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世界 第五章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阳光驱散泰晤士河上薄雾。

晨间七点半，乍暖还寒。餐桌就坐，先来一杯英式红茶，让离开被窝的身体暖和起来。再慢条斯理切着白瓷盘里的烟熏鳕鱼，配上涂抹橘子果酱的吐司面包。落地窗外，庭院春光融融，一天的悠闲从早餐开始。

那是属于伦敦西区的安逸清晨，遥遥相对，东区白教堂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破烂腥臭。

小巷，阴暗潮湿。

苏晴清醒时头疼欲裂，发现自己俯卧倒地，像被扔进洗衣机翻滚几圈，身上没一处舒服。

原主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来不及去整理，睁眼触手可及是一大片血淋淋的红。

无数次的呼唤没有唤醒原主的意识，而是一个自称世界意识的人带来的部分信息。

高高在上的世界意识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而是让她在这个存在着吸血鬼，异能者，教皇……的世界活下去并爬向高位。

无法前往的故国，愈发成为她日日夜夜思念却无法到达的彼岸。

也因此，她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她曾记得，有人曾经说过——

“我挚爱的姑娘，曾经立在高山之上，鲜衣华服，温雅从容，明媚如朝阳，现在她不慎掉进下水沟，穷困潦倒，浑身脏臭，野狗和老鼠也来啃食她的身体，身为她的孩子，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我这辈子想过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帮她拭去污垢，牵着她的手一步步登上山峰，陪她一起看天光大亮。”

“她是我们的母亲，我们的妹妹，我们的女儿。”

“无论身在何处，她都是我们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姑娘，为她去死又何妨？”

她的姑娘啊，现在穷困潦倒，穿着过时的旧衣服，浑身脏臭，佝偻着身体低着头走的一瘸一拐，备受外人嫌弃和嘲笑，就连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都开始对她拳打脚踢。

可是，就算再落魄，再丑陋，那也是他们的祖国，是他们的母亲。

难道母亲被人欺辱，他们脸上就有光吗？

难道母亲穿的破破烂烂的，他们就可以嫌弃母亲吗？

为人子女，难道不应该打跑欺负母亲的人，把母亲扶起来，帮她擦去身上的尘埃，给她换上漂亮的衣服，拼尽全力将她举高吗？

数十年如一日的蛰伏，她凭借着运气和来自后世的部分经验成功成为了这个时代最为富有的存在。而在这过程中，她也遇见过很多人，基督山伯爵，艾丝美拉达，安娜·卡列尼娜，达西先生……甚至是，吸血鬼们。

在发现世界意识对英国的格外关注后，她在布局好几年后才和英国实际领袖路德维希见面了。

不得不说，路德维希是她见过的最最好看的存在了。但是她也凭借自己心里狂热的对祖国的爱在她看来的片刻，实际情况的十几个小时中挣扎出来了，也亲眼目睹了路德维希的真容。

那是……那是……旧日支配者？！！！！

苏晴看过一部电影，就是章鱼头的人取代人类的故事，具体情节她早已经忘记，可那份被取代的恐惧让她永远记住了旧日支配者和克苏鲁这两个名讳。

“你成为我的眷属。”路德维希口气平淡。

苏晴匍匐在地，不敢看路德维希半眼，如今的夜空可以看到美丽的繁星。

可是人类却不知道，那美丽的银河中存在的可不是什么对人类友好的存在。

“……我……不不不！……我……我想当人。”

即便是相对于旧日支配者们是朝生暮死，只有几十年的生命，可是，可是她只想作为一个人类活下去。也许渺小，可是，可是这是她仅有的坚持之一了。

“我可以让你拥有力量和了解宇宙的知识，这不是你们人类一直渴求之物吗？”路德维希的态度可以说是极为温和了。

苏晴脸色苍白，“可是……”过了许久，她已经做好了触怒这位现在温和的神明的准备了，然后她下意识的抬头准备回复这位神明。

没有神光的眼眸通常给人的感觉阴郁又黑暗，但是这一次苏晴抬头后，好像又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不可名状的存在逐渐苏醒。

他的眼睛里投射出了宇宙深处的虚影。

璀璨的银河在他眼里流动，看着他的眸子，就仿佛看到了一个个星球的毁灭和重生。

那实在是太过神秘，就像是人类不断追求的‘本源’，有人会恐惧宇宙的深邃和神秘，自然也有人狂热的追随未知。

就像自古以来无数人类狂热崇拜外神和旧日，明知道会带来毁灭，依然被欲望摧毁了理智。

原本苏晴只是下意识的抬头，但逐渐的，他沉醉了，甚至不顾脑中不断升起的不妙的预感，执着地盯着路德维希的眼眸深处，看着宇宙呼吸间顷刻毁灭的小型行星、飞过的彗星，绚烂的星座。

凡人终生都在追求的真理一条条铭刻在苏晴的脑海里，知识的力量、真理的禁忌令他不自觉沉醉，下意识追寻更多。

一个人的眼睛怎么会容纳那么美的风景……

人类至今所追寻的星图和真理就铭刻在咫尺之地，若是那些向往宇宙的人看到，一定会发疯。

但是，苏晴看的太多了。

宇宙深处的黑暗里，那一颗颗看似美丽的星球上，无名之雾在翻滚、那些万分古老、难以形容的，自宇宙诞生起就覆盖于星球背面的外神们好似感受到了凡人大胆窥伺的目光。

祂们睁开了眼睛，‘看’了过来。

只一瞬间，苏晴的好像感觉自己的大脑中多了什么，一抽一抽地发痛，她猛地闭上眼睛，不敢多看。

路德维希疑惑地歪了歪头：“怎么了？”

苏晴想扯开嘴角说自己没事。

但就连这简单的动作，她都做不到了。

有声音在她耳旁尖啸，这声音有男有女，有婴儿细嫩的呜咽，有老人临死前绝望地嘶吼，甚至还有一种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谁……

是谁在发出那么绝望的声音？

苏晴仔细聆听，半响后徒然反应过来。

啊，是我。

这是……

他自己的声音。

“够了，克苏鲁。”

明明是从未听过的优美语言，可是苏晴却能明白它所代表的意思。

俊美清冷的青年眸色如血琉璃，清透瑰丽。

路德维希也就是克苏鲁揽着青年的肩膀，耳鬓厮磨，用被祂说出来总带着说不出的混浊之气，说，“可是它不愿意成为我的眷属……它拒绝了我。”

阿瑞斯强忍着翻白眼的欲望，随口应付着，“嗯嗯嗯。”然后就走了。

路德维希在阿瑞斯的气息消失后就开始凝视着苏晴了，在苏晴浑身发抖时，她面前出现了……

一份生鱼片？！！！

“吃了它，你就可以离开了。”路德维希说。

苏晴瞳孔不自觉放大，什么仪容仪表也顾不上的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连嚼也不嚼直接咽下去。

那是人类的生存本能，也是后来她无数次后悔痛苦的根源。

因为……

那是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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