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8 （上）

Stella：呃唔…

勉强抬起头，竭力让双目的视线聚焦在一处，然而涌入鼻腔的却是浓重的尘土气息，而后血液的丝丝腥甜从喉咙处蔓延。Stella想要抬起手臂，然而却只有几根手指微微颤抖着，沾染着与血液混合的粘稠的殷红色尘土。象征着下界的岩浆的橙红色从视野中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黯淡的黑曜石，在昏暗的维度中发散着淡淡的微光。巨石遍地，横尸遍野，不论是人族还是下界，似乎都不再有任何生机显现。

将意念集中在右臂，Stella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勉强让右臂向一侧移动了几寸，然而身体各处传来的宛若肢解般的剧痛，让她不得已停止了当前的行为。右臂处由温热粘稠的触感变为冰冷…显然是正血流不止了。再次调动全身向一侧移动着，用脊背顶开一旁的岩石，将重心向一侧移去，让身体翻转过来，勉强地算是完成了移动。倏然，一个被压在身下的冰冷的东西引起了Stella的注意。她竭力抬起身体，将视线落在身下那个东西上——

Stella：呃，呃啊——！

一截断肢体赫然出现在她的视野中，电光火石之间，她便以自己都未曾设想过的爆发力从地面上弹起，向另一侧快速移动，而后一脚将残肢踢开，背靠着岩石瘫坐着。

Rain：还好吗？

Stella：Rain…我…

似乎是听见Rain的声音，Stella立即抬起头，回应着那个声音，而后在昏暗的视野寻找着那个令人心安而熟悉的身影。

Stella：Rain…?

想象之中的回应并没有出现，回应她的，只有爆炸后风声吹过的簌簌声与石块间碰撞的咔咔声，与自己的喘息和心跳声，仿佛刚刚Rain的声音从出现过。

明白爆炸前Rain正在自己的身前，顾不得身上传来的疼痛，Stella赶忙向身前摸索着，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流露着，她对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再度出现的无限期盼——直至那短促而快速的喘息化作寂静，而后化作绝望的抽泣。

Stella：Rain…你…

熟悉的面庞，熟悉的盔甲纹路，熟悉的发丝质感…Stella触碰着他的身躯，刺骨的寒风之下，朔气从冰冷的盔甲透出，回应着盔甲下那具早已冰冷的身体。

Stella：你…在开玩笑吧…

Stella将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的Rain勉强拉起，靠在自己的手臂上，企图能再次感受到他的气息与平和的心跳，企图能再次听见他的声音…炽热退去，沙尘四起，将空气染成暗红色的浑浊的雾尘，遮蔽了本就模糊的视野。细微的石块在地面碌碌地滚动着，不时驻足，在一处停留一会，而后又在风中裹挟着向前滚动。

褪去了昔日的喊杀声，与岩浆涌动的咕噜声，静谧而萧瑟的风声，霎时分外的落寞而惨淡。几声叮叮的清脆响声划破死寂，吸引了Stella的注意。她抬起头，只见空中飞来的沙石正撞击在不远处的Ender Greatsword上，化作齑粉，留下清脆的声响，而剑的尖端，正贯穿了Naeus的头颅。

忽然，一阵刺痛从另一个掌心传来，她抬起手掌，取下掌心的硬物——一块末影水晶碎片。淡紫色的晶石在地面上散落着，失去了往日的光芒。似乎是想起来过往收集水晶碎片的时光。现如今，一切似乎又变回了伊始的模样。

??：你们恢复的速度真是越来越慢了。

倏然，寂静被一个人声打破，在寂静而空旷的下界中回荡着。Stella立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警觉地看去，爆炸后的感官在昏暗与悲痛中缓慢恢复着，然而空气中浑浊的暗红色阻挡了视线，隐约之中，仅能看到几个人影在缓缓移动着。

????：这都是第多少次了，我们还能恢复就不错了。

?????：就是，这次我们明显感觉自己恢复的更慢了。

???第117次。

????：好，好，所以这次有结果了吗？ 如果还要再来一次，我们要求消除一下之前的记忆。

#??：我想，这次是有的。

似乎是脑中出现的直觉，亦或是背后出现的冷汗，Stella猛地感觉到最后那句话的声音宛若利箭，正是向自己而来。她下意识地唤出魔法书，环绕在身畔——虽然现在她已经虚弱的不是任何人都对手，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下界，这片令人作呕的土地束手就擒。

????：啊，还真是，没想到是你！

Stella：??！

不等Stella将能量聚集，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来到了自己的面前，正带着几分嘲弄的微笑看着她。

Stella：Ciara…??！

Stella：你…还活着…?！

能量化作齑粉消散在空中，Stella的瞳孔剧烈地抖动着，在唇齿颤抖之间，挤出了几个字，而后便是将目光汇聚在眼前这个不可思议的人身上，不断地上下打量着，似乎是在不断确认自己所见的是否依然是幻象。

Ciara：哈哈，这点小伤，怎么可能杀死不死族?

Ciara用力拍了拍沾染着鲜血的胸脯，虽然Ruby thorn的划痕与她的血痕依旧残留在衣服上，但是显然的，服饰下的身体上的伤痕早已痊愈。

Kane：Stella…

Stella：Kane…??！

Ciara：哈哈哈，别这么惊讶，其他人都在那边呢。

Ciara轻松地说道，而后顺势将Stella的手臂搭到自己的肩头，搀扶着她向人影都方向，一步步蹒跚地走去。

Stella：…?

Stella回头看了一眼Rain的躯体，而后机械似的迈着步伐，跟随者Ciara的节奏向前走着。虽然嘴上哈哈哈，但是Stella依旧能感受到，Ciara的话语和面庞上完全没有笑意。Stella的视线始终落在身旁这位伙伴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在面对这样的惨状，她竟然能如此轻松地说出这些话，第117次又是什么，其他人又是谁…

骤然迸发的问题占据了Stella本就不太清晰的头脑，让她更加混乱起来，不觉得底下头去，而后又不知所措地向四周看去。

Ciara：看来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不用费心，一会你就都明白了。

话音刚落，Stella便被带到了一处极其不自然的平地之上。无数巨石宛若被上帝之手摆放过一般，极其完美地围成了一个圆圈，露出了中间平整的暗红色地狱岩。

Stella倚靠着一旁的巨石勉强站住，而后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二人。

Stella：?！Lance?！

战斗之中不见踪影，战斗结束再次出现，对于战斗结果不以为然，谈论着奇特的话语，身畔的白色身影…无数的问题一时阻塞了Stella的言语，只得将问题尽融汇在目光之中，犀利地投向Lance，从口中莫名地挤出几个字。

Stella：那个人，是谁？

Lance：又见面了，Stella。

微笑出现在Lance的嘴角，他规避开Stella的目光，只是笑着向她招呼着。

Entity-303：想必你还没有见过我。

黄绿色的粒子从Entity303的身旁涌现，在快速的浮动和奔涌之中，来到了Stella的身旁，将她包裹其中。

Stella：??！

剧烈地扭动着四肢，Stella试图从黄绿色的粒子中挣脱，然而待她抬起手臂时，粒子早已四散而开，而她身体外部的伤口也早已愈合，只留下四肢内的无力与疲惫感。

Stella：你…治愈了我的伤…?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所从未触及过的强大而未知的能量，身为女巫的Stella心中不免为之一振——自己当下所面对的，似乎是这个广阔世界中，自己所从未设想过的能量。

Entity-303：你的另一位朋友与我相识，只是他现在见不到我了。

Entity-303：我是Entity303，Stella。

Ciara：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她现在最该知道的应该是这个世界的状态，和她的处境吧。

面对Ciara的插话，Entity303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看了看一旁的Lance和对面的Kane与Ciara。

Lance：我不觉得这是个好选择。

Stella：我尽力去接受，请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Ciara帮自己挑起了自己最想知道的话题，震惊之余，Stella立即将注意力拉回，仓促间做着心理准备——无论真相如何，这些微薄的心理准备，总比没有好。

Lance：…好吧。

Lance：其实，人族与下界的战争，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Lance：不过这一次，是下界与人族的，在这个轮回时空的第117次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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