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兰!”东方绪境倏地站起,“你便这么轻贱朕!”
“陛下是天子,谁敢轻贱陛下?”我用最疏离的称号唤他,看他气结,心中郁气也消了不少。
“你敢!华兰,你有什么不敢?”东方绪境一指我,冷笑,“你还不是将朕这个天子当作东方续瑜的替身吗?你还给朕的嫡长子取名煦虞。”
“……”阿瑜是我软肋,东方绪境从来都知道,但这是他第一次用阿瑜伤我,他应该真的气狠了。我抬头,扬起一抹笑,“入东宫也不是臣妾自愿的。”
“……”这回轮到东方绪境说不出话了。
那时阿瑜方病逝,我悲痛地不知今夕何夕,正是当时还是太子的东方绪境向我父亲暗示,权色交易,一顶小轿就将我送入了东宫。
相知的两人若是起了争执,总会用最能刺痛对方的话,誓要将其撕扯的血肉模糊才罢休。我与东方绪境正是如此。
“兰儿。”许久,东方绪境冷静下来,将我紧紧拥在怀里,“这些都过去了,朕会给你一个交代,以后,多相信朕一些,好不好?”
“……”我低下头,任由泪滴湿了床榻,没再言语。
——
“娘娘,陛下赐了柔贤妃红花汤。”冬儿急急地进殿,在我耳边低语。什么?!东方绪境竟然做到这种地步:“她怎样了?”
“柔贤妃娘娘腹痛,已经唤了太医去看,太医说怕是……”冬儿止住话头,但我已经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她的日子所剩不多了。
同月,梁承璧早产诞下死胎后过世,罗弋弋小产,一时间,后宫人心惶惶。
对于东方绪境所行之事,我并不感动,反而一阵后怕,如今他喜欢我,才愿意为我做这一切,可日后呢?没有哪个男人会从一而终地对一个女人,华昭勋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我十岁前他在家里总是表现出宠妻爱子的模样,谁能想到他会养外室,连孩子都和我差不了几岁呢?母亲……母亲不正是被他活活气死的吗?
东方绪境来我凤仪宫多次,可我心中郁结,总不愿给他台阶下,久而久之,他来的次数也没那么勤了。就在我以为我们此后便要这么不温不火下去之时,华府送了华蔚进宫。
母亲过世后,华昭勋便着急忙慌地将外头那个贱人扶了正,华蔚也因此成了华府嫡女。她生性娇纵,却像她那个娘一样惯会做戏,在华昭勋面前是个乖巧的小羊羔,对着我便颐指气使。这些,东方绪境全都不知,唯一知晓一切的阿瑜也已离开了。
华蔚进宫便是贵人,进宫第二日她来我宫中请安,看着那副和我相似的面容,我怒火中烧,但她一言一行没有错处可挑,我也只能将她放过。
“娘娘。”我方坐到梳妆台前,冬儿就近前耳语,“皇上昨日醉酒,在御花园偶遇华贵人,贵人承宠,晋了禧嫔……”我手上一抖,翠玉镯掉到地上,碎成了两半。
冬儿是我从潜邸便侍奉的宫女,对于华府之事多少了解一些,故才特意将这桩事告诉我。我对着镜子梳妆,缓缓道:“日后这些事不必与本宫说,陛下愿意去谁宫里,全是陛下的自由。”
“奴婢明白了。”冬儿看着我,欲言又止,“娘娘,奴婢来吧。”
冬儿将帕子浸湿,轻轻擦拭我的面颊,我这才发现,我将口脂抹到了脸上。我吐出一口浊气,屏退了众人,环膝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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