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昭一年六月,东方绪境接了安平侯之女楚欢入宫,封为容华。楚欢,欢……我阖上眸子,吩咐冬儿叫她来大澈殿。楚欢果然一副好样貌,让我看了也心生怜惜,男人都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吗?
“既然入了宫,就要安分守己。”我把玩着指甲,敲打她。
谁知她竟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几欲落泪:“啊……嫔妾惶恐。嫔妾自小离开了候府,不比寻常闺秀端庄得体,若嫔妾有什么错处,还请您多多担待。嫔妾会安安分分地呆在宫里,不给皇上添麻烦的……”
我扶了扶额,真是让人厌恶,偏偏我不吃这一套:“冬儿,拉她出去跪着,跪满三个时辰方能起来。”
晚间,冬儿告诉我,掖庭查出来了,给我下药的是容华湛风莲,又说东方绪境将她禁足三月,降为美人了。
那怎么够,打入冷宫都不算完。我正生气,东方绪境进了殿:“谁惹我们兰儿生气了?”
我偏过头,不去看他,却还是忍不住讥讽:“陛下是为您的小美人讨公道来了吗?”
“兰儿。”东方绪境别过我的头,“你吃醋了?”他双目中带着促狭,映出了两个小小的气鼓鼓的我的脸。我吃醋?怎么可能?我只是不快活,他想纳谁就纳谁,连说都不与我说一声。何况,她的名字……
“兰儿。朕于楚氏有愧,接她进宫,只是如她的愿,补偿她罢了。莫恼朕,好不好?”东方绪境见我不说话,低声解释。
“那湛风莲呢?她可是要臣妾生不了孩子!”想到这里,我愈发难过,东方绪境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态度让我十分不满。
“朕已经降了她的位分,兰儿,朕保证,以后再也不去她宫里。若是她再犯错,朕绝不轻饶。”东方绪境拥我入怀,浅淡的青木香极大地取悦了我,我的怒气慢慢平息。
建昭一年七月,我有了身孕。抚上尚未显怀的肚子,我不知该欢喜还是忧愁。我本没想与东方绪境有孩子,进东宫一年,我也未有身孕,所以那避子汤我也是有一回没一回地喝着,偏偏这次就有了。
可是东方绪境很开心,给我支了半年俸禄不说,还给阖宫都送去了封赏。唉,罢了罢了,好歹是我的血脉,这一天早晚要来的,只是早了几年。
我闭上眼,耳边又响起了那泠泠男音:“小姐,当心!”随即是打斗之声,他温润如玉,偏偏……想到这里,我的胸口又隐隐作痛。
“娘娘,楚容华在御花园办了赏月家宴,邀请阖宫妃嫔前往,咱们可要去?”冬儿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唤醒,我揩去眼角泪珠,想到楚欢那副样子,就一阵头疼。我如今有了身孕,还是小心些好,遂命人回绝了。
夜里,东方绪境召了楚欢侍寝。只一次,她便有了身孕,成了婕妤,还得了封号依。我心中不悦,却也知道,东方绪境是皇帝,即便再宠爱我,他也会与别的女人有孩子。我没想到,楚欢竟然会小产,只才过了一个月而已,是谁这么着急?
东方绪境去了关雎宫看望楚欢,我的大澈殿空落落的,分外冷清。就在我熬不住快睡着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渐近:“兰儿。”
“陛下,你来了。”我声音中带着撒娇的意味,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
“兰儿,别在外头睡,朕抱你进殿,可好?”东方绪境揽着我,小心翼翼地将我抱起,我环住他的脖子,仍旧闭着眼睛。“兰儿莫怕,有朕在,不会让你和她一样。”东方绪境轻声哄着,我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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