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回来的.”我半天都没有说出话,但这个我想坚定回答他:“大嫂一定会回来的.”
大哥懵了一会儿,揉了揉我的头发:“是吗?”他望向对面海上发出汽笛声的轮船,目光是从未有过的虔诚.再看向我时,双眼亮起来笑着说:“那大哥相信你”
周家的生活诡异般地回归了平静,比以前还要静.大哥一天干得比一天顺手,他的性格冲,经常和其他工人们起冲突,但打完架第二天还是能蹲在一起吃饭,扛不动的时候会黑着脸相互帮忙抬一脚.和老板讨工钱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老板骂他们死穷鬼烂泥扶不上墙,他第一个冲上去动手,其他人跟着帮忙.拳头打出来的感情可比以前银子砸出来的感情深厚得多.
用大哥的话来说,无产阶级就是比资产阶级团结,资产阶级抢那点面包争得头破血流,无产阶级想的是怎么分面包.母亲骂他乱比喻.
母亲揽了一些绣活,她经常做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眯着眼睛绣东西,爹爹走过来问她,你在干什么呢?母亲回答:“绣花呢.”爹爹板着脸问道:“绣那玩意干什么?我又不是养不起你,老子可是上海首富.”母亲笑着摇了摇头:“还首富呢,这个老头子.”
我坐在母亲身边帮着她一起绣,她不停的催促我让我赶紧回督军府,别惹许鑫蓁生气.母亲实在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生好日子又被毁了.
他们所有人都觉得许鑫蓁很容易生气,可是这么久以来,我看到的许鑫蓁都很平淡,他很少为了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牵动情绪,仿佛都不值得一般.
我每天都要待到晚上才肯回督军府,司机开着汽车坚持来接,胡同的人都小声议论我命好,周家倒台了,只有我受到许鑫蓁的庇护安然无恙.
我记得曾经何时我还在被人嘲笑奚落,周家小少爷命不好,只能委身为妾,整个上海都等着看我离奇死亡的笑话.原来同一样事情换个处境就是天壤之别.
我找了个工作,被许鑫蓁抓了个现行,他问我是不是缺钱.我跟他说缺,我还有父母要养.许鑫蓁看了我好久,还是说了句:“等我查过了,你再去.”
我从来不用许鑫蓁给的钱接济周家,一来没有这个道理,二来周家不好过才是许鑫蓁最想要的,一旦他发现周家又好过了,我怕他又会采取行动.
我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在银行记账,更多的时候是端茶倒水,也东跑西跑地送些单子,工资不高,经常加夜班,身体有些熬不住,老是好端端的流鼻血,佣人每天都要给我煮一些难闻的中药喝.
经理说我是做惯了前呼后拥的小少爷,所以干不来这些事情,不如趁早回去当姨太太.我不服气,硬是干了三个月流了三个月的鼻血转正了,转正的那一天真的是我这么久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我高兴地回去告诉母亲,母亲低着头纳鞋底就是不理我.我凑过去瞧的时候,发现她居然哭了.我一下子傻在了原地.她半天才说,看到我和大哥都过得如此辛苦,她心里难过.其实我不觉得苦,和我大哥一样,也觉得心里挺踏实.比起从前,我更喜欢现在.母亲叹着气,过了一会儿又让我赶紧回督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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