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好戏连台,梁尚带着梁夫人曲泠君进宫向宣后拜别,宣后喜欢曲泠君自然是多多的赏赐下去,谁知临走时梁尚居然没拿全,宣后连忙让程少商带着赏赐追上去,谁知路上遇到了太子妃和五皇子妃
程少商躬身行礼道“见过太子妃,五皇子妃”
太子妃笑道“原是程娘子,你不在长秋宫服侍母后,为何来此”
“方才梁夫人随梁大人一同进宫辞行,走的太过匆忙,皇后的赏赐并未拿全。所以皇后命我追上梁夫人再赏赐一些东西,可我追到此处并没有看到梁氏夫妇”话还未完,程少商转头就看见了走在曲廊中的梁氏夫妇。
太子妃和五皇子妃见她停了话,也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看见了梁尚和曲泠君
五皇子妃高兴的说道“那不就是泠君阿姊吗”她高声呼唤道“泠君阿姊”
梁尚夫妇原本是准备出宫的,听到五皇子妃的声音,只好双双走过来行礼
“臣梁尚见过储妃,五皇子妃”
“臣妇见过储妃五皇子妃”
五皇子妃不解的问道“泠君阿姊我听闻你刚回都城就来与母后辞行为何不多留几日”
“妾与郎婿原本一直留在原籍,近日,婿伯梁州牧大人来都城述职。又恰逢皇后寿诞便叫我一同前去,如今寿诞已过,我们也该辞行归去了”
曲泠君的回话挑不出任何毛病,但落到看不得曲泠君好的太子妃耳中,她心中既高兴于曲泠君要走,又怨恨她过的好,于是面上依旧一副惋惜的模样“这般匆忙,听闻妹妹有一对冰雪聪明的孩儿,今日怎么不带来宫中。殿下可是总念叨着你的孩儿想要见上一见呢”
太子妃话刚说出口,在场的气氛就莫名的尴尬起来。程少商只觉梁夫人真是好涵养。倒是她自己看不过去,怕太子妃在外臣面前败坏太子的声名。直接上前行礼,岔开话题道“梁大人,梁夫人,这是皇后的赏赐,刚刚二位没有拿全”
“谢程娘子”曲泠君往身后一望,婢女接过程少商手中的赏赐
“梁大人,梁夫人,你们马上就要回去了,怎么不去东宫坐坐”太子妃笑嘻嘻的说道
梁尚知道曲泠君和太子的过往,本就介意的他听到太子妃的话更是不爽了。梁尚的脸色曲泠君注意到了,程少商也看见了。她赶在曲泠君开口前道“梁大人,梁夫人想来是赶着出宫,不如先请吧”
曲泠君松了一口气,十分感激的看着程少商,和梁尚一同行礼离开
太子妃看不惯程少商坏她好事,可顾及裕昌和凌不疑只得按捺下来,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程少商,转身离开了
程少商依旧端着一副恭敬有礼的表情,送太子妃离开。反正太子妃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从前还觉得太子妃贤惠温婉,却不受宫中人待见可怜的很。打上次虎符之事后,对太子妃程少商就只剩下厌恶至极。
梁尚夫妇走了,太子妃走了,五皇子妃看着梁氏夫妇离开的背影,自顾自的感慨道“可惜了,想当年我们一同嬉闹玩耍,我还盼着能与泠君阿姊做妯娌。可叹冷君阿姊满腹学识竟嫁了这般郎婿。我看她那郎婿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待她也有些粗鲁,也不知这些年她在梁家过得好不好。”
程少商见五皇子妃脸色不好,连忙宽慰五皇子妃“五皇子妃莫要着急,我听完梁州牧甚是明理,有这样的婿伯在,梁夫人不会过得不好”
梁尚一路拽着曲泠君,正要出了宫门上自家马车。
这时一个小内侍急匆匆跑来,高声喊“梁夫人留步”将手中的托盘递上“此乃东宫送来的辞别礼”
听到东宫有礼物要送给曲泠君,梁尚的脸色当场就不好了,曲泠君无奈的望了一眼梁尚,道“劳请这位大人回禀太子殿下此等贵重之物,梁氏受之不起”
“太子殿下亲自赐给梁夫人的宝物,以解离别之苦,怎可轻易退回呢”
内侍依旧不肯拿回礼物,曲泠君也不知所措。梁尚直言道“即是东宫的一番好意,夫人就不便推拒了”他接过礼物,朝内侍道“臣替夫人谢过太子殿下”
待内侍走后梁尚打开一看竟是太子殿下随身携带的帕子,他瞬间变了脸色,曲泠君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将东西递给了身后的女婢,气愤的回了马车,曲泠君紧随其后,深吸一口气走上马车,没想到刚踏上一步就被梁尚一把拽上车,曲泠君惊慌的叫了一声。此时梁府的马车已经开始走动,可车里却传来阵阵辱骂声
“舍不得皇宫是吗”
“我没有,夫君”
“你可是旧情难忘,还想着和故人再续前缘”
“没有,夫君”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这般不知廉耻,我真该在当初过门时我就打死你”
“不要”
听着曲泠君的哭啼求饶声,梁尚的辱骂声,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切的太子妃心中十分快活
如今公主府俨然成了凌不疑的第二个家,开始不过来府中陪着一块吃饭,带灿灿玩,到后面干脆把公务都带来处理了。程少商有时住在府里,晚上便碰到凌不疑翻墙进院,吓得她就没敢出现在饭桌上。
这日程少商休沐,正好定亲的礼服也做好了,裕昌便拉着她试穿,若有不合身的地方也好及时修改。是一件妃色银云纹双层曲裾,腰间是一套长组玉饰环佩,轻灵中不失厚重。原本头上应该还有赤金牡丹华胜,但还没做好,就暂时没有戴上。
裕昌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程少商早就不耐烦穿这么复杂的衣裳,见裕昌满意,便随便的席地而坐。被裕昌拉住,道“仔细坐皱了,去把衣服换下来再坐”
程少商无奈地走到屏风后,边换衣服边裕昌聊起来那天太子妃和梁夫人的事情,她把头探出屏风,问道“储妃那话,就像太子和梁夫人有什么事情一样,听的就让人不舒服”
裕昌手上整理着礼服,凝神想了一会道“太子和梁夫人还真有些事情”
“什么事,什么事”程少商听到八卦,兴奋的穿好衣服坐到裕昌身边,焦急的询问
“我记得曲泠君与太子是青梅竹马,但后来太子因为遵守婚约,就娶了太子妃,曲泠君后来也嫁给了梁尚”
“就这些啊”程少商倒了杯茶递给裕昌,又自己倒了杯“那两个人都不在一处,而且男已娶,女已嫁,储妃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裕昌端着茶,道“大约是宫里总有人拿这事戳储妃心窝,她不顺”
程少商轻嗤一声“那不是迁怒吗,储妃心眼也太小了”
“她心眼小又不是今天了”裕昌放下杯子,无奈的道“偏我们的太子殿下就是看不见,人人都看的出来太子妃不适合,做的事情也不对,就像上次寿礼的事情”
“阿姊,这算不算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裕昌笑着拍了她一下“知道也别说出来”
“阿姊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我记得你说过你少时不常进宫,太子妃入宫时你还很小吧”
“因为有人私下里找过太子妃想要太子妃提出退婚,所以我就特意找皇后关注了一下”
“谁啊”程少商满脸好奇,突然门外传来一声
“我”
程少商应声望去,是凌不疑,他进门说道“我和太子妃说明了,太子曲泠君两人的事,可太子妃答应了我,转头依旧嫁给了太子”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公事不多,我就早些回来陪你”
“我晚膳准备了新做的点心,你和灿灿先尝尝,好吃下次我就带给霍夫人吃”
“好”
程少商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大蜡烛,发光发热,照亮自己照亮他人。
裕昌含笑的朝程少商说道“嫋嫋,晚膳给你做鸡丝羹”
程少商快把头摇下来了,裕昌歪头问道“你不是最爱吃的吗”
程少商飞快的撇了眼凌不疑,急急的道“我还是回宫里去吃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我做饭,不是凌不疑做”都没听见裕昌紧跟着的那句话
看得裕昌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原来程少商有一次偶然吃到凌不疑做的饭菜,当夜腹痛难忍,裕昌赶忙请许怀壁瞧了,说是吃多了,喝两剂药消化消化就好。喝了几日苦药,程少商发出感叹说凌不疑的饭她这等凡人吃不得。裕昌听完后哈哈大笑,把这事告诉了凌不疑。凌将军当即表示会好好关心妹妹,妹夫。裕昌又把这话告诉了程少商,程少商三十六计,跑为上计,自己往长秋宫一躲完事大吉,可怜的袁善见莫名其妙地被凌不疑朝上,朝下关心了好几日。打那以后,程少商每次吃饭前总要确定是不是凌不疑做的才能放心吃饭
“笑的肚子疼”
“还不是你,嫋嫋都被吓跑了”
如是,两人说笑了一会儿,裕昌去准备晚膳,凌不疑自去书房
到了晚间时分,满桌琳琅菜色,三人一同吃饭。裕昌才将自己准备好的点心拿来出来,柔声道:“尝尝”
碗中洁白滑润得像一块块琼脂美玉,上面点缀些枸杞,果碎。凌不疑问道“这是什么”
“杏酪,用热水泡开带皮的杏仁,剥去皮洗净,加水磨成杏仁浆,去渣。加水将琼脂上火化开,兑糖,煮开后倒入杏仁浆;然后在煮开立即将杏仁浆倒入器皿中,撇去浮末,让其冷却凝固。将冷却的杏仁豆腐用小刀切成斜块,把小块杏仁豆腐放小碗内,从碗边倒进糖水,杏仁豆腐即浮在水面了。配以玫瑰、桂花、枸杞子等佐料。”
凌不疑按住心底的一丝慌乱,在裕昌期待的眼神,举起汤匙正要尝。裕昌忽的按住了他的手道“你的这碗甜味太重了,我去帮你换一碗”
裕昌人一走,凌不疑就把杏酪推给了一直看着他,想要尝尝的灿灿,“灿灿,你来吃”
“父父,最好了”
等裕昌回来的时候只剩空碗了,凌不疑见她空着手回来,问道“怎么没在拿一碗来”
裕昌看了一眼空碗,笑道“我忘了,多的给阿素阿起他们了,好吃吗。下次我多做些”
“好吃”
灿灿吃多了,像只小鸭子似的腆着小肚子走到裕昌身边。嚷着撑的慌
裕昌抱起她,朝凌不疑说道“我先送灿灿回去”
等到了房间,裕昌把她半搂在怀里,轻柔的给她揉着肚子,拧了拧她的小鼻子,“一次不可以吃那么多了,知不知道”
“嗯!”吃饱了就容易犯困,灿灿今天又玩了一整天,现在躺在裕昌的怀里眼皮直打架,昏昏欲睡,还嘟囔道“下次还要”
“还要什么”
“吃点心”
裕昌拍背的手一顿,随即不动声色的道“那碗点心是你吃的吗”
灿灿早就呼呼的睡得跟个小猪似的了,舒服的哼哼着,但听到裕昌的声音还是眼皮打架的轻声答道“父父给的”
也许答案已经在面前了,裕昌忽然没有了揭开谜底的勇气,这是第一次试探,也是最后一次。她整理了心情将此事深埋心底。
日光初露,好梦未醒,这样宁和的时光。外头却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凌不疑闭着眼本不想理会,门外响起阿素急急的声音“凌将军,梁邱将军来了,说有要事禀报”不然借阿素二十个胆子,也不能这时候来院里
凌不疑披衣起身,将被子掖好。裕昌嘟哝了一声,转了个身继续窝在被子里睡觉。他小声地关上门,便开口询问“人在何处”
阿素行了一礼说道“在正堂”
凌不疑往堂上见了梁邱起,便与他一同离开了
等到裕昌醒来时,摸到冷透的半边床榻,起身唤阿素梳洗。便听说了早上梁邱起来找凌不疑的事情
“凌将军和梁邱将军没说几句话,就一起离开了”
“想来是有急事吧”
早上与灿灿吃了饭,吩咐阿素带灿灿去女师那里习字后。向匆匆进门站在下首的阿奴说道“什么事”
“淳于氏之事,有了些眉目”阿奴见裕昌向她颔首,便继续说道“淳于氏的大部分花销,都用在了打造物品送礼上”
裕昌困惑地撑着头说道“就算是为了日常交际,买东西送礼不就成了,何必一定要自己亲自监工打造呢”
“奴婢也不解,都中只要有头有脸的人家大多都收过淳于氏的礼。”
“八竿子打不着也有”
“有,淳于氏是城阳侯夫人,而且是送礼去的,也都不好推辞”
“那咱们还查吗”
“淳于氏在城阳侯府没什么地位,花这么多的银钱在人际交往上这也就罢了,但断没有自己动手的道理”裕昌轻嗤一声“要么是礼物有问题,要么收礼的人有问题。阿奴,查,查那些礼物。哪一家收得最多,哪一家最少,之后他们有没有再交际过。还有必要时派人看看那些礼物”
阿奴本想转身离开,但她忽的又想起来一件事,“公主,淳于氏最近在查自己当年小产的事”
裕昌略一沉思,道“是因为那一次宫中医士去看病的事吧”她手指点桌,淡淡的道“以淳于氏的本事,只怕查不出什么所以然,而且还会被城阳侯发现,咱们替她扫扫尾,但不要太显眼了”
阿奴答应着下去
此时正在饮茶吃点心的裕昌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扳倒城阳侯。人生往往就是那样,机会总在不经意间从指缝间溜走
长秋宫内,太子和太子妃在一处不知聊了什么开心事,裕昌和程少商陪着宣后聊着宫务,凌不疑一脸凝重地走进来,裕昌见着十分意外
凌不疑向宣后和太子夫妇行礼后说道“臣前来,是为向皇后禀明。曲泠君杀夫,廷尉府现已在抓捕曲氏的路上”
太子闻言惊讶不已,太子妃用衣袖掩面遮去笑容
“何时的事”宣后问道
“昨日午时前后,曲泠君去给梁尚送饭,此后,家丁发现,梁尚在屋中被刺身亡”
“子晟,你可确定是午时”太子这话一出,众人皆都望向他
“多名家丁证实,确实是午时”凌不疑满脸严肃的说道
太子自顾自的小声嘟囔道“不可能”,引得太子妃侧目而视。他随后在众人目光中,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向宣后行礼道“母后,曲泠君是被冤枉的,梁尚绝非她所杀”他满脸为难的继续艰难说道“儿臣昨日午时,正与她在紫桂别院相会”
皇后诧异地看着太子,事情若是传出去,日后他这个太子还做不做了。陛下又该如何看待他呢。望向太子妃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愧疚
“私会”太子妃立刻就坐不住了,高声喊出
裕昌见状与程少商一对视,两人起身齐声行礼道“裕昌,少商,先行告退”
宣后神色不佳,仍强打精神的挥手让她们离开
出了门程少商赶忙吩咐宫婢退开,并严守长秋宫门户。来到院中向裕昌问道“阿姊,都安排好了”
“隔墙有耳还是要小心”裕昌手拉住程少商,欲言又止道“嫋嫋,今日的事情”
“捂住耳朵,闭上眼睛,管好嘴,我知道”程少商郑重地说道
裕昌见状放下心来,望向紧闭的殿门,又有些担心皇后吃不消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打开。太子妃极力收敛她的哭声和眼泪,展露出几分傲气。裕昌,程少商行礼目送太子妃离开
“明明那么坏,这会又觉得她可怜得很”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阿姊,太子他”
“太子当断不断,便是害人害己”
凌不疑从殿中走出,向裕昌说道“一会回去吧”
“好”裕昌转身向程少商道“照顾好皇后”
“我知道的,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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