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这个词出现的地方,是别离,是生死。没有人喜欢战场,但有些战场却不得不奔赴
赵将军:谁杀了宣望舒,赐黄金万两,良田三千!
赵将军:护卫军中有人得手,同有赏赐!
随着距离拉近,对方口中的指令同样十分清晰地落在她的耳中。无数“山匪”受了鼓舞,各举兵器朝他们冲了上来
杜怀音(游侠):都是不要命的!
杜怀音长棍一扫,马前的山匪顿时倒地。玉泽身侧除了她与杜怀音,尚有数十熙军。虽然“山匪”接连而上,但皆被熙军阻挡
不过,熙军亦被“山匪”缠上,有人跌落下马,有人陷入包围,玉泽目不斜视,加速了往前冲的速度
花绾吟(花家主)啊——!
斜旁冲出一个黑影,横刀一扫,她座下青马顿时向前扑去。她亦从马上跌落,朝前翻滚几个回合才止住身形
暗斋间谍:看来花家还是这么爱管闲事!
她看着眼前的脸,虽是故意做了村野打扮,但亦觉得有一丝熟悉。不等她细想,对方的长刀就已经迎头劈下
暗斋间谍:既然如此,不如我送郡主一程!阴曹地府,有的是你管不完的事情!
她虽学武,也常与人交手,可战场之上却是头一回。当下不敢分心再作他想,凝神对敌
暗斋间谍:哼,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当初宴会上,我就看出你是个不省心的祸患!
宴会!公主宴会!她心中被这两个字洞穿,怪不得她见此人眼熟,当初公主大宴群臣,她便在那时见过他
花绾吟(花家主)若论祸患。身为大景军将,居然干出这种下作勾当,牵连无辜性命,你们才是世间祸患!
暗斋间谍:哼,兵不厌诈,战场上哪有那么多仁义道德!
对方招式凶猛,丝毫不留余地。他们对谁都不会留情,此时对她、先前对晚归的居民。若让他们打进寒江城,与手拿铁锹锤头的居民相遇,后果恐怕难以预料
杜怀音(游侠):你快走!
杜怀音从身后赶来,替她挡上一阵,以便她脱身前赶。不过他浑身浴血,看起来情况亦是不妙
暗斋间谍:强弩之末,还妄想救人?
那人语罢挥舞长刀,杜怀音明显力气不济,被逼得连连后退,新伤覆旧伤
花绾吟(花家主)杜怀音!
杜怀音(游侠):走
她从地面上爬起,环视四方。宽阔的平地上,倒地的身体一个连着一个,赤红的液体也渐渐连成一片。熙军、护卫军皆已与“山匪”缠斗在一起,人数锐减,苦苦支撑但没有人后退
还不到结束的时候!
擒贼先擒王,不管是谁倒下,其他人都必须要完成这件事。她提起刀,重新搏杀出一条道路,朝着落马前的方向
赵将军:都给我拿下!格杀勿论!
她在靠近,她已经能听到他的声音!但每向前一步,便有越来越多的人赶来困住她
不用细思,她便知道护卫军伤亡惨重,已经牵绊不住他们。再这样下去,等待寒江的只有全军覆没的后果
此计本不宜久战,成败关头已经在倒计!而她受困于刀枪剑阵,毫无办法,这不该是结局!
赵将军:宣望舒,你束手就擒,随我回宣京,还能留一全尸
千钧之际,她忽听得那首领又一声高喊。透过人群的缝隙,她看见玉泽手提长戈,横在对手和残破的城门之间
碧衣被血色浸润,已分辨不出颜色
玉泽就站在那里,一身血迹,却毫不动摇。十几支坠入泥中、还未来得及熄灭的火把,就在两旁燃烧。火光映在他的眼中,让人分不清那只是倒影,还是他的眼睛就是火焰本身
玉泽抬手擦掉了脸上的鲜血,毫无血色的肤色和清冷的刀光相照,仿若地狱修罗,他说话时的声音更是冷硬而决绝
玉泽(熙王世子):往前一步者,死
赵将军:临死之人还这么嘴硬
赵将军嗤笑一声,便提刀助跑。玉泽仍然站在原地,他没有后退,也没有让开
她被人群围困,即便她努力地在靠近玉泽,但她始终都在被涌上来的人绊住。只能透过缝隙,看到那个人在靠近玉泽时,玉泽也举起了手中长枪
对方每一个招式他都接,每一次进攻他都不躲。刀刃落在他的身上,但同时也被他抓住进攻的机会。以命换命
十招过去、二十招过去,战斗的时间被逐渐拉长。那山匪终于有些怕了,眼前的人不是人,人不可能不畏死,人也不可能杀不死
赵将军:景南军很快就到,宣望舒,你以为自己能坚持多久?
赵将军撤了刀,退到离玉泽几步远的地方。而玉泽浑身浴血站在原地,他没有后退,也没有让开
花绾吟(花家主)景南军才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赵将军:什么?
围住她的“山匪”因为玉泽的出现而松动,转而涌向了他那一侧。她脱身之后也随之追了上来
玉泽(熙王世子):景南军不打不义之战,怎会似你一般龌龊卑鄙!
当下,玉泽已经懒得再与人废话,长戈一转,就向前冲去。他出手果断,身形利落,仿佛身上从未受伤。亦或许是,那些伤根本阻拦不了他
治水、兵法、武功,自入寒江,她就像一直不停地在重新认识玉泽。古有君王卧薪尝胆,终如一愿。他这些年,为了这一刻,又付出了什么?
赵将军:宣望舒……你、你……狼子……野心……终……
战场之上,退意、惧怕皆是失败。玉泽的长戈贯穿了对手的左胸,他连话都说不完全,就已经倒下
胜负已分,大局已定
花绾吟(花家主)先生!
玉泽收了兵器,回身走向城门。但仅仅是跨出了几步,便毫无预兆地向下倒去
她立刻跑上前,急忙接住倒下的玉泽,一瞬间,鲜血亦染满了她的全身。隔着外袍,她也能感觉到昏倒之人遍体冰寒,已不似活人
杜怀音(游侠):快!叫医官!叫医官!!
云无羁(璇玑涯):带他退到后面去
不知何时,云无羁出现在她身边,她望向他的身后,璇玑涯已经卷入战场
云无羁(璇玑涯):有个朝廷官员给对面报信,我们被绊住了脚,来晚了。花绾吟,你带先生后退,剩下的交给我们
璇玑涯下杀手无数,虽不善战场,却极擅与人对战。我快速扫了一眼,因为他们的加入,我方战场已有缓和之相
何况,国不可无君,兵不可无将。本就是借“山匪”之名,如今主将战死,应该前来的景南军也迟迟不现身,战局很快就开始扭转
待得“山匪”退却,大风骤起,重云退尽,隐藏了半个夜晚的月亮终于露出了全貌
只是,护卫军死伤惨重,玉泽重伤昏迷,先前跟随他而来的熙军也只下寥寥数人。战场胜出,却无人欢呼欣喜
月色之下,四野浸血
陵(璇玑涯):总算赶上了,虽然有些晚,但还算来得及
战场结束,她看着陵手中染血的翎羽,蓦然想起来当初陈彻捡走的那一支
花绾吟(花家主)先前云无羁说有个朝廷官员报信
陵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沉默了几息,像之前一样
陵(璇玑涯):这个世间很多事情本就难以预料,你随心而活,坚持自已的是非曲直,没什么错
陵(璇玑涯):公子也会没事的,他经历的事情,远比你想的多
鸣金收兵,风起,天地呜咽,或许正是逝去的人对这世间的一点不甘与留念。城墙上的锣声在夜里随风一圈一圈震荡开来,就算送逝者一程
她随着声音望向高墙,月色照在击鼓之人身上,他的身形熟悉又带一点陌生,令她心神忽地一震
第十日过了
花绾吟(花家主)大哥?
晨光熹微,殿上的人似乎一夜没有睡好
承永帝:景南军呢?
邓司竹:景南军没有接应赵将军,但剿了白鹅山的匪
景南军本就因剿匪而调动,天下看来这局面亦是奉诏
杯子:啪————!
一只瓷杯在地上拌得粉碎,大殿之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皇帝的怒火究竟从何而来
邓司竹:为君之臣,自然要为君分忧。景南军抗命不从,该当严惩!
宣照(承御帝):景南军驻守边关,若守将下狱,便给异邦小人可乘之机
大景的边境并不始终太平,何况承永帝知道,看似安定的大景,也并非上下齐心
邓司竹:那肖大人还能再出一计吗?
肖癸:故技重施恐怕不成,若是强行调遣军队,只怕天下人会议论
季尧安(太傅):兵不妄动。寒江之事归根结底还在熙王案,若能查清,纵然宣望舒生有异心,也无人跟从
宣照(承御帝):臣附议
渊亲王这次没有说话,只在大殿中当了个听众。待众人议论完毕,才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朝廷短时间内已无法动摇寒江,宣望舒大可趁机休养生息。而经此一举,大景原有的隐疾只怕也在蓄力萌发
大殿中众人散尽,唯皇帝一人独坐高台,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承永帝:十一年了,你还是回来了
太白入月,天下将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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