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x召唤师
01
“出来。”这样清清泠泠的嗓音,她好久没听到过了。
就像回忆里那样,师兄皱眉思考的时候,冷冷的。
“出来。”
师兄在门外。
她掀开了床帐,看着已经牢牢栓好的门,轻轻松了口气。
没事的,就当做自己已经睡了。
没事的。
那扇紧闭的房门,如同她永远不可能张开的嘴。她瞒着师兄,擅自做了好多事,她不要出去。
门外没有了动静。
少女捡起慌乱中滑落的被子,重新把自己裹了起来。
她的替身纸人在赤壁淹死了。
可为什么她怎么还活着呢。
游历的时候把替身纸人带上了,用计让曹军溃败以后,她以为她会葬身江水之中。睁开眼,却又回到了稷下的屋子里。
完了。
少女缩在被窝里,感到绝望。
她会活活饿死在屋子里的。
倏然,一阵温凉舒缓的气息从屋外蔓延进来,房门礼貌地响了三声。
“召,你在里面的吧。”
是庄周先生……是先生……
“不用回答我。”那声音空灵缥缈,让人精神放松的同时有些昏昏欲睡,“你这样不行,墨子老师那里有一些用不到的替身纸人……或者鲁班大师那里还有123456号,你可以拿一个备用。”
对,这样就不用饿死了。
她在被子里用力把自己团成一团,赤壁的江水很冷,虽然江面上是熊熊大火,虽然那大火在东风相助之下铺成了一片火海。
但她还是好冷啊。
召唤师用力地活动着手指,害怕自己已经无法使用引以为傲的术法了。
身上的寒意经久不散,愈发冰冻入骨。
无法,她只得颤着身子起来,哆哆嗦嗦地穿起外袍。
这也花了整整一刻钟。
她站在门口的时候,又发现外面灯还亮着,不时有人影经过。
于是她又捱着,捱着,捱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少女用力地朝手心哈着气,直到积蓄了可以开门的热量。
召唤师耗尽了气力,通红着眼,慢慢扶着门框,缓缓拖着这副行将就木的身躯。
她始终没能迈出门。
额头抵在了干燥温暖的布料上。
昏黄的夜灯照亮了面前这个人熟悉的着装。
“……!”召倒抽了一口凉气,已经冻僵的身躯没能完成后退关门上栓这些复杂的举动。
“谢谢先生。”稷下现今大弟子的态度永远不卑不亢,他对于知识的追求与超前的理解让他成为学宫公认的天才,今天,天才遇到麻烦了,申请内部援助十分顺利。
“你们好好聊。”原本就关注着小召唤师的梦境学者阖目打起了瞌睡,任由身下缓缓浮动的鲲载着自己四处游荡,仿佛稷下月夜巡视的安保……
……
“再动一下试试。”师兄的声音很轻。
她没力气抽回自己的手,凝视着被紧紧抓牢的手腕,一动也不敢动了。
“……”面前的人似乎无计可施,只能叹着气问,“这么大了,为什么还不会照顾自己。”
召唤师一动不动。
好像也没准备等到她的回答,师兄边拽着她的手腕,边用手托着她的后背,放倒了拖到床上。
“……你放松点,原来我从江里捞出来的是你的替身纸人吗。”师兄说话并不客气。
是师兄救了她。
她用力把脸埋进了枕头。
师兄,能不能,不要再理我了。
……
是在哭吗。
诸葛亮看着床上倦缩着怎么也不肯抬头看着他的少女……其实阔别已久,小家伙身量早已长开,却无论如何让他想不到用女人这个词形容她。
她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怯懦和娇小。
……从前。
02
诸葛亮想起初见召唤师的场景。
那时的他从图书馆借了一些书回来,打算完成墨子老师机关课程的课业。
图书馆后面没几步的旧舍区,他的寝室在里面。更多学生都搬到了由墨子老师和鲁班大师共同设计的新舍区。据说那里有非常先进的温控设备,冬暖夏凉,每个寝室都有沐浴的单间,离食堂很近。
他嫌麻烦,人多,蠢货也多。
这里方便,离图书馆近。
穿过竹林,他看到一个小孩被领着去了最深处的寝室。
墨子先生和庄周先生看起来很苦恼。
具体表现为墨子先生漏电了,而庄周先生难得能露出完整的瞳孔。
“那孩子还是不肯说话吗?”庄周先生悠悠叹气,“也怕生人,这样无法正常上课。”
墨子先生却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他。
如果他没看过,墨子先生的身上有一瞬间电光闪烁。
“孔明,你过来一下。”
他就这样抱着有关课业的书籍走到了两位老师跟前。
庄周先生看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孔明,现在旧社区的学子越来越少了,你今后还打算继续住下去吗?”
“是的,老师。”
“那么,住在最里面的小学妹,可能需要你看顾一下了。”庄周先生似乎知道他一向不愿掺杂人际,语气中也没有过分要求,“她遭逢大难,心性动摇,如今不愿与人交谈,这样自我封闭,身子也不好,我担心她年命不永。”
他这才认真看向竹林深处,庄周老师的担心他一般默认为事实。
一个将死之人。
“先生,学生知道了。”他轻轻鞠躬,“请先生带学生去看看她。”
他看到两位先生满意颔首。
他并非学宫中会刻意去接近先生,讨好先生的人,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如若处理得当,今后他申请外出找寻天书的项目,获批的可能性会更大。
“阿召。”出声的是庄周先生,他的声音能平息一切烦扰与惊惧,让人放松。
小孩还抱着自己的行李没有整理,说是行李,不过也只是两个小包裹罢了,舍区管事见两名老师过来,便自觉退出门外。
长得又瘦又干。
他几步踏进房门,站在浑身颤抖的小孩跟前,拿出怀里那摞书中最上层的一本《机关术拟人》:“识字吗?”
小孩没有抬头看他,盯着书点点头。
“不想说话可以不用说,只要你能学会它,它可以替你说话,帮你做事。”他确认那小孩听进去了,便把书收了回来。
小孩急了,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盯着他的书。
“你还看不了这个。”他转身出门,腾出手替小孩带上房门,“学宫应是分发了纸笔,拿着纸条去图书馆借书,《机关术入门》。”
……
事后,诸葛亮觉得,这个忙,帮得一本万利。
他在一个月后提请的《秦王宫旧址实地调查项目》很快就被批了下来,三个教师印记上有两个是庄周先生和墨子先生的。
此后种种也颇为顺遂。
某一日,他坐在旧舍区竹林的石桌上,万年老二不知道抽的哪根筋忽然跑到这里来,带着莫名其妙的微笑,坐在了他对面。
“周公瑾,课业完成了吗?”他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风度翩翩的长发少年好脾气地微笑着:“……谢谢阿亮,我完成了。”
周公瑾的神志不清了么?居然叫他阿亮?
紧接着,黑发散去光泽,变作一头柔顺的长发,细长的眉眼,白瓷一般的肌肤,唯有那只端着茶杯的手,他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一个具有强大天赋的召唤师制作出的替身纸人。
这纸人甚至还能够拟态。
诸葛亮很是愕然。他这些年主要攻读天书,机关术的造诣也不差,面对的眼前的成品,他难得表示了赞赏:“很不错。”
这样想来,暂时同居一舍的小孩并非蠢货,他也就不追究那替身纸人总是在他研究分析的时候端茶倒水偷窥的行为了。
久而久之,这个学宫的人都已经熟悉了这个小纸人,或者说已经把她当做真正的人了。与她的主人完全不同,她长袖善舞,巧言善辩,又勤奋多思,老师学生都很喜欢她。
最初见过小孩的人,会关注那个操控纸人的家伙,已经不多了。
诸葛亮毕业离开的时候,嘱咐了一句话:“关于天书的事情,除了先生,不要外传。”
他隐约听说了许多古老的家族因为天书而遭到迫害的消息,才有此举动。
清秀的少女顺从地点头,语气天真道:“死都不会说的。”
这样的话语总是带着股不详的气息。
让他回想起了庄周先生曾经的担忧。
“……我担心她年命不永。”
她制作的替身纸人已经栩栩如生,却总是一幅眉目含情的模样,大半学生都愿意找她说话。
诸葛亮想,这样也总算不上孤僻了,应当不会应验。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人,那孩子还是又干又瘦么?
也罢,他们的交集到此为止了。
……
在前往赤壁的途中,听闻曹操麾下出现的召唤师,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她。
召,那小孩是叫召吧。
他总是不大相信,曹操那里会有什么吸引她的。谋士的位置,总归离战场没那么近,等此役了结,找机会见面便是。
也不知道是哪个智商不够的家伙,让曹操把战船用铁链连接。
这恐怕是既发现东风祭坛以来最让他发笑的事情了。他看着边上一副非暴力不合作模样的东吴都督,又想起了那个神乎其技的女孩。
现在是享受胜利的时候。
……
“军师。”密探上前一步,对他耳语道,“之前您让属下留意的纸人,我看颜色模样……”
“怎么?”
“属下混进战船,发现江面上似乎漂着一具……无奈离曹操阵营太近,属下无能。”
【我担心她年命不永】
“在哪?!”他悍然起身,周身凌厉的气势让沉浸在战果中的人们纷纷放下了酒杯。
纸人在江面,操纵的人在江底。
救回来费了不少功夫,他动用秘术将只剩一丝气息的躯体封存,然后赶回了稷下。
他忙得很,眼看人救回来了,就准备先行离开,主公那边还有事情需要善后。
却突然传来曹操通缉两名重臣的消息。
其中一个人就是落水的女孩。诸葛亮看着躺在床上神色惨白同尸体无异的她,冷哼一声:“出门游历,智商也低了么。”
应该离她远点。
03
行程还是拖到了现在,摊在床上的少女,刚刚又耗了他整整两个时辰。
旧校舍条件依然是这样,大约现在也只召唤师一个人能住了。
老旧的地龙烧了很久,屋子里才渐渐暖和过来。热汤热菜摆在桌面上,但床上的人似乎卯上了那句话,从头到尾一动不动。
曾经的天才学子如今的卧龙军师思索良久。
【关于天书的事情,除了先生,不要外传】
【死都不会说的】
少女的性情,原就是这般执拗。
“动一下。”军师敲着桌面,命令道,“看着我。”
召唤师动了,她缩进了床铺最角落,背过身,摇头。
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且说一不二的军师大人冷笑一声:“我还当你混进曹营长进了呢,连脱身之策都没有想好,你倒是说清楚,你是什么打算——不说的话,写出来。”
语毕,也不管人作何反应,拈起一块喷香的糕点,细细咀嚼起来。
召唤师:“……!”
腹鸣如鼓的羞窘加上被师兄质问的气恼,她咬着嘴唇万分煎熬。
军师大人吃到第三块糕点的时候,床上装死的召唤师步子虚浮地下了床,长而微卷的头发是浓墨重彩的黑色,遮住了整张脸。
他这才意识到,自从召唤师醒来,他都没正脸见过那张气血两亏的脸睁开眼是什么样。
她躲躲闪闪,在军师的目光下,在自己的房间里,几步路走得鬼鬼祟祟……
在角落的小书架扒拉了一会,召唤师才拿出笔墨纸砚,也不靠近军师坐着的桌子旁,就地颤巍巍写了几个字,团成一团,想要砸过去终究没胆,于是小纸团咕噜噜滚到了军师的鞋子边。
【师兄,阿召无碍,请速速回程】
军师凝视着召唤师这辈子第一次写给自己的几个字,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他指尖微拢,薄薄的纸页折了两折,落进怀中。
他问:“为何从前叫我阿亮。”
他最开始颇为不悦,但那替身一幅委委屈屈的样子,死活不改。但这旧校舍始终就他二人,众人面前,那替身又变得进退有度,他也便不再言语。
他开始有些怀疑。
少女当初沉醉机关术几近走火入魔,等到替身纸人出师,便再难看到她的身影。
典籍中曾经有记载机关附魔产生的恶果。轻则移了性情,重则人偶互换。
这般想来,自他毕业离开学宫后没多久,召唤师就离开了,于是偶尔能从和先生的通信中获取的些许近况也不了了之。
如果真是替身纸人作祟,它离开稷下是为了什么,加入曹营却又反水的目的又何在。
那个曾经让他出手相助的短命小孩,就这么没了?
这让除了天书以外万事随意,波澜不惊的卧龙先生,有些生气了。
他在召唤师拒绝的姿态下靠近,半蹲在披头散发的少女身前,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少女鸵鸟一般把头埋进膝盖,不言不语。
军师大人放弃言语逼供策略,伸手拽开她保护脑袋的手臂。诚然军师的体术成绩并非上佳,但对付一个大病未愈,还饿了几天的不知名家伙,绰绰有余。
鸵鸟忽然被逼急了,一只手胡乱挥舞着,一只脚轻飘飘踹在军师腿上:“……啊……”
那是经年不曾说过一句话的人,在情绪最激烈的时候,破碎的拒绝。
和那只踹人的鞋子掉了的脚丫一样,嫩生生,软绵绵。
带着哭腔,委屈惨了。
诸葛亮:“……”
但了解他的人大都明白,他并不知心软二字如何写。
为了让眼前这出恶霸欺凌良家女的戏码尽快腰斩,他用膝盖压住那双不安分的腿,在巴掌呼过来之前单手钳制住了少女一双细瘦的腕子。
从来以智商碾压众人的卧龙先生,在武力欺压完成后,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莫名松了口气……
“啊……呜呜……”手足遭到桎梏,召唤师的头已经低到了胸口,却仍然无法阻止面前这个让她仰慕了半辈子的男人,她从未想过,她尊敬又爱慕的师兄,会再次出现在面前,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可是师兄……她没有什么能给的了,第一次师兄给了她活下去的路,她能做的唯有扫清他路上的一切障碍,为什么要救她……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你要自己抬头,还是我来。”
诸葛亮空着右手,扔开了扇子,他看着眼前抖若筛糠的少女,给了选择。
“……”似乎知道挣扎无望,召唤师一点点抬起头。
一头黑色的卷曲长发盖着整张脸,宛如话本里的索命女鬼。
军师刚刚就已经见识过这副尊荣,当下抬手撩开那碍事的头发,冰凉的触感划过指尖,这一晚上漫长的等待似乎终于有了某种令人满意的结果。
这个含着眼泪躲着他视线的家伙,好像已经不是那个干干瘦瘦的小孩了。
因为刚刚这一通胡闹,惨白的脸上多少有了血色。小小嘴唇抿得很紧,闪烁的泪光下已经能看到湖水一般透蓝的双眼。
总算像个女人些了。
卧龙先生低头,此情此景愈发像是恶霸欺凌良家…女,他颇为不自在地松开了手。
“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谁,混入曹营究竟为何。”
召唤师捂着肚子,忿忿地在纸上写道:【师兄,我要吃饭】
“两句话的事,问完再吃。”他不为所动。
她又冷又饿,忧惧交加,用力喘着气,面前丰神俊朗的男子何曾需要注意这些事情,又为什么非要知道原因,那是她赖以生存的全部,是她难以启齿的欲念,无法诉诸的妄想罢了。
召唤师在纸上写着:【那是我的事,与师兄无关】
卧龙先生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不知是因为这疏远的称呼,还是背后更加疏远的态度。
他归结于他时间有限。
“你想清楚再回答我吧,我有理由相信,你进入学宫目的不纯,对天书有所图谋,更有可能已经遭受机关术反噬。”兵不厌诈,他真真假假地说了许多,成功地看到少女变了脸色,“若真如此,学宫会剥夺你继续学习并制造替身纸人的权利,你以后也未必踏得出这个房门。”
召唤师怔怔地望着他,然后放弃了所有挣扎,眼中的泪意也渐渐消散。
将师兄奉若神明的召唤师,在这一刻,好像得知了一个好坏掺杂的消息。
她失去了赖以生存的一切,她人生得以延续的那条通途被曾经的给予者亲口收回了,她失去了傀儡,失去了恩情,也失去了偷偷爱慕师兄的借口。
那样在远处偷偷地爱着也不行了。
但好在她不用再近距离面对他了。
好在……
召唤师攥着笔,却无论如何写不出那个好字。
她趴伏在地上,用尽了气力,墨迹晕染在纸上。
好冷,好困,好饿……好痛啊……
“啊……ai……”她停下笔,看着纸面上模糊不清的字迹,登时呼吸急促,她伸手想要撕碎它。
一只手抢走了它。
不可以,不可以!
求求你,不要看!
呼吸成了最困难的事情,她抑制不住地开始咳嗽起来,仿佛又落进了冰凉的江水之中,除了刺骨的寒冷,还有灌入胸口的阵痛。
少女失去了意识。
她被轻轻地托住了。
颤抖的指尖片刻间封住了她的窍门。
04
【我担心她年命不永】
“先生!”
年轻的军师抱着召唤师,找到了似乎从未走远的梦境智者。
“先生,救救她。”
蝴蝶振翅的声音悄然响起。
“其实,她本该沉睡在赤壁。”温柔的智者语气中有着一丝心疼与惋惜,“你要救她,是否已知其心意。”
那张飘落在房间一角的纸页虽已模糊不堪,破译过无数残卷的卧龙先生怎会识别不出。
只是那比他看过的所有天书都让他难以理解。
【怎样都行,我还能继续爱着你吗,师兄】
“学生……无从回答。”他无法理解,但似乎只有理解了,才能迅速推导出他所有疑问的真相,令他哑口无言的真相。
“你是否也无法接受。”智者指的是心意,而非事实。
他不假思索:“诚然。”
这一切甚至有些荒谬,也决不在他料想之内:“但有需要学生相助之处,学生义不容辞。”
“义不容辞……既然你所能予她的只有义,便尽早离去吧。”智者轻抚着傀儡师微蹙的眉间,“你心智坚定,行事自有主见,从今往后,不要踏入旧舍区,回稷下也当避开她。”
“先生……”
“从前你是无心人,因为这件事而多加纠缠,反而无心变有心,是我与墨子的过错。”智者指尖停留着一只莹绿的蝴蝶,在一声叹息中,尽数没入召唤师的眉心,“从今往后,她会忘却所有,你与她的缘分,此时已尽了。”
那小小的召唤师,其实与卧龙并无多少缘分,在两人的年岁中,也不过须臾光阴。
回到蜀中的时候,迎接卧龙的除了蜀将们亲切的声音,还有满案牍待批的公文。
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已经远离稷下了。
【先生,除封印记忆,可有他法?】
【一语成谶,当初你为我一句年命不永愿意相助,你我都难料如今你才是让少女命悬一线之人,错已铸成,为勉力一救,自当封印。】
【我与她永不相见即可。】
【……孔明,操纵纸人之人,亦是纸人,她生命的提线,从她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已经交于你掌心。她屡屡身险险境,不过是因为你将面对艰险。】
【……】
【她的身子大不如前,内里亏损,外有重疾,倘有一日你将入龙潭虎穴,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她已祭了你阵前旌旗】
【……是学生妄言,还请先生照顾好她】
……
……
【你的记忆呢?】
【先生见谅,学生那时已经在研究天书,学生需要持有完整的记忆】
【无妨,我不过随便问问,封印记忆这种事,如果不是命在旦夕……也罢,我困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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