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子逸的睡眠偶尔会出现点小问题,比如突然变得非常浅眠。
暖意总是催得人止不住的困乏,开过暖气的室内温暖如春,连脸颊都熨出点点醺红。春晚还没放几分钟,段礼书只看得他脑袋一歪,就那么倚着沙发睡着了。
可也没到几分钟,又因下一个节目里,声调突然拔高的响声,他惊醒了。
如此这般反复了好几个来回,惹得段礼书的眉心短暂抽挑。
最开始是将音量调小许多,几个回合下来,她直接起身去关掉了电视的电源。
分明,他从前也这样听着电视入睡,可没有哪次如现在,易醒得不行。
段礼书也不过轻轻晃晃他的手便能将他喊醒了,尔后凑过去,学他以往那般哄小朋友的口吻:
段礼书“回房间睡吧,好不好?”
敖子逸:“咱不是终于能如你所愿,空空闲闲的坐下来看一次春晚了么。”
敖子逸揉了揉头发,睡眼朦胧间,看到了被关掉的电视:
敖子逸:“怎么就给关了啊,幺儿?”
一头顺毛果不其然被他揉成乱糟糟的,几根呆毛傻不愣登地立着,和它主人此时此刻同样茫然的表情没甚差别。
简直呆都呆得如出一辙,看得她唇边不知不觉愈扬愈高了,敖子逸随着她一样,也咧了咧嘴角笑起来。
段礼书乐一半又乐不出来了,共情能力过强所致的,是她几乎没费丝毫心力地、极其敏锐地洞察到他现在可能并没有面上展现出来的那么轻松愉悦。
她慢慢地挪,直至完完全全地挨着他才罢休,用掌心把他能摸出一些凉意的手搓揉捂热。
段礼书“不看了,你比较重要。”
是呢,半梦半醒间的一切都是虚浮的,那种迷蒙的感觉过分的磨人神经,整个身体像落入了海水,无边无际地坠。
明明全身心都十分困倦了,却在睡着后总醒过来。
敖子逸:“我们对彼此来说都很重要。”
他先是对她的话认同地点点头,兀地,又垂声道:
敖子逸:“我只是耐不住开始坐你身边打了会瞌睡而已,幺儿想哪去了?”
好像面对自己的时候,段礼书想,他也下意识要藏起来:永远把繁重沉闷到无法喘息的压力安静扛着,将所有疲惫难受都扔进不着光的黑暗里——好像只要这样闭口不谈,它们就真的不存在一样。
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痛苦与难过一向是最如有实质的存在了。
习惯了在聚光灯下保持稳定心态、开心情绪,不知不觉地,他渐渐表现在任何时候似乎都戴上这层会自动变色的保护面具。
段礼书“想让你好好休息啊。”
段礼书拖拉硬拽齐上阵,誓要把他弄回房间里去,唇角抿得极紧,神情也不那么柔和了,努力营造着不好说话的样子。
女朋友的架势他委实难以抵挡,主要还是由于舍不得,也看不得她露出这般肃冷的神色。
他摇了摇脑袋,头上的几根呆毛也跟着一晃。
敖子逸:“假期可是有七天整,好好休息肯定是够喽。”
段礼书“——我是说什么都不想的那种。”
段礼书终于拽动了人,肌肤间紧密的相覆令人顿感到一阵炽热和熨贴。像跨过寒冷季节一发闯入了春天,而她当下微微弯起的眼睛里,也恍若落了场干净深刻的春雨,亮得他心惊:
段礼书“自然,要先从安稳踏实地睡一觉开始。”
段礼书“喘口气吧,小大人。”
KPL:信不信崽了泥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