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朋友，差异，信任

万叶：“空，干嘛呢？”

少年躺在树下，暖和的日光斜射，透过叶间的缝隙，并不刺眼，微风在低处能吹起人的困意，安静地能听到风的声音。

而树的另一边是同班同学快活打闹的嬉戏声。

不知怎么的，魈和胡桃一起走开后，空莫名地不大想玩了，只想一个人呆着，最近一碰到魈的事情，他就会很烦闷。

也没办法，毕竟，他忘了。

原本打算慢慢来的，等他想起来就好。

可，不舒服的感觉，就是难以平息啊。

空：“发呆。”

万叶：“你今天，发了很多呆呢。”

万叶微笑中透露着一丝丝不安，空这才发觉，他好似冷落了人家。

人家万叶才刚来啊，又不认识别人，空还一个劲地在那发呆、想事情，多不合适啊。

空：（猛地坐起来）“抱歉抱歉，我刚才有点不在状态。”

空：“对了，你怎么突然要来这？”

万叶：（坐到了空身边）“家里公司破产后，家里人就一直让我找工作嘛，你也知道，我并不想。”

空：“感觉万叶确实不是很适合一直待在哪个地方。”

这么说，其实有些不好。

但是空想表达的意思是，万叶并不适合被什么东西所束缚。

可幸的是，万叶能理解。

万叶：“是啊，还不如成为浪子呢。”

少年说话时，有意无意地抬头仰望了着天空。

万叶所见到的世界，可能和空所见到的，大相径庭吧。

空一直想着的是，不必和谁说再见，而万叶则是随缘。

万叶：“我感觉空也会来这个地方，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空：“是啊。咱们上辈子估计结了缘吧（玩笑）。”

空：“对了，摩拉，你怎么解决？”

万叶：“卖艺。”

空：“真的假的？”

万叶：（四周看了看，凑到了空的耳边）“你猜。”

空：“小气。”

万叶：“先别提我了，空呢？”（神色开始变得严肃）

万叶：“现在还能看到吗？”

万叶：“你找了很久的人，在这里吗？”

空小时候能看到一些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却记不清是什么样子的了，可他印象中却清晰地记着，有个人，曾在那些污秽的手下，救过自己一命。

除了那个人，空对于小时候的一些事，几乎记不清了。

少年眼中明暗交错，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感。

空：“看不见了。”

空：“而，那个人……”

万叶：“找到了？”

空：“嗯。但是，我想，他不记得我了。”

闻言，万叶拍了拍空的肩，以示安慰，男生之间嘛，说太多也不好听。

空很感激万叶，毕竟，只有万叶相信了他的一席话。

记得不清楚，连空本人有时候也会怀疑，他一直在找的人，真的存在吗？

万一，只是年幼时的一段臆想呢？

空根本说不清那人的长相，也描述不出来那些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只有万叶，相信了。

这对空意义重大，也是他肯这么信任万叶的原因。

万叶：“那人是谁，方便与我一论么？”

空四下张望了一圈，有些神秘地凑上万叶的耳边，却学着他的样子，说了一声：

空：“你猜。”

万叶：（顿了顿）“噗，你也很小气啊。”

空：（耸肩）“你不也没告诉我。”

万叶：“好吧好吧——那他为什么不记得你了？”

空：“不知道。可能就是忘了吧，都过去很久了，连我都记不清了，只是知道，绝对不能忘记，他很重要。”

空：“然后，一定，一定要找到他，然后……”

万叶：“然后？”

空：“……”（顿了顿，转移话题）“对了对了，你还记得阿贝多吗？”

万叶：“忘不了啊，我刚刚还听那些学姐们聊他呢……学生会长，还任博士教师……”

空：“你说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大学？”

万叶：“可能是空来了……”（马上闭嘴）“没什么，天才的想法，谁又知晓呢？”

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万叶：“不能这么说啊。空也很厉害。”

空：“谢谢你，万叶。我已经看开了。”

万叶：“不是，你看，阿贝多对你很上心，还有个我这样的朋友，人以群分。”

空：“你在自夸吗？”

树边两人谈谈笑笑，树的另一边也没消停过，温迪坐在树上唱起了歌，树下有几个喜爱音乐的文艺少年静静地倾听着，而周围却时不时传来很大的动静，可莉本偷偷跑去探险的，背包上的蹦蹦炸弹却不小心掉了出来，恰好碰到了路过的班尼特，所幸没有受伤，但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这位依旧不是很幸运的少年碰到了蜂窝，还是没能逃过负伤累累的的厄运，派蒙则在一旁安慰着他，行秋和重云是比较镇定的，在地上画起了棋盘……

自由活动的时间本不该这么长，却没谁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大概是常呆在星空下的缘故，很容易便忘记太阳的时间。

阿贝多：“有人受伤了么？”

貌似是预测到可莉会惹事，阿贝多有些疲惫地扶了扶额。

同学们：“是学生会长！”（集体看向班尼特）

班尼特：“我没事，嘿嘿。”

阿贝多没收了可莉身上藏着的蹦蹦炸弹。

空：“阿贝多？”

对了，阿贝多是高三的，不需要军训。

所幸还算是幸运。见到空，阿贝多带上了笑，越过众人，径直走向了他。

阿贝多：“这是上次说好的。”

阿贝多递给他一张他的肖像，空有些受宠若惊，本以为阿贝多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对方真的这么用心。

阿贝多……不是很忙吗？

就算是平常写生，他也很少画的这么细致。

空不太想收，阿贝多对他总是太好了，好到没有瑕疵，这太贵重了，空并不喜欢亏欠别人，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很开心，但是，越积越多，就感觉很耽误他。

可若是不收，不仅让学生会长没有颜面，而且，让阿贝多保存自己的肖像？

不行，太那啥了。

万叶：“收下吧，空。就说他对你很上心。”

阿贝多这才注意到空身边的万叶，彬彬地笑了笑，却让万叶感觉有些尴尬。

万叶：空身边的人，都这么‘危险’吗？

派蒙：“麻花辫！你好花心！”

空：“？？？”

空：不是，印象里，我没跟几个女生聊过吧。

派蒙：“那个讨厌的家伙，虽然很讨厌，但你也不能……”（欲言又止）

看到不远处温迪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派蒙默默低下了头。

空：“谁？魈吗？他怎么了？”

一提到魈，空将画随手放到一边，专注于派蒙的话。

听到了这个名字，阿贝多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阿贝多：“那个问题学生吗？”（思索）

空：“别这么说。”

貌似没想到空会护着魈，阿贝多很快便换了种口吻。

阿贝多：“空，和他关系很好？”

空：“嗯，他很重要。”

看到空这个神色，万叶张了张嘴，又闭了上去。

万叶：重要么？同样的修饰词，但愿，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阿贝多迟迟没有说话，比起空，好似万叶更轻易地发觉出那细微的变化。

万叶：“对了，能带我熟悉下校园吗，学生会长?”

阿贝多：“哦，好。”

似乎没想过万叶会给自己解围，阿贝多重新审视了这个人。

万叶转头给空小声说了声“抱歉”，俩人都离开了，只留下空。

好不容易才忘了的，可刚才派蒙一提，他又想起了魈。

魈：“来不及了。”

空：“魈，你总是这么肯定呢。”

空蹲在喷泉边，面孔装饰了漆黑如镜的水面，水流下旋转着他琥珀色的眸子，卷起了光影，仙女棒的火焰与夜空中的烟火很是相似，成为少年身边的点缀。

魈：“我有十足的把握。”

少年抱着臂，依旧是那副不可侵犯的样子，庄严而有距离，如隔岸的烟火，银河的彼方。

可是你忘了，就是忘了啊。

你要我怎么样能安心？

太遥远了啊，我们的距离。

空是个大胆的人，但他也会怯弱，若他如何努力都传达不到，还不如从来，不曾重逢。

魈：（有所思）“等着。”

空：（懵）“啊，嗯。”

少年随手用小刀划过割下一缕青丝，用绳子拴住，递给了空。

空：“？！”

又递给他一个锦囊，示意空将青丝放进去。

魈：“凡间不是有过以发续缘的规矩么？以此为契约，试着驱使我吧，我会为你护法。”、

契约？

少年还是那副毫不动摇的神色，比起总是迷茫的空，魈好似，从不会逃避。

是啊，魈一直都出乎他的意料。

总是，那么的耀眼。

所以，才心动。

空拿出了那个锦囊，那缕发丝，还保存着魈的气味。

是啊，他又在迷茫什么？魈不是说过么，若想见他，呼唤他的名字就好。

不安什么呢，就算他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啊。

真正重要的，是他对魈的这种感情啊。

如积水般点滴汇成的，温和的情感，在少年琥珀色的眸中，耀眼生辉。

好像，什么都清楚了。

空：“小派蒙。”

派蒙：“？”

空：“我……可能，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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