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前言:赌博真是恶习!
小妍原本打算将炼金课结束后的午餐时间用来久违地跟荧在食堂度过朋友之间的二人世界的。毕竟这可是她们俩关系破冰之后第一回一起吃饭,应该把更多乱七八糟的私密话题全部说开才行。
她可不想跟足够亲密到交心的朋友之间有任何隔阂与猜疑,虽然她是位有女同前科的重量级朋友,但她无理由地相信,荧肯定不是那种丧心病狂到会强推她的恐怖T子。
小妍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能果断地下此定论,冥冥之中似乎总有种奇妙的天意指引她的第六感信任荧。
荧:小妍,这什么情况?你不是说只是打赌吗?只是打赌,至于这么真实吗?
——但小妍美妙无比的幻想被下课以后专程来找她的达达利亚狠狠打碎了。也正因为如此,荧今天甚至还多此一举地叫上了她哥哥空,意图在食堂对小妍展开三方会审。
荧紧紧蹙着眉,纤细的食指指向坐在小妍旁边的达达利亚。她明显由于下课后如同幽灵般出没的愚人众末席执行官而下意识地有些急言令色,甚至无意间将叉子都刹那间紧紧戳在面前盘子的大块烤肉里。
荧:你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
空倒是满脸平和,不发一言地静静进食,颇有不愿插手个中缘由的势头。
那块被荧用叉子叉住的可怜见的烤肉无法像人一样发出声响,只能汩汩地不住渗出肉汁,淅淅沥沥地滴在瓷盘上汇成小小的湖泊。小妍表面上装作不动声色,眼皮却格外诚实地微微跳了几跳。她只感觉那块烤肉的处境即是交代清楚后她的终幕结局,比如被荧用剑捅个对穿什么的。
两颊鼓鼓囊囊的小妍正咀嚼米饭,闻言瞥了眼一旁暗自扬眉吐气的达达利亚,心绪什么完全没推测出来,只观察出他本拧巴的五官都随着荧的质疑慢慢推进而完全得意忘形地舒展开,看样子十分游刃有余。
至于心动?她基本上没有这种感觉。每次和达达利亚待在一起的时候都使小妍感到无措的局促和拧巴。比起悸动,她更愿意称呼这种心跳加速为紧张。难道不是很难不紧张吗?达达利亚的嘴就像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说点惊世骇俗的话出来引爆所有人。
达达利亚:没错,小姐和……
完全就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啊,这狐狸。小妍恨恨地用手指用力戳了戳达达利亚的腰侧。但达达利亚被她吸引注意力、止住话端侧过脸看她后,他那得意洋洋的耀眼微笑还是没能如她所愿地熄灭,反而烧得更旺了。
他靠近小妍那侧的右手在餐桌下暗暗摁住她的掌心,见本拿着勺子专心干饭的小妍满脸惊诧,还坏心眼地作势要扬起相连的十指以示炫耀。
真有点烦人。小妍甩开了达达利亚的手,顺便狠狠剜了他一眼。她本觉得恼火和不自在,而后她又同自己和解,转念想达达利亚这只小狗在恋爱中的黏人程度好像也还好吧。虽然她只是觉得达达利亚作为朋友而言完全不应该这么依赖她。她讨厌被全心全意地依赖。因为在朋友关系里应当保持应保持的分寸感才对。
一旦越线,她就会感到被冒犯。
譬如此刻,她就正因在达达利亚挺拔眉目间流转的顾念而感到不自在。于是小妍决意暂时不多分神去管身旁心情很好的狐狸听完这席不冷不热的话后状态会如何,随后她毅然决然打断他尚未能说出口的句子,出言矢口否认。
小妍那倒没有,我还真是纯纯逢场作戏。
小妍为了听起来没那么口齿不清,努力地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后继续说话。
小妍这个人……嗯,就这个人,他想假戏真做才是真的。
她顺便还只言片语间就把自己被强行合约恋爱的责任全部都推给了达达利亚,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反正她说的全都是实话,那么她也完全没必要为此感到愧疚和心虚。不如说,如果她临时起意的口嗨能伤害到达达利亚就太好了。
小妍垂眸,她希望他清楚及时止损。
荧:哼!还以为有人不守武德,在我和小妍吵架的时候趁虚而入了!
身为荧哥哥的空坐在荧旁边慢条斯理地持续进食,不时还拿出白色的手帕轻轻擦拭沾上沙拉酱的嘴角。哪怕荧已经游走在“揪住达达利亚的衣领并要求跟他堂堂正正决斗一场”的暴走边缘,空也只是从喉间呼出一声模棱两可的鼻音。
空:嗯……
超级大妹控这种时候反而削弱攻击性了,而且他好像还是不打算开口说话。小妍默默在心底揶揄地想。大概他也觉得这两个人像小学鸡,所以无可奈何地不愿说话。
这番话无疑应当是浇在达达利亚心口的一盆冷水,小妍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意图不知不觉间已变成了将他对围绕她而起的纷争好不容易重燃的热情尽数熄灭。但又一次置身纷争中心的达达利亚只是不可置否地轻轻耸肩,一丁点不满和嫌恶的表情都没展现出来。
常驻在他五官的只是平时极难看见的平静和漠然。小妍又一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身边这家伙褪去“喜欢她的人”这层身份后,不是什么所谓的搞笑男也不是什么黏人小狗,他是杀伐果决的愚人众末席执行官达达利亚,时时刻刻都有可能会因为出任务而暴毙在外面。
或许他本来就外热内冷?看来能融化他如同龙脊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的那颗心脏的事物怕是仅仅只有磅礴争斗一触即发时偾张勃发的滚烫热血。小妍在心里摇了摇头。
达达利亚:不守武德的应该是你吧?伙伴。
他还顺便冷笑着把这口锅扣回了荧头上。
越看达达利亚逞威风,小妍就越心想万一以后他不小心死在外面,她守寡了可怎么办。
她不能爱上他。她不能爱上他。
达达利亚:也不知道当初谁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我公平竞争的邀请,现在奸狡诡谲的人怎么倒成我了?
荧被达达利亚猛地噎了一下,看样子很不服气,她就地取材,猛地把插在烤肉上的叉子拔下来指向面无表情的愚人众执行官。
荧:那、那是因为我……
然后她本因气恼而紧紧皱在一起的五官猛地受伤地舒展开,“我”后面本该接续的理由却迟迟不见。荧忽闪着眼睛,紧紧咬住上嘴唇一言不发。小妍觉得她这么窘迫,大概是忘记了本准备好的说辞。所以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和稀泥的黑脸还是得她来唱。
毕竟她不想看见这两个人再一次站在切磋场里打得有来有回,那会让她死去的尴尬记忆诈尸,然后突然开始攻击她。小妍无奈地把勺子搁在碗里,目光在暂且休战的荧和达达利亚的脸上不安地移来移去。
小妍好了,可以了,不要吵架了。你们饭都还一口没吃呢……不吃饭的话天天挨饿会得胃病。会很痛哦。而且是没有规律地痛。
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如是说。小妍就因曾经不健康的饮食习惯而患有阴魂不散的胃病。尽管它常常蛰伏在她也不知道的地方默不作声,可胃病发作时她只觉得比生理期的经痛还恐怖,宛如一把捅进她小腹的刀子,光是捅刺尚不知足,还要翻江倒海似地搅动血肉。
小妍你们大家不都是我珍视的朋友吗?好吧,虽然这么说很冠冕堂皇也很理想主义,听起来特别空泛特别不切实际……但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所有朋友都是我的好朋友。
小妍认为自己这番话全然出自她想和朋友们坦诚相待的诚恳心愿,毕竟这些拼凑起来的句子里没有一片是虚情假意。她本就对每个人都热忱而衷心,只不过热切现在被掩埋在厚重冻土之下,隐匿得无人可及。
小妍如果你们要我从你们中间选一个支持的话,我肯定选不出来。为了一个朋友放弃另一个朋友什么的……除非是我本来就不太喜欢的人,不然我真心觉得这种事很可怕。
小妍和达达利亚打赌,也只是因为我觉得现在的我没办法去正常地爱任何人这件事很可怕而已。我想试着被爱,我想试着爱别人,我想试着爱自己。
小妍实在是鼓起不寻常的勇气才说出这番话。而谈论起“正常”两个字时,她却潜意识中仿佛被不为人知的过去所不自觉地刺痛,本仿若坚不可摧的平静表情刹那间崩毁,狂乱搅动一池涟漪的起源仅仅是她微不可见地轻轻蹙了蹙眉。
为了避免被桌周围敏锐的三个人观察到她刻意躲藏的端倪,也为了避免看见他们脸上可能出现的厌弃表情,她不自然地垂下头。抖落下的黑色碎发遮盖住她眼底划过的流星般的不忍和憎恶。
小妍我实在是很自私的一个人,对不起。不如从现在开始,这赌约就到此为止吧……
小妍试着用她生不逢时的幽默习惯性地边苦笑边为自己唐突无比的暴言徒劳无功地打圆场,她向来如此,等一切变数都如同齿轮那样开始转动时才恍然梦醒般惊觉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撒出了弥天大谎。
小妍唉!赌博可真是恶习,你们如果真的要怪,那就怪那天头脑不清醒的我吧。
回答她的只有桌周围可怕的寂静与默然不语,身侧来自其他人的吵闹谈话声像要将她半个出窍的灵魂冲走。小妍刚想若无其事地起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被达达利亚死死拉住。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小妍白净的侧脸看了又看,最后用口型向小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话。
达达利亚:别想逃跑。
他如是说。随后,他又换上比蜜还甜的笑容,朗声道。
达达利亚:小姐,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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