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昌今日无事携了灿灿带了些水果丝缎,去看别院看霍夫人,
灿灿和霍夫人一起玩笑,裕昌看快至午膳,于是自己去厨房做膳食。正巧崔侯来了,几人便一同用膳。
“裕昌好手艺啊,子晟有口福了”崔侯尝了一口鱼羹说道
“崔侯缪赞了,不过是些家常菜而已”
“我尝着就比我那侄儿让我喝的羊肉羹好吃”霍君华指着鱼羹道
裕昌笑道“羊肉羹膻味重,女公子吃不惯,下次我用其他的法子做了,送来给女公子尝尝”她瞧见趁着他们几个大人说话的功夫,灿灿把碗中的韭菜通通都夹了出来,“灿灿不许挑食”
灿灿嘴一撇,知道被发现了。只好乖乖的往嘴里塞
倒是崔侯瞧见了灿灿委屈的小模样,眉眼间抑不住的笑意,“不要紧,今日想吃什么。叔祖给你夹”
灿灿立刻眉开眼笑,道“叔祖好,阿母坏”裕昌掌不住笑道“不让你挑食就是坏人了,小没良心的”又朝崔侯说道“崔侯不要太惯着她了,养出个骄纵的脾气就不好了”
“不至于”崔侯摆手道“小孩子挑食是正常的,阿狸小时候吃的那叫一个精细,你看他现在,不也是什么都吃吗”说着夹了一筷子瓠瓜给灿灿,感慨道“说起来,阿狰小时候就比阿狸好养活,什么都吃,长的又壮实”
说到旧事崔侯难免有些伤怀,他眼角蕴起了一抹红。裕昌连岔开话题,道“崔侯尝尝这个吧”
“好好”
一时午膳已毕,裕昌先服服侍了崔君华安歇午觉,再把灿灿安置好,掀帘出来,与阿素说道“去寻个人吧,出身世家,但穷困贫苦,相貌周正,且读诗书”裕昌站起身瞧着门外的杏花“另外去三公主的封地瞧瞧”
“公主”阿素微微沉吟,“可需要我派人调教”
裕昌俯下身闻着花香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阿素眯了双眼看花,道“奴婢明白了”
阳光渐渐热烈起来,裕昌和阿素走在树荫下,偶尔说笑几句。无意间见杏树底下站着的崔侯,裕昌命阿素退下自己上前
“崔侯,为何不休息”
崔侯揉着发红的眼睛,“想起些旧事,让你看笑话了”
“霍夫人如今也已大好,崔侯也可暂安下心”
“说到这有劳你时时记挂着君华,还常带灿灿来看她”
“这是妾该做的,子晟公务繁忙,妾来替他尽孝心理所当然,只要崔侯和霍夫人不嫌弃我们打扰就好”
听到这崔侯也听出了裕昌调侃自己和君华的意思,不禁指着裕昌,笑出了声,“你啊,子晟有福娶了你,能够妥当的照顾好家中。而且你也该叫我一声叔父才对”
“是,叔父”
风过杏花树下好似下着一场花雨。裕昌情不自禁伸手接起三五瓣托于掌心之中,便有若有若无的淡雅香气盈上手心。
崔侯在旁轻声道“等到这杏树结果子的时候,你们两个也是要结果子的”
裕昌面上一红,带着羞意说道“叔父,莫要如此打趣人”
“又不是说的假话”崔侯又道“到时候你们一家子到这来摘果子吃,阿狸最爱吃这个了”
裕昌迟疑片刻,方道“子晟爱吃杏吗,这些年好像从未见他偏好过什么”
崔侯微微伤感,叹息了一声道“那几年吃的苦头不少,大了就越来越谨慎,自然不会将偏好都显露于人前”
“阿母,阿母”灿灿飞奔的跑出来,抱住了裕昌的腿。
裕昌顺手抱起了灿灿,灿灿扭股糖似的挂在裕昌脖子上,她拍了拍灿灿的小屁股“怎么了,灿灿”
“想回家”灿灿闷在裕昌回怀里,道
裕昌理顺灿灿的头发笑道“今日不是自己要出来玩的吗,这会又要回家了”
“要回家,要回家”说着灿灿就在裕昌怀里蹦起来
崔侯微微一笑,道“小孩子出来久想家了,你带她回去吧”
“可是霍夫人还没起”裕昌迟疑道“我总要说一声才好”
“不用,有我呢”
“那就有劳叔父了”裕昌拍了拍灿灿的背,说道“跟叔祖说再见”
灿灿抬起头,“叔祖再见”然后就飞快的又缩回了裕昌怀里
崔侯看着裕昌抱着灿灿离开,转身又去看霍君华了
裕昌回到家中就见程少商在府中,她好奇的询问道“今日怎么想起来回来了”
程少商长叹一口气,“别提了,阿姊这宫里果然是非多”
裕昌笑着拍拍她的手,“先不说了,你和灿灿玩吧”
“还是和灿灿玩好,没心烦”
“晚上做你爱吃的鸡丝羹和炙肉”
程少商和灿灿至玩到晚饭时,才停下,一时饭毕,裕昌又陪着灿灿写了会字,把她送入房中休息了,才来看无聊的在那里翻书简的程少商
“来穿上试试”
裕昌手里拿着一件淡青的衣裳配松黄色花朵,清新雅致,程少商手中的书简一丢,三步一蹦,两步一跳的高兴说道“阿姊,待我最好了,常给我做新衣裳”
“给你做新衣裳就是待你好了”
“做好吃的也是”
裕昌笑着为程少商穿上衣裳,随口问道“今日休沐怎么不开心”
程少商跨下脸,淡淡的说道“还不是太子妃闹的”
“太子妃,她和你有什么相干”
“她就像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样,动不动就来寻我”
裕昌眼中波微动,道“那你和她志同道合吗”
“嗯,初时还觉得她可怜。但时间长了,太子妃不怎么会说话,别人骂她,她也不回嘴,只一味的哭”程少商举起袖子看着上头的花朵“有一日才奇怪呢,她与我说太子殿下喜爱诗文,可她不懂这些。我就说那太子妃可以多看看太子殿下喜好的诗词,这样就有话说了,可阿姊你知道太子妃说什么”
裕昌摇摇头,程少商举起袖子,哭唧唧的拭泪,道“我原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成想你也看不起我不通诗文”
裕昌瞪大了眼睛,表情怪异,愣是没说出话了。程少商放下衣袖,看着裕昌的模样,道“我就和阿姊你现在这样一个样子”
“你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吧”
“对啊,搞不懂。这几日她总缠着我,我可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裕昌边听边笑,手中动作不停,捏着衣裳的腰身,道“要不在收一点”
“不要,我在宫中和阿姊这里吃的好,没几日就长出来了”
“你还知道啊”
两人正说笑,程少商突然低声问道“阿姊,你听说过孤城的事情吗”
裕昌心中没由来的一紧,下意识的沉声道“有谁跟你提这件事情了吗”
程少商见裕昌神色郑重,不敢隐瞒“是我自己好奇”她悄悄的附在裕昌耳边“前几天文修君来找皇后吵架提了几句,动动就说皇后欠债,凌将军欠人情的。”
裕昌微微放下心,转而疑惑道“文修君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找皇后吵架”
“为铸币的事”程少商怕裕昌不信,还补了一句“陛下还斥责了文修君呢”
“那你管了吗”
“我又不傻,敢管吗。”
“收起你的好奇心,那个地方太复杂了”裕昌停下了叠衣裳的手,带着沉沉的倦意“皇后是看不开,越妃是看的太开,陛下则是什么都想要。那个深渊里的人都有各自的欲望,各自苦痛”
“阿姊”程少商握住了裕昌的手,给予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的力量
裕昌叹了一声,随即笑道“早点休息吧”
“好,阿姊也早些睡”
凌不疑已经面无表情的在城阳侯府坐了半个时辰了,城阳侯这次居然请动了文帝的口谕,让凌不疑来侯府祭拜先辈,理由是他以即将定亲,需将此事告知祖辈。文帝见孝道为大,也只能答应。本该让裕昌一起来的,可凌不疑执意只自己来就可以了,无需裕昌同往。
可祭拜前城阳侯说时辰未到,让凌不疑再等等,这一等就是絮絮叨叨个没完
“子晟啊,你的亲事是极好的,将来定要好好待公主”
“无需城阳侯操心”
城阳侯一时无语,又艰难笑道“我是你阿父,如何能不为你考虑”
“城阳侯的考虑留给别人吧,若无事请恕我还有公务在身”凌不疑说着就起身离开
“子晟”城阳侯急急招手,道“还没去祭拜呢”
凌不疑转过身,冷冷道“我看城阳侯总等不到时辰,看来也不必在等了”
却冷不防被一位上前奉茶的婢女撞到了,泼了一身茶渍。城阳侯见状赶忙上前关心道“子晟,不要紧吧。还是去后院换身衣裳”
“不必,我即刻回府”凌不疑神色不豫,冷然道
“祭礼马上就开始了,去后院换件衣裳我们马上就开始”城阳侯不断的劝说着“我带你去”
城阳侯直接上手拉着他入了后院。“子晟,去吧,换好衣裳就要参加祭礼了”
凌不疑心中不解,城阳侯对他的亲事如此满意,断不会在亲事上做手脚,今日这般殷勤让自己去后院是何故。他缓步入内,屋中只点了几盏烛火,朦朦胧胧、暧昧昏黄的。熏炉内若有若无的香味柔媚入骨,让人欲醉。他往前看去隔着一架屏风,床上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凌不疑随即反应了过来。他踹门而出,见城阳侯站在院外,他闻了熏香血气上涌,一双眼充斥着血丝“城阳侯何意”
“阿父也是为你好,怕公主善妒,这南越王在世时就曾上表道裕昌公主嫉妒凶悍,可不是委屈了你吗”
“不必,我此生一人足矣。断不会像城阳侯一般朝秦暮楚”说完凌不疑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城阳侯叹息了一声,一直躲在旁的淳于氏上前扶着城阳侯,道“侯爷,公主一心向着子晟,自然是好事。可咱们也要在子晟身边有几个人才行,不然将来子晟不是跟咱们越走越远了吗”
“你说的也对,不过子晟的性子还是有几分随了君华的”城阳侯拍了拍淳于氏的手,道
“侯爷不必担心,过几日我在去找公主,无论如何让她把人收下就是了”淳于氏笑着道
“嗯,你去办吧”说完撇身离去
只留淳于氏一人,她冷哼一声,裕昌看你这回怎么办,这都不能让你吃到苦头,岂不白费了我在侯爷那磨皮嘴皮子,让他同意把人塞进凌不疑身边。老王妃因你不在和我多来往了,她语气凛冽如寒冰“如今我的日子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淳于氏下的熏香极重。他人一出门,梁邱两兄弟就瞧见凌不疑双目通红,还拉扯着自己的衣襟
梁邱起上前扶住了凌不疑,担忧的问道“少主公,你怎么了”
“无事,我们回府”
“可需要请医士”梁邱飞见情况不妙,低声道
凌不疑一抬手,闭目缓了一会,抽出身上的短刃,往手臂上一割,鲜血流下缓解了他身上的燥热。他抬头望着城阳侯府的匾额,眼中露出森冷的寒光“城阳侯,城阳侯府”
随后凌不疑直起身,一如往常。“今日之事不可让裕昌知道”
梁邱兄弟不敢多问,只好答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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