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府一如既往地冷清.平常就我一个人,之前相处熟了的佣人被大鹰淑子杀害之后,我心里头老是不舒服,跟许鑫蓁说我不想再让人伺候了,许鑫蓁也同意了,只留了之前的那位老妈妈.可今年那位老妈妈也走了,她走时许鑫蓁不在家,她便拉着我的手说了好些话,说让我多陪陪许鑫蓁.
她紧紧握着我的手:“犟娃子可怜,没人疼他的.”我想说些什么,可是转头间她便安详地去了.她走后,整个督军府便时常只有我一个人.
二月份的时候,许鑫蓁身体已经很糟糕,一开始吃西药到后来改吃中药,药煎的也越来越难闻.其实最直观的就是,许鑫蓁的脸色总很苍白.
我偷偷问马副官,他这病能不能根治,马副官苦着脸说只能手术.我忍了又忍,觉得这不管我的事情,每天却又在脑子里打一万遍草稿.最后还是在饭桌上说出了口.许鑫蓁盯了我好一会儿,又移开目光让我认真吃饭.
许鑫蓁的身体每况愈下,伤上加伤,劳上复劳,吃的药都不见效果.他开始逐渐移交军权,都托给了马副官.小马今年也参了军,转眼成了半大小伙子了,十四五的年纪却蹿得老高,走时还来见了许鑫蓁一面,我记得他说过,他最崇拜的人就是许鑫蓁.
他终于朝许鑫蓁行了个标准又不露怯的军礼.许鑫蓁也回了他.两个人宛如两个时代的会面.马副官在一旁红着眼地问:“你到底是谁的儿子?”小马一脸正经地回:“当然是中国的儿子.”难得的,督军府里有了些笑声.
马副官接管事物之后,许鑫蓁清闲了许多,养了些日子,看着也好些了,他得了好墨时就在书房里练字.偶尔只站在院子里.
许鑫蓁不在时,我都去和母亲大嫂吃饭,他在家住的勤了,我也不好意思总抛下他一个人.但是我的确没有厨艺天分,又张不开口让他一个病人自己做菜,结果每天我自己都不知道吃的是什么,他胃口竟然还好了些.直到有一天把我自己吃伤胃了,连夜去医院挂了水,许鑫蓁仿佛才意识到是菜的问题.我不可思议地问他,那些菜好吃吗?许鑫蓁朝我点点头,说还行.
后来我问马副官,许鑫蓁是不是失去味觉了,马副官听了笑了好久,才说,不管我做什么许鑫蓁怕是都会觉得好吃.我一下子又哑口无言了.感觉我逃避着逃避着都已经成了习惯.
母亲的眼睛彻底瞎了.她总说没事没事,还好还好.我实在不爱听这两句.今天提笔给楚辞写了第九百封信,这几年写的越来越少.总觉得该受的都受完了,能压垮我的也再也没什么了.
记得上封信我还在给楚辞写:“你说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呢?”这封信我回答了我自己,都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吧.最后我还是提笔写了十个字.君可如初见,安然亦无恙.可惜,我寄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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