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大出许多的骨架、肉身,伏倒在你身上。味道涌进鼻腔,铺天盖地木质香气,先是凛冽再是温暖。大手抚你脸颊,将一缕头发撩到耳后,你看到他的怜爱,浓到化不开。
他几乎是失去了控制一般全然没了章法。全身酥麻,才知道爱这样可怕,能让人染上如此激烈的瘾。自我正在消解,设计师也好或“我”也好,身份全不要了,只要能变成“他的”,甘心抛下一切做玩偶。
即使叫声都破碎,仍在期待被钉死在他骨头血液中,这样一辈子也难分离……痛苦,但又分明幸福至极。
“不乖。”他紧接着又是干脆一掌,白皮肤上瞬间印出红指印。“今晚不是还认识了别的人,嗯?”
“是…是…!”讨好又要恳求原谅,“只是冲动……不要生气——”
床垫恐怕洇湿半张。你扭头去揽他,彼此共享呼吸与命脉。
“能对你这样做的只能是我。”你听到他在你唇边低语,“不要再看别的人。我可以给你一切……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白马、钟楼、日出……”
原来那样强大沉稳的躯壳里,也有脆弱如婴儿的一部分灵魂,你想。去衔那下唇打断他:“我只想要你。我只要陆沉。”
“……那么,不要离开我。”他眼神近乎虔诚,“不要抛弃我。永远。”
“永远。”
你迎合他,无论灵魂还是r体。两片千疮百孔的崎岖拼图,终于找到契合圆满的另一半。合二为一了,从此有更多抗衡的余地、更不易失去形状。彼此都是船或港湾,独当一面原本无需凭靠,只是好像唯有这样才心里才不空落,灵魂才叫完整。
汹涌浪潮终于将你吞噬殆尽,钢丝线叮地断裂。你恍如纵身入深渊,看到那尽头刺眼光明与他的身影,看到不甘、悲痛、渴慕、贪恋,看到他渺远漆黑的影子,薄薄一片。
一遍一遍喊他名字,陆沉、陆沉。体内终于迎来圆月时的潮汐,仿佛经历一张微型的海啸。
额头到睫毛,之后是鼻尖和嘴角,一寸一寸吻。他拥你入怀抱,手指沿着长发无比怜惜地顺下去,耐着声音哄,说对不起,对不起。
可你擦去泪痕与他额头抵额头:“我很久没有这样开心的夜晚。”
“谢谢。”
“谢谢。”
两个人一同张口,接着又一同低低地笑,仿佛恐怕惊动了什么。可窗外骤然传来雨声,淅淅沥沥,一支天然的舞曲。回旋、萦绕,充斥满室尽是氤氲。涨涨落落、水波褪不去,没顶的难言爱意。
“又下雨了,陆沉。好像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雨天。”
“听说,耶稣在髑髅地里受难时,信徒们也是在这样一个春夜的雨中祈祷。”陆沉问,“你愿意吗?”
“我记得你没有信仰。”
“人总是在变的。”
“我不会为你祈祷。”你说。
“我会说服你,或者用尽一切手段阻止你做救世主。所以,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陆沉。你不会得到我的祈祷。”
“原来是这样。”他笑,“那么,我就恭候你的手段了,兔子小姐。”
你迷糊,究竟是谁更喜欢用手段?到底也说不清了。
唯独清楚的是——
兔子将一次次苏醒,向猎狼奉上脖颈。
而余下的岁月里,他将赐予你无数场春雨。
只是隔日再去上班时,几位同事的眼神令你格外心虚。
“这位设计师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午休时猫哥终于忍不住开麦,“全勤奖没了吧!果然骗人了!”
“你也真是的,谈恋爱了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对方是谁啊?帅不帅?”满满脸上满满好奇。
“我没——”你刚想狡辩,满满眼刀便直扎你高领衬衣都遮不住的红痕。
旋即落花流水败下阵来,可脑中又灵光一闪:“是、是前天走夜路回家,没注意草丛,被蛇咬了!”
“哇——”众人齐齐怒吼,“谁信啊!”
要不,还是换个星球生活吧。你悲愤欲绝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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