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下那药,出了圣宸宫。路上无一人不祝福我,他们说,留宿圣宸宫是无上的殊荣。我木然地走着,云簪迎了上来,告诉我解沧澜在浅黛轩等我。
看着站在店内的解沧澜,我自嘲道:“你是来,恭喜我终于侍寝的吗?”他眼底一片晦暗,我意识到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轻声试探:“你……喝了吗?”
他果然知晓,我赌气道:“他亲手把药端到我面前,告诉我,我不该为他生下孩子。”
解沧澜一怔,或许没想到苏白会做到这种地步。他解释道:“我将那药换成了滋养气血,疏通经脉的方子。等皇上对你父王放下戒心,对你动了真情,你再有孕,他还会追究吗?”
“……倒不如让我喝了那断子汤的好。”我已经想通了,有一个孩子,或许会让我有所依靠,但更多的,大抵是拖累,“我不需要孩子,只凭我,便够了。”我已经彻彻底底地看清了脚下的路,从今往后,我会好好走。
“你也变了,卿卿……”解沧澜这般说。若是变化有利于我的使命,那不是很好吗?人总要成长。
夜里,我辗转难眠,去了御花园散心,遇见了苏白。他一个人站在月光中,清冷孤独。这简直是天赐良机,那日与他争执后,我正不知该如何与他交流,这会倒在这里碰见了。
“更深露重,皇上小心着凉,您是天子,更要保重龙体。”我上前说了几句关怀的话,却听见他叹息一声:“身体康健,心头郁结,又该如何?”我询问苏白为何烦心,他娓娓道来,我得知了楚欢的故事。劝他将人接进宫来,好好补偿。他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转身回了宫中。
用早膳时,云簪告诉我解沧澜已将燕赤贼子的消息告诉父王,让他整肃手下。我正想着父王愚蠢的手段,却听得外头一阵凄厉的哭喊,云簪前去看了,声音很快便低了下去。待她回来后,我询问发生了何事。
“是丽淑妃来了一趟。”云簪吞吐着开口,“她的兄长被燕赤贼子害死了,故来……方才昏了过去,奴婢们将她带回了宫,唤了太医。”
我阖上眸子,叹息一声,刚进宫时,丽淑妃便与我交好,她活泼可爱,想必是家中人娇宠着长大的,长兄如父,也好理解了。
“娘娘日后该当心了。若她只是在皇上面前摸黑娘娘便罢,更有甚者用毒药让人毁容、小产乃至暴毙,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娘娘身上,奴婢不敢想。”云簪提醒过后又安慰道,“不过娘娘放心,奴婢奉沧澜大人之命侍奉娘娘,绝不会出这样的疏忽。”
“你是说……下毒。”我眯了眯眼,笑,“她们可以这么做,也就是说,本宫也可以?”
云簪压低了声音:“只是要小心些,沧澜大人给的指示是暂时按兵不动。”
“你去给我寻这些药来。”我写下一个方子,交给云簪。那些药都是极为寻常的,只是若在其中加上一点血——我的血,就能炼成一味奇毒——鬼鸩一品红。无色无味,杀人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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