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是久长时

诸葛亮不过七夕节，热闹和他无关。

他喜欢安安静静待着，喜欢认真做自己的事情，把仅有的耐心和注意力分给了为数不多的朋友。

我连那部分朋友都不算。

更何况他性子冷，与我而言他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我一步都无法迈开，而他更不会朝我迈出步子。

香香说我胆小如鼠，我告诉她，其实我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才敢喜欢他。

“不不不……”

“有什么不行的。”

“不行的，他不喜欢我的。”

“你都没试试。”

我终于从一开始的心慌里回过神来，还没喘口气，转身又一脚陷入了失落的无尽泥沼里，我揉了揉眼睛：“不用试也知道。”

如果，如果诸葛亮多分我一点点除了冰冷目光以外的眼神，我都不会这么笃定的说出这样自卑的话。

他不喜欢的。

如果喜欢，要么像阿香一样热烈张扬，要么像我一般畏缩胆怯，没有人的喜欢会像他那样寡淡的像是一碗水。

他这个人是块冰，把自己冻着，让旁人也觉得冷。

“但是我想送他礼物，”我想了想，“七夕礼物。”

孙尚香一愣，旋即笑了笑，她一下子来了兴趣，热火朝天的拉着我的手：“那送什么好，我也在想这件事，你说刘玄德会送我什么？他要是再送我一筐草帽我就打得他军师都不认识！”

我跟着她弯了弯眼睛，笑道：“说不准。”

她哀嚎一声：“不会吧！”

虽然她看起来不情不愿，心里的期待和欢喜却藏不住，整个人像是在甜丝丝的冒着泡。

我摸摸她的脑袋：“如果是，我帮你一起打。”

她笑出声，亲昵的凑过来：“你要送小军师什么呀，我可以帮你。”

“不必，不难，我自己就可以了。”

这几天是魔种活动最频繁的几天，他们异常反常的大规模出动，却又没有规律可循，我们找不到任何关于它们行动的线索，只能调动全部的精力做好防备。

连续这样几天后，我已经很疲惫了，常常回到寝屋后，匆匆梳洗完便倒头就睡。

今日因为去城中老伯那里请教，耽搁了些时候，等准备回去时，才发现同伴一个不剩，天也已经黑了。

盛夏的夜是闷热的，天空挂着一弯月，零星的几颗星星散在周围，月朗星稀，几片淡云环绕周围，风一吹就飘远。

因为担心周围有魔种，所以我一直很警惕，精神也高度集中着，但好在我运气好，没有遇到更糟糕的情况。

我踩着月光回去，等到了稷下时，腿居然有些发软，整个人也站不稳，只能摇摇晃晃的往前走，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病了，我加快脚步，想着快点回去休息，总不能一头晕倒在这大路上。

一路冲到连接稷下东西两个区域的桥时觉得有点头晕眼花，我扶着桥身上那只石狮子，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怎么了？”

熟悉到让我心颤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一愣神，忘了回答他。

诸葛亮大概也是刚刚做完任务回来，他去的地方比我还要远些，面对的魔种也更多，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刚刚解决过魔种的样子，他向来注意这些，因此此刻还是衣衫整洁，一丝不苟，连头发都没有乱了半分。

我没出声，他蹙起眉头，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我只好抬起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点犯困。”

诸葛亮眉头紧锁，伸手贴上我的额头，我一惊，急忙往后退了退，他僵在原地，眼神暗了暗。

“额头有点烫，应该是有些低烧，”诸葛亮收回手，声音很轻，顺着风飘进我的耳朵里，“先回去休息，我让阿婆待会儿给你送碗姜汤来。”

我点点头：“谢谢师哥。”

我迈开步子，总觉得停留这一阵后，越发的头重脚轻，于是放慢脚步，一步挪一步的往前走。

头脑昏沉间，听觉好似越发清晰，静谧的黑夜里，除了自己，身后一直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他步子很轻，迁就着我的速度，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

背后的视线黏着在我身上，我无处遁形，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没走几步，几颗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我抬眼看了看，雨滴恰好砸在我眼皮上，视线有些模糊，身上还有些疼。

身后的人啧了一声，诸葛亮三两步跑到我身侧，他抬起手臂，浅蓝色衣袖被他拽着撑开，像是为我撑起了一小片安宁的蓝色天空。

我往侧边让了让，抬眼看了看他：“师哥，不用，你快些回去吧，我没几步路就到了。”

诸葛亮下颚线绷得紧紧的，撑出一条冷硬的线条来，整个人都多了几分锐利。

“走。”他这么说着，等着我迈开步子。

雨并不是下的很急，只有将落未落那么一点。

诸葛亮的手始终与我的肩隔着几个手指头的距离，仿佛时刻准备在我摇摇晃晃间接住我。头晕眼花里，我还在心里叹气，师哥，他是这么这么好的人，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等送我到家后，他的头发和衣裳都被打湿了些，我犹豫片刻，还是出声留他：“师哥，那个，要不进来把水擦干吧。”

诸葛亮摇了摇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淡淡道：“不必了。”

诸葛亮走后，阿婆送了碗姜汤来。

我不爱喝这些东西，以前生病，不管是姜汤还是中药，总会喝一半吐一半，来来回回的折腾，但是阿婆往里面放了不少红糖，压住了姜的辛辣味，我才忍着喝光了。

“谢谢阿婆。”

阿婆收回碗，收拾着桌子：“我先前还说放糖太多了会腻，那臭小子不听，一直让我多放点，还好听了他的，不然看你苦着脸，肯定是喝不下去的。”

“师哥、师哥说的？”

“还会有谁能把这些细碎的事记得这般清楚，”阿婆收拾好了，又吓唬我，“好好休息，明日还不好，就得让你喝药了，那可苦的很。”

我乖乖点头：“知道了，谢谢阿婆。”

第二日快到正午时我才被饿醒，我一惊，匆匆忙忙出门，看见东方曜蹦跶着往我的方向来了。

看见我，他直接把手里的食盒递给我，嘟囔着：“居然让我来跑腿。”

我手忙脚乱的接过，责问他：“怎么不来叫醒我？今天还有魔种要除。”

东方曜说：“师哥说不叫你，让你休息。”

“我没事……”

“你说了可不算，”东方曜说，“大魔头说不行就是不行。”

我叹了口气，抓住正准备开溜的东方曜，问：“七夕……老师如何安排的？”

东方曜听到这个瘪了瘪嘴：“七夕自然是放假！还能如何安排？”

“不管魔种了吗？”

“今日魔种都被打退了。”东方曜说。

“被打退了？”

“几个师哥说七夕都不安宁，一气之下联手设了个陷阱，把周围魔种的大部队给引过来了，一网打尽，剩下的魔种都退走了。”

他说完好像诸多感慨般摇着头：“所以说啊，陷入爱情的男人惹不得啊，不能惹不能惹。”

我笑的不行：“周瑜师哥做的？”

东方曜摆摆手：“何止，诸葛师哥、元歌师哥还有司马懿师哥，都搭了把手了，还很积极。”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都是单身狗，瞎凑热闹。”

手里的纸扇已经搭好了骨架，比起第一次做出来“缺胳膊少腿”的样子，这次是最完整的一次了，至少没有拿起来扇骨就断掉了。

毕竟一开始浪费了数十根木材来练手，最后才敢用那块梨花木。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缠着不少细布，其余地方还有新的伤口没来得及处理，轻轻碰到的时候还有些疼。

因为我总是毛手毛脚，处理木头时，总搞得满手都是伤，这会看起来才这么惨不忍睹。

我推开门，准备去街上找些绢布来，今日日头大的很，一推开门就被晃得眯起了眼。

我正准备回头找把纸伞来，突然有人出声询问：“可好些了？”

“师师师师师师哥！”

诸葛亮看过来：“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结巴。”

见我又不说话了，他皱起眉：“我问你可好些了。”

“嗯，已经好了。”

“那这是要去哪里。”

“去镇上。”

“那走吧。”

“啊？”

诸葛亮说着往外走，道：“我正好有任务，一起。”

“任务？”我疑惑的问，“曜不是说魔种都跑了么。”

诸葛亮步子一顿，片刻后，他淡定的转身：“曜说的？”

“嗯......”我这么答，但看他表情，总感觉不太妙的样子。

他面无表情：“跟魔种无关，是别的任务。”

我飞快的回屋拿了把伞，又追上他，努力的举高手撑在他头上，诸葛亮接过伞，调整角度把我整个人遮住了。

“手。”

“啊？”我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意识的往后藏了藏，“不小心弄伤了，已经处理过了。”

他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走吧。”

许是天热，今日镇上没什么人，镇上的人都认得我们，有店家非塞了一碗冰粉到我手里。

我捧着冰粉，先举到诸葛亮面前：“师哥吃吗？”

他应当是不爱吃这些东西的，但我看他热的直流汗，便下意识的递了上去。

他负手而立，一手撑着伞，盯着那碗冰粉沉默不语，我悻悻的打算收回手，诸葛亮突然微微张开了嘴。

我一愣，这是想吃的意思？

我只好亲手舀了一勺，喂给他吃，我脸上发烫，根本不敢看他的反应。

等他吃完，我掩饰般往自己嘴里塞了几大口，含糊不清的说好吃。

“你要做什么？”

我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来找适合做扇面的绢布的，礼物本就是送给诸葛亮的，他人现在就在我身边，我总觉得心虚。

但是换个角度想，或许让他自己选喜欢的，说不定也更好。

我壮着胆子：“买些绢布。”

“绢布？要那个做什么。”

“送、送人的。”

他不再说话，带着我去了镇上最好的店家。

我旁敲侧击问了他的看法，最终选了一块淡青色的绢布，摸起来顺滑，还有一股淡香。

我小心收好，这才想起他还有任务：“师哥，你的任务？”

他转过身：“我也是来挑礼物的。”

我一愣，突然说不出话了。

诸葛亮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我没有跟上，他站定，疑惑的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追上他，把手里的绢布抱的紧紧的：“那去挑礼物吧。”

“师哥，礼物是送给谁的？”

诸葛亮罕见的顿了顿，他眼底染上一丝笑意，看着我的时候透着难得的温柔：“送给喜欢的人。”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这话还是让我有些难过，我整理好情绪，认真的想了想：“那便去些卖首饰的地方吧，一般姑娘都喜欢这些。”

他笑了笑：“她不一般，不喜欢这些的。”

见我没反应，他才又说：“你随我去卖焰火的地方看看吧。”

我呆愣的点头，拼命的不让自己就这么红了眼眶，忍了很久才把那点心酸忍了回去。

“好。”我说。

七夕这天果然落单了。

一觉醒来，学院里一个人影都见不着，我用纸裹好那把纸扇，抱在怀里，转了个身去了饭堂。

我唤了声阿婆，阿婆并不在，本以为这个时辰只能吃些冷饭，没想到饭堂里还用碳火蒸着几个软软的馒头，还有小火热着的一小罐豆浆，倒出来刚刚好装满一个小碗。

我端着食物刚刚坐下，一抬眼就看见诸葛亮迈着步子进来了。

他今日未着轻甲，穿了常服，一身白衣显得人比霜雪更加薄凉。

他在这里我有些意外，我硬着头皮向他问好：“师哥，早。”

“日上三竿，快正午了，哪里早。”

屋外阳光正盛，洒落在饭堂门前，还没等我说话，诸葛亮又说：“若是再晚一会儿，你连馒头都吃不上。”

我一边听着他教导我，一边坐下，抬起头问他：“师哥吃不吃？”

“我吃过……”

诸葛亮见我毫无悔改之意，他皱起眉和我四目相对，我保持着询问的姿势看着他，他愣了愣，话说一半又叹了口气。

他坐在我对面，拿起馒头撕了一小块下来，慢悠悠的放进了嘴里，我低着头，咬了一大口，匆匆的往下咽。

“你慢……”

“咳咳咳！”

他还没叮嘱完，我就被噎住了，诸葛亮站起身，一边拍我的背，一边弄了一勺豆浆放到我的嘴边。

“让你慢点。”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诸葛亮才放心的松了手，我擦擦嘴，忙道：“师哥我吃饱了！先走了。”

诸葛亮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打消了我一口气逃离现场的企图：“去哪里？”

“呃，那个，”我想了想，“去……去过七夕！对对，今天七夕节嘛，想下山去逛逛，听说七夕时城里的焰火最是好看，我准备去看看。”

诸葛亮面无表情：“和谁去？”

“和……和……”

“既然没人，就和我一起去。”

我没回过神来，已经跟在他身后走了很远，明明可以拒绝的，可是看见他，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师哥，我们去哪里？”

他步子一顿，等我与他并肩才开口：“又不会把你卖了。”

我顺着他的话开玩笑：“那是，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诸葛亮沉默着，直到马夫赶着马车走近，在规律的踢踏声里，诸葛亮突然说：“是无价之宝。”

“什么？”

马夫停在我们面前，诸葛亮一步跨上去，转身朝我伸出手，仿佛我刚刚听到的都是一场幻觉，他道：“手给我，上车。”

我好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只是个听从命令的木偶人，把自己的手递了上去，他轻轻拉住我的手，一边带着我上了马车，一边说：“可以休息会儿，到了城里我叫你。”

“嗯。”

“今日城里人多，你……你待会儿跟紧点，不要走丢了。”

“嗯，”我回过神来，“师哥放心，我会好好跟着的。”

到城中时天还未黑，城里已经点起了灯火，星星点点很是好看，城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我蹦下马车，正打算往人群里钻，就被人叫住了：“不许跑。”

我只好乖乖收回步子，退回到诸葛亮身边，语气失落的点了点头：“是，师哥。”

诸葛亮听得翘了翘嘴角，笑意蔓延到了眼底，他往前走去：“走吧。”

城中四处都支起了卖吃食的小摊，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烟火的气息弥漫在城中，这里与稷下十分不同，总让人十分喜欢，舍不得离开。

越往前走人越密集，我被人群挤的跌跌撞撞，勉强跟在他身后，诸葛亮突然喊了我一声。

我应了，艰难的看向他，在人潮拥挤中，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他伸出手，不容拒绝的紧紧牵着我的。

“别走丢了。”诸葛亮说。

我甚至没有心思思考为什么七夕节他会在我身边，他要拉着我在拥挤人流里穿梭，我的注意力全在两只紧紧相握的手上。他掌心温暖干燥，紧紧贴着我的掌心，我的手几乎是被他整个包住，双手交握的感觉被疯狂放大，让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诸葛亮终于不耐烦的叹了口气，他突然把我拉的更近，伸出手一把抱着我的腰。

在一阵惊呼声中，他脚尖轻旋，如惊鸿般掠过，带着我飞上了夜空。

温凉的夜风打在我脸上，我僵着身子，一只手紧紧捏着那把扇子，另一只手紧紧拽着他的衣领。

“师哥……”

他侧头看了看我，我脸色惨白，诸葛亮以为我害怕，拙劣的安慰道：“不用怕。”

越往前飞越安静，整个红尘里仿佛只有风声、蝉鸣、还有我与他的心跳呼吸。

我头脑昏沉，被他带到一个高楼的顶端，从这里可以看见整个城中的景象。

城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四处亮着五颜六色的灯笼，城中的小河边也亮着灯，仿若一条美丽斑斓的彩带，我惊喜的转过头，指着那处道：“师哥！太美了！”

诸葛亮盯着我，回应般慢慢眨了眨眼。

我慌乱的转过头，盯着蜿蜒的河，没话找话的转移注意力：“多亏了周瑜师哥，把魔种消灭干净了，这才让我们有空看到这么美的夜晚。”

“你应该感谢我。”诸葛亮轻声说。

“什、什么？”

“是我想和你过七夕，才把那群碍事的东西赶走的，”诸葛亮淡淡的重复了一遍，“我和想你过七夕。”

“和……和我？”

“有礼物送给你。”

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远处炸开了一朵烟花，火花猛地撕破了静谧的夜空，紧接着，更多更绚烂的烟花也跟着绽放，把夜空照耀成了白昼，盛放后的烟花往下掉落，像是一场星雨。

城中的人们纷纷抬起头，惊叹欢呼着。

我着迷一般盯着那片绚丽，却不敢回头看他一眼。

我想起那日他说，送给喜欢的人。

我突然很委屈：“搞什么啊，让我一个人忐忑这么久。”

烟火还在绽放，我这句小小的抱怨他并没有听见，他看着我，眼底难得的有了些不确信：“可还喜欢？”

我重重的点头，诸葛亮松了口气：“那便……诶！喜欢还哭做什么。”

我睁着眼掉眼泪，视线模糊的看见他走近，他手足无措半晌后，直接动手擦起了我的眼泪，一开始抹了两下，后来发现眼泪根本止不住后便放轻了动作，耐心的擦拭着，他问：“怎么了？”

我哭的一句话都说不清楚，磕磕绊绊的一边哭一边问：“师哥，你、你是不是，呜，是不是喜，喜欢我？”

诸葛亮嘴角一扬，笑了。

“你说呢？”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心里难受的要命，还很气自己，整日如同傻瓜一样惴惴不安，“你不说的话谁会知道！”

烟火绽放的声音停下了，我的呜咽声在黑夜中却变得更加清晰，诸葛亮终于察觉了我的异样，他沉默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你不也没说。”

我抬起眼看他，诸葛亮叹了口气：“你在外对付魔种，我便跟着，看到你回去了才放心，你买绢布做纸扇请教城里老伯，每次我都在旁边看着守着，你待了多久，我就在外面守了多久，我记得你不爱苦味，在你晚起时去饭堂里给你准备早饭，是你自己笨。”

他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语气里无奈又怜惜：“分明是你笨。”

往事一幕一幕划过，更多细节在脑海浮现，我突然明白，原来真的有人的喜欢不浓烈不怯懦不张扬，像一碗水，像一场细雨，温柔宁静，无微不至。

我手忙脚乱的扯破纸包，拿出那把扇子，递到他手上，我红着脸，不敢抬头瞧他，匆匆道：“师哥，七夕快乐。”

“这是我自己做的，不是很好看，送给你。”

诸葛亮没忍住笑了，他一边笑一边说：“我先前还以为，这扇子是你送给别人的，生了很久的气。”

我有点哭笑不得，明明两情相悦，却误以为心有他人。

他展开扇子，扇子上用水墨画着一株兰花，执笔者并不擅长画画，画的顶多算工整，旁边的那排小字倒是勉强能看。

诸葛亮轻声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耳鬓绯红，面上一片红霞，低着头扯着自己的衣服，诸葛亮小心翼翼的收好纸扇。

“扇子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

“不用……”

“但是……”

诸葛亮突然弯下腰，一个吻轻轻落在我的眉间，接着是眼睑、鼻尖，最后才落到嘴唇上，热热的呼吸交融，冰凉的嘴唇压了下来，他轻轻含住，慢慢舔舐，夺走我口里的全部空气，他用舌尖轻轻舔过，我瞬间瘫软在他的怀里，喘不过气。

诸葛亮继续说道：“但是这诗我不太喜欢。两情若是久长时……”

他顿了顿：“我也要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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