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

双江交汇，水位猛涨。因为河水一事，巡抚衙门里的官吏皆来去匆匆，面带焦色

每日测量水位、观测天气、 巡视大坝、安抚百姓……巡抚恨不得把办事房都揶到大坝旁边去

花绾吟（花家主）就是这里！如今水势过大， 上游携带的泥沙到此，因为河道变宽，流速放缓而沉淀，也是水位增长的原因之一

季元启（季家主）：出了寒江之后，下游河道恢复变窄，这也使得泥沙淤积在中段，年年堆积，水位便年年高涨

太阳初升，但天空仍旧一片阴沉雾蒙。议事房中，河道沙盘被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上面已经插满了小旗

自大坝相谈过后，绾吟与季元启亦顺利进入了巡抚街门。在这其中，她始终怀疑有那位“治水先生”的推动

他虽不与他们见面，却也不排斥他们。这两日中，绾吟亦听人议论，不过众人不知其姓名，只说他相貌堂堂，一身青衣

寒江巡抚：二位说得都不错，但这问题由来已久，若要治理，须累年之功

如今寒江危机近在眼前，急需一条立竿见影之法。绾吟看着沙盘，回想着她曾在《治水方略》上看到过的每一条策略

自从花家在南塘遭人设计，孤立无援之后，绾吟便暗下决心，决不再让相同的事情重演

若能此时助寒江一臂之力，与官府结下交情先不说，单对花家驻立大景来说，也百利无害

这是绾吟一已之私，但经南塘之事后便不得不考量

玉泽（熙王世子）：这也不难，我有一法，但需大人及早做出决策

正思量时，有青衣从门外走入，待顺声看清来人，绾吟心中一惊，怎会是他？

季元启（季家主）：玉先生？

寒江巡抚：哦对，这便是新来的治河先生，就是前日大坝上二位看到的那位。玉泽先生也曾在明雍教书，应当也不需我介绍了

玉泽出现，巡抚向他们短暂地说明了情况，绾吟一面有些失落，一面又有些惊讶

那时候玉泽指的难道就是寒江？但他来寒江做什么，又为何要进入巡抚街门？

若绾吟没有记错， 玉泽应当是首辅府的幕僚，难道他出现在这里，也是云心先生的意思？

玉泽看到绾吟和季元启并没有露出惊讶，他径直走到沙盘旁边，抽走一面小旗，停留在了离寒江几十里外的梦水庄那里，已经有了一面小旗

玉泽（熙王世子）：看来你们也已经想到了

玉泽将小旗插在了同样的地方，口中却没有停

玉泽（熙王世子）：此地离寒江尚且有不到百里，若能在此分出一道缺口，让上游的河水及时泄出，寒江便无大患

玉泽（熙王世子）：加之这里地势平坦，河水进入后既不会蓄积、也不会再汇入旁支，时间一长便会流入地下

此计他们与巡抚先前也想过，但这一法需以小换大，前人极少使用，处理起来尚有不定之处。故而暂且搁置，仍将重点放在了疏通下流、开拓河道与加筑堤坝之上

玉泽继续在沙盘上指画，缺口定在何处、尺寸如何、村民如何安置、花费多少………桩桩件件无不明晰，远超先前他们的设想

又经过几番探讨，玉泽语气始终不疾不徐，巡抚也未有疑议、频频点头。先前巡抚说玉泽是新来的治水先生，但绾吟总觉得他们像是合作已久的同伴

议毕，已是日落时分。最大的问题莫过于————洪水莫测而时日紧张。不知扶江决堤和开口泄洪，到底谁会先来

花绾吟（花家主）玉先生！

巡抚已经跨出了门槛，绾吟及时叫住了想要随之而出的玉泽

花绾吟（花家主）先生怎会来此？

玉泽（熙王世子）：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相逢，为师这也算践约了

玉泽语毕即转身离去。向来他想说的，不问也会告诉绾吟，不想说的，任凭她问也只会收获一堆谜团

不过……若当日大堤之上真的是玉泽，他没必要避而不见。可是，如今玉泽与巡抚持言一致，她也无处可知

他们已到寒江四日 当日大坝的疑问依旧尚在心中。与此同时，河水却始终拍打着堤坝，发出阵阵怒吼，让寒江四下人心惶惶

今日一早，巡抚衙门就已经开始招募河工，但分水口是否能顺利开凿，村民是否能同意搬迁，都还是未知数

何况此举亦有风险，恐到时候分水不成，反致寒江府与梦水庄两地俱遭水患

季元启（季家主）：玉先生这提议倒是想得周全

花绾吟（花家主）这办法我是从《治水方略》中看来，它在书中只是一句评议，前人并没有实例论述，我与巡抚便不敢轻易实施

季元启（季家主）：或许玉先生在别处看到过更详细的记载，于是更有把握

花绾吟（花家主）或许是吧

治水也讲究因地制宜，就算是前人有过记载，但天时地利皆已不同。若换作绾吟，就算读过了前人详略，只怕也不敢轻易作此决策

玉先生在明雍时，教绾吟史学读典，彼时只觉得他是风流倜傥的教书先生，但越往后，便越感此人见解胆识绝非一般

路人：诶，你们听说了吗？朝廷派来治水的河督半路上就不见了！

路人乙：什么？不见了？河督大人是、 是不来了吗？

路人：我也是刚刚听说，反正人就是不见了，按理他应该昨日就该到寒江的！

衙门更新了水历，绾吟和季元启拿着正要往坝上送，途径一处街市，就听见百姓议论

路人乙：这你都是听谁说的？

路人：鸿运楼里到处都在传！有人曾经遇到过新任河督的夫人，她说河督根本不会治水！只是这次寒江的水太大了，朝廷想拿他当替罪羊，所以他们全家就跑了！

季元启（季家主）：这一听就不着调，这些人真信啊？

花绾吟（花家主）我听巡抚大人说过，新任河督应当在昨日到任，这流言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真假参半，最让人分不清事实

只是河督夫人云云，明显就是编造。民间流言大抵如此，越是不合常理，越是传得飞快

他们说的鸿运楼，似乎就在附近，不如去看看？今日他们出发早，时间上当有盈余

鸿运楼生意兴旺人来人往，他们走近时，只见有一群人围在大厅中央，有声音从其中隐隐传来

路人丙：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这么说，朝廷已经知道大坝要决了，但他们却不想管？

路人：想不想管我不知道 ，但那河督夫人说了， 她相公确实不懂治水！

着似乎有些熟悉，不过绾吟离得远， 人群中的声音又驳杂纷乱，一时分辨不清

路人肄：说来说去，那不就是不管了吗！

路人：这位老伯莫急，兴许是朝廷无人呢？毕竟这河督也换过好几轮了，没人换也正常，毕竟像熙王……… 哎…… 算了算了

这声音……这声音绾吟一定在哪里听到过！

路人肄：这话有什么不能说的！要是熙王还在，寒江水患又怎么会这么多年弄不好？!

随着熙王名号被提及，人群突然激愤，季元启带着绾吟趁机又朝人群挤近了几分。绾吟已能看到人群中间站着一位书生

诗会书生：谁说不是呢！若是熙王还在、哪怕熙王世子还在呢，也一定会看护寒江百姓！

绾吟看向书生的脸，只觉得分外陌生。但这道声音，她一定在哪里听过！

花绾吟（花家主）是他！

相同的声音从记忆里翻出，他是南屏诗会地下暗阁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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