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边枫叶片片脱落,点缀在倒映着苍空的水面。如同鸟笼内外的鸟,隔着一层薄膜,只见空正与一位和自己气质截然不同的另一位少年说说笑笑,这场景如同灰布与刺绣,刺眼。
闭上眼,却依然能听到空兴奋而快活的声音。
只是,这种神色与情感,并不是对着魈。
魈的生命长达千年,一切恩仇之于他,只是过眼云烟。
可为什么,这么烦闷呢。
他分明不能理解常人的感情。
难道,他也变化了么?
和钟离大人一样……
钟离:“生的时间久了,过眼云烟般观望着一代一代人的逝去,不得不承认,连我也曾想要流泪。”
兴许正因为活的久吧。
钟离:“兴许在某一点刻,我们这些神,也能感受到人一样的情感吧。”(笑)
魈:“……”
和人一样的情感?
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段充满血腥与杀戮,沉积着自己罪孽的时代。
钟离大人当然可以,但魈不能。
和他的意愿无关,他不能。
长期与杀戮和苦行为伴,进入热闹而幸福的人群当中,这种事情他不愿想象,也不愿讨论。
岁月茫茫,唯有自己陪伴着自己。
痛苦是代价,早就不会对此感到畏惧了。
毕竟,一直以来,自己都独自一人承担过了。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和自己的报应。与任何人无关。
索性压抑住吧,他的欲望,确实不能对外人表现出来。
魈皱起了眉,从前,任何时候,想起这些的时候,确确实实总是伴随着痛苦的。
可他从不憎恨。
更不想着逃避。
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空洞罢了,跟这些人比起来,魈,是多么得格格不入。
罢了,从未打算要适应。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和空也是。
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说不定。
可是,对于他的事……
钟离:“善待那个来自异乡的少年吧。”
如果没有钟离大人的安排,我想,魈也依然会与空产生联系。
割不断的联系。
所以那时那刻,魈没有多想,赠与了少年他的头发。
仅仅是不愿意看到少年不安的神色。
完完全全是出自他自己的意志。
魈承认,如今的自己,至少在心态上,发生了变化。
意料之外的变故,有意无意的,他在渴望着什么,向往着从前不曾想过的事物……
魈的眉头忽而缓和,忽而紧锁。
脑子挥之不去的空的面孔。
他把空……当成了什么?
魈是仙人,而空只是一个普通人。
空并不只属于自己。
从来不。
胡桃:“那,他呢?”(指向空)
魈:“……”(顿了顿)“与你无关。”
魈一时竟然回答不上来,并非是无话可说。
他明白,不该对外人讲。
钟离:“魈,你对那位少年,有怎样的看法?”
魈迟疑了。
对于钟离大人,他分明不该隐瞒。
魈:“我……不知道。”
体温很冰,触碰,却能让人躁动,明明同为男性,空的腰却很细,肌肉也少的可怜,所幸还算轻捷,不至于一碰就碎。
睡的很久,而且睡相差。
有时候魈不得不盯着空的睡颜看很久,确认他不会梦游到自己床上。
睡着睡着有时候也会露出很痛苦的神色,每逢这时,魈总会习惯性地帮他散散头发,擦擦汗。
仿佛,之前也做过同样的事情一样。
魈忘记了什么呢?作为仙人,他并不会特别在乎。
空:“被人忘记的感觉,真的很糟。”
魈愣住了,那天他回去的时候,天色近破晓,雨也早早地停了,然而那扇装有阳台的窗户,却和他离开时一样敞开着,房间里的水珠撒了一地,那位执着的少年赤着发红的脚,在地面上坐着,已经睡的很沉,怀里还抱着那盘杏仁豆腐。
晨曦的光照下,那双指甲微微发紫,食物也已经凉了,少年却抱的很紧很紧,好似是想用体温去让它保持温热。
等了好久,好久。
可是他并没有等到。
那时,魈没有考虑很多,只觉得有些惊诧。
为何,如此执着呢?
记得,那大概是自己第一次吃到并不反胃的食物吧。
杏仁豆腐么?
现在想起来,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好想触碰这个人。
那头金色的长发,笑的很蠢的脸颊。
也会装的很无辜,多管闲事的时候总是有理有据(然而怂的很快)。
执着,无知,幼稚。
可这种欲望,是源于什么?
胡桃:果然呐,连眼神都变了。
胡桃:“你很在乎空,对吗?”
魈:“是又如何?”
胡桃:(瞳孔放大)“承认……了?”
胡桃:“真的假的?!你不怕我告诉钟离先生?”(猛地站起来)
魈:“……并非不可告人之事。”
魈:“也并非有意隐瞒。”
只是,当时,魈并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反摧毁他。
凡人的躯体很脆弱。
但是,如果是空的话,应该能保持坚定。
……
空让万叶暂时代替自己的位置,自己则再次离开了军训的队伍。
不知道为何,确认过感情后,他便有种特别特别想见到魈的欲望。
明明呼唤他的名字,那个人就会出现。
可空没有这么做,他想自己找到魈。
总是魈来找自己,想来,方才,也忽略了他的感受吧。
派蒙:“等等麻花辫!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空:“字面意思啊!——”
派蒙:“你跑这么快是要干嘛——”
空:“找人——”
魈会去哪?空并没有多想,只是凭着直觉寻找。
树林,天台,宿舍,教学楼……
达达利亚:“嗯?你们高一的不是在军训吗?”
空:“帮我保密谢谢!祝你和钟离老师早日在一起!”
达达利亚:(莫名其妙被祝福了)“好啊。”
人总是相当愚蠢,总是能为了一时冲动的情感,做出与体力矛盾的事。
愿意花这么多功夫于无用之事。
执着,从不会被用在普遍被认知应做的事物,但也正因如此,才显得可贵吧。
温迪:(对着神像自言自语)“空同学,这次也要小心哦。”
温迪:“毕竟,旅途,从不会一帆风顺呢。”
温迪:“嗯……再多来一阵风吧。”
魈明明说过对空说过,不想惹上麻烦的话,只拿他当做是“工具”就好。
呼唤他的名字,魈一定会前来守护。
可空每次叫出“魈”,却往往并非如此。
空喜欢的少年,睫毛很长,金眸,眼角发红,额间有道花细,不爱笑,视线总是愿意在自己身上停留,但是不愿意对视。
人很好,却总是给人难以靠近的距离感。
关于他有很多很多传闻,空到现在也没有完全了解到那个人。
不喜欢沾染凡尘,没关系。
不带上别人了,俩个人就好。
忘记了过去也没关系,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能记住现在的自己就好。
空握紧了手中的锦囊。
空:(莞尔)“魈估计不知道送头发的含义吧。”
是啊,空没想过魈对自己能有同样的感情。
但是,假若,假若他也对自己抱有同样的欲望,就……
空:“一定,一定要找到他,然后……”
好奇怪啊,这么多年,自己的心意分明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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