意味,友人放下杯子,搓着手道“说到这,你与公主是不是…”话不说完,只与冯骏挤眉弄眼
冯骏一时反应不及,后被友人几次暗示,腾红了脸,往他胸口一拳,道“太失礼了”
友人揉着胸口,随意的说道“至于吗,公主嫁过人,又和霍侯定过亲,什么不知道啊。又不是未婚女娘”
他们定过亲,她什么不知道啊。冯骏苦笑了一刻,仰起头,把酒浇入了喉中。刚开始那会裕昌会下意识躲避他的接触,几次以后裕昌反应过来,才不在抗拒。
冯骏来时裕昌已经卸妆就寝,阿素禀告她冯骏喝醉了,怎么也不肯走非要见她。裕昌无奈只好安顿好灿灿,穿好衣服匆匆去见他
刚一进门就见冯骏跌跌撞撞的奔向她,裕昌赶忙上前扶他坐下,朝阿素吩咐道“去煮醒酒汤来”
她拿着手巾为冯骏认真的擦拭脸庞,问道“喝了醒酒汤,我让他们送你回去吧”
裕昌说的话冯骏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只看得她双唇一张一闭。两人离得近,冯骏目光向下隐隐约约可见动作时裸露肩颈处白嫩的肌肤,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抚上一抚。随之目光蔓延下去,让人不禁遐想,再下去会是何等风光。他拉进了与裕昌之间的距离,把头埋在裕昌颈窝,磨蹭着她“嫣嫣,我想你”
裕昌有些惊讶,她微微挣扎着,道“今日怎么了”
冯骏并不答言,看着凝霜似的白,触手却娇嫩,柔软的肌肤。他想起了今日饮酒时说的话,“那一日我来寻你,你是去见霍侯了吗”
裕昌似是想到了什么,片刻,又恢复往日的从容淡定道“是。去祭拜霍夫人”
“在哪”
“杏花别院”
“他送你回来的”
“是”
他问,裕昌就答。冯骏从不怀疑裕昌的坦诚,只是此刻他突然怨恨裕昌的坦诚,连骗骗他都不愿意。
冯骏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搂紧了裕昌的腰肢,“嫣嫣,你们…”他不知道该问什么,又该说些什么
裕昌覆上冯骏的肩头,想大约他是担忧了吧。她与霍不疑,哪怕是有正当理由,其实也不该见面。想到这裕昌轻声安抚道“你不是说想再去弘农郡外放吗,明旭,等成婚了我们就去,到时候可以跟以前……”
话未说完,冯骏以迅雷之势将裕昌压倒在地。他的身体是热的,滚烫,像焚着一把野火。高大的身躯覆盖着裕昌
“嫣嫣,我想你”滚烫的呼吸带着疯狂的痴迷落在她的耳畔。冯骏第一次强势的吻了上来,随之而来的是骨节分明的大手顺着裕昌腰身往下
“冯骏,松手”裕昌生了几分怒意出来,抬手就往冯骏身上招呼,前几下还得逞了后面就被冯骏抓住了手腕。她被松了衣襟,冯骏伏在她的颈处。裕昌镇定下来不在挣扎,等冯骏放松了,才一脚蹬在了他的下腹。她支起身拢好凌乱的衣裳,将放在一旁的水盆打翻在地,响声震于耳、飞溅的水花落于脸上,冯骏霎时惊醒了过来。他艰难地自胸腔内挤出话来“嫣嫣,我……”
“冯大人,我不管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也好,还是喝醉了也罢,这是我的公主府,哪怕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也能让你横着出去”裕昌站起身,冷冷的看向冯骏,“请回吧”
冯骏心中泛起一片空荡荡的失落,他抓向裕昌被她躲过。只能死死地盯着裕昌“嫣嫣,对不起。我是被冲昏了头,我不是故意的”
裕昌往后退了一步,转身。“还是请回吧,此刻你我只怕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冯骏的喉咙涩得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难受得厉害。他确实是被霍不疑的举动冲昏了头,他在害怕,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要带走裕昌,简直轻而易举。她还会选择自己吗,自己注定要输吗。不甘心促使他想要跟裕昌有更亲密的接触,来证明裕昌是他的。可惜这样的强迫让裕昌和他越走越远了
其实第二天冯骏就后悔,可要他去和裕昌道歉,他又拉不下脸来。等到他下定决心去找裕昌时,太子的公务又到了,他只好急赶急的把公文处理好,送到东宫去
霍不疑因为常来往东宫议事,两个人就会遇见,不过点头之交,并无过深的交集。可今日霍不疑审视和凛冽的目光,让冯骏很是不自在。眼见场面话说完霍不疑还是沉默不语,只好道一句事忙要先行告退。人还未走离霍不疑三步之外,就听见他阴沉的声音传来“冯大人日后行止上,当注意一二”
冯骏一愣,不明所以。但霍不疑的目光如炬在他的脖颈处徘徊,冯骏下意识的拉了拉衣襟,触手刹那他明白了,那日裕昌想是划伤了他的脖子。他不觉面红耳赤,“下官失礼了”
“公主她,素来规行矩步小心谨慎,方有今日的恩宠加身。”霍不疑眉心紧蹙,恼怒之色溢于言表“冯大人不该如此,令公主难堪”
话不错,冯骏也自知有错,可霍不疑凭什么训斥他。他与裕昌之间的事情任何长辈,都有资格指责教导。唯独与他霍不疑毫无关系。冯骏呼吸急促,不复往日平和的态度,冷笑道“下官明白,不劳霍侯费心”
霍不疑眉头更紧,但还是放缓语气道“冯大人,本侯不过意在提醒,并无他意”
不说还好,一说冯骏心中无由的怒火上涌一发不可收拾。他努力缓和了自己的气息,上前一步,轻声道“霍侯放心,不会有下次的”他冷冷瞥了一眼霍不疑,缓缓道“因为我会让嫣嫣轻些”说完含笑告辞
只留霍不疑一人,握紧拳头立于原地。一字一句如同利刃出鞘,直击霍不疑的胸膛。他当然知道那划痕意味着什么,他们必然是相当亲密了。可裕昌不是那样的人,她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显露这些。从前也有失控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时候,但她宁愿缠着自己不出门,也不许自己带着伤口出门晃悠,要是带伤出门了被她逮到,一连数日自己连房门都进不去
“冯骏”霍不疑冷冷笑道,一双漆黑眼眸望着冯骏远去的方向冰冷至极
午间裕昌就收到了陛下口谕,命其入宫参加家宴。传谕的内侍还特意叮嘱裕昌说陛下令冯大人同往
裕昌握紧了双手,不安的问道“敢问内官,怎么突然就办家宴了”
内侍赶忙笑吟吟的答道“公主,这是霍侯的提议呢”
“霍侯”裕昌紧张的心被高高揪起,焦灼地说道“真是出乎意料”
“谁说不是呢,霍侯说家人齐聚一堂最是难得…”
内侍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裕昌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脑海中只回荡着那句“这是霍侯的提议呢”。直到内侍告辞,裕昌命阿素将人送出门。自己才挪动着僵住的身体,慢慢的坐在地上。阿素回来后见裕昌坐在地上赶忙上前扶住她,裕昌轻声道“灿灿就不要去了,你让阿奴照顾好她。再派人通知冯骏”
“是”
“你为我整装”
不多时冯骏来公主府接裕昌,两人同往宫中去。一路上冯骏几次想要开口都不好意思。裕昌因霍不疑提议家宴的事情,没有心情理会冯骏。两人无言相对,一直到进了宫。
“嫣嫣,对不起”冯骏突然紧紧握住裕昌的手,似是害怕失去一般,柔声道“那日我喝多了,我以后都不会喝酒了”
裕昌勉强的笑了笑道“你以后喝不喝酒无所谓,但我只希望以后你能信我。”她定定的望向冯骏,回握住了他的手“明旭我知道,因我和霍侯的关系,你惴惴不安,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单独和他见面了”
冯骏像是放下了心头大石,笑向裕昌道“你说的,我都信”他看看天色,随口道“咱们快些去吧,差不多…”话未完,豁地察觉不远处的一个身遥遥逼近。他下意识的看向裕昌,她面着自己对此毫无察觉。
裕昌正好奇,冯骏话为何说了一半,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冯骏赶忙接口,制止了裕昌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的动作。伸手为她拂了拂被风微乱的鬓发,举止亲昵“我是说咱们要快些,不然就迟了”
裕昌看了看日光道“也对,那走吧”
冯骏牵起裕昌的手,裕昌不适的挣扎,勉强道“这是在宫里”
裕昌看着他举起相握的手,温言软语道“宫中有哪条宫规,说未婚夫妻不能牵着手走路吗”
裕昌摇摇头,被冯骏牢牢握住的手,莫名的叫人心底腻起一层烦腻,刻意的感觉太强了,就像是故意给谁看一样。而且她不喜欢这样无时无刻的显示亲密,从前霍不疑倒是做过一二回,可她不愿意闹了脾气以后,霍不疑也顺着她不做了,改成在家时可劲儿的讨便宜。她咬一咬唇“不喜欢这样”
冯骏见裕昌真的不喜,微微沉吟,道“到殿门前我松开,好不好”
裕昌不愿太过拂冯骏的面子,只好答应。他们牵着手离开,裕昌再转出回廊时向后看去,似是有一道身影在后,可没等她看清,冯骏就拽着她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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