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要逆命（四十）

盛明兰最近害口得很厉害，连吃了几顿都没有好转，虚累说不出话来。

晚上每次都要被折腾半天才能睡过去。这些日子，吴大娘子对她也非常关心，隔三差五就会让人送点儿补品和小食什么的来慰问。

但是这样一来，盛明兰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于是便推拒着不肯收。

反倒是盛墨兰肚子也差不多六个月大，还要动不动来看她，时间久了，她怕她做出什么：“姐姐不必总是往这边跑，现在已经够麻烦你的了。”

阿七让人把东西放到桌上：“不妨事，反正我也无聊得紧。况且你现在怀孕更辛苦，我哪舍得让你一个人呆着？”

“姐姐真的是体贴！”

她虽然嘴里叫着“姐姐”，脸上却丝毫没有敬畏之意，神态自若，似乎与生俱来便带着贵气。

阿七看了片刻，笑道：“妹妹果然跟以前变化很大啊……”

盛明兰闻言怔住，她说着什么意思？是在说她在小树林勾引梁晗的事吗？可是那件事早就过去了，难道还想追究责任不成？

见盛明兰低头沉默，阿七叹息道：“你别误会。姐姐从来没想过责怪你，只是感慨罢了。”

“哦……”

阿七忽地笑起来：“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姐姐喜欢我什么呢？”

阿七摸了摸她光滑细腻的脸颊：“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目中含笑，仿佛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长相娇俏美艳，身段婀娜柔软，皮肤白皙水嫩如凝脂般，性格乖巧温顺，从来不会违逆他人的意愿，懂礼守矩，知书达理，又聪慧善良。”

盛明兰听完这番评价后，竟是愣住了。

她抬眼望向阿七，眸色微深，却见对方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怎么，觉得奇怪？”阿七挑眉问。

盛明兰垂首不语，心脏却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其实我比你更清楚。”阿七说，“毕竟，我亲眼所见的事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盛明兰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和慌乱，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指。

阿七却像是全未察觉，只慢条斯理地抚着她乌黑油亮的发顶。

“妹妹，你可曾想过，自己当初为何会落到这种境地呢？”

盛明兰的心突突直跳。

“姐姐是什么意思？”她声音微颤，强作镇定。

阿七笑了笑：“这话应该我来问才是，你在小娘送去庄里的时候，你去干什么呢？”

盛明兰的呼吸停滞。

“是祖母让我照看送过去的，姐姐你又问这个干什么？莫非是在提醒妹妹我什么？”她的眼底掠过一缕阴冷。

“当然不是。”阿七摇头，“不管你信不信，姐姐都只是随口问问。”

盛明兰松了口气：“姐姐既然这么想，那我便不再说了。”

阿七轻轻颔首：“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论谁做了什么错事，都已经过去了，不值得你放在心上，也不需要你用命去拼。”

“……是吗？”盛明兰的表情渐渐冷漠下来。

阿七却并未介怀，继续道：“至于你今天所受到的屈辱，你放心，我迟早都会帮你讨回来的。”

盛明兰蓦地睁圆双眸：“姐姐你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是想给某些人添点堵罢了。”阿七淡淡一笑，“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

盛明兰看不透她，只能警惕地盯着她。

然而，阿七始终笑吟吟的模样，根本让她猜不出什么，也猜不出她的打算。

“好啦，我该走了。记住我今晚说过的话。”阿七站了起来，“多吃点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好。”

盛明兰看着她离开，神情越发迷茫。

等到她离开，她身旁伺候的丫鬟翠丹悄声问道：“小娘，您真的相信她刚才说的话吗？奴婢看着她的样子，好像真的不想找咱们算账。”

盛明兰闭了闭眼睛：“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不能冒险。”

她伸手覆盖在㇏腹部上：“这个孩子是我唯一翻盘的机会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掉以轻心。”

“是，奴婢明白了。”翠丹低声应了，又问道，“老太太派来接您的马车已经在门外侯着了，您随时都能上路。”

盛明兰想了想：“走吧，我有话要对祖母说。”

……

老夫人屋子里的茶香袅袅升腾，熏得她昏昏欲睡。

听完盛明兰的请求，老夫人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道：“我知道你恨极了林氏，想要替她报仇雪恨。但是……”她顿了顿，“我不希望你再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来，免得招惹祸端。”

“祖母，孙女只想为母亲报仇。”

“那就更加不行了。”老夫人皱眉，“她犯的错，自有你爹处置，你插手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被人发卖，要么就死在你爹的刀下。你确定要选择后者吗？”

盛明兰的身躯僵硬了一瞬。

“祖母，孙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夫人打断了她，“我不是阻拦你报仇，只是你现在的状况很不适合参与这种争斗。等你身子稳定一些再说吧。”

她将目光移向盛明兰身上。

“你年纪还轻，将来有大把的好日子要过。”老夫人道，“我知道你委屈，但是你忍耐一阵子，等你生了孩子，就安全了。到时候你想怎样都行，只要保证自己和孩子平安就好。”

盛老太太活了这么久，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但是盛明兰已经是妾了，她又和盛紘为了明兰的事大吵一闹呢，如此关系僵持，实在不宜再横生枝节。

况且，她还盼着明兰能尽快诞下男孩呢。

盛明兰抿唇，不甘地握拳。

她原先是想要借助老太太人铲除那个林噙霜，她不能动手，可是如今林含霜被盛墨兰藏起来了，她不敢贸然动手。

她怕被人抓住把柄。

可是如今她怀上了，若是能够顺利生产，说不定……

盛明兰陷入犹豫之中。

她不禁看向床上的小几，目光忽然顿住。

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祖母，孙女有办法了！”盛明兰忽地站起身来。

盛老夫人狐疑地望着她：“你有什么办法？”

“孙女想试试。”盛明兰咬牙道。

“嗯？”盛老夫人不解，“你想做什么？”

盛明兰凑近她耳边，将自己的计划简单叙述了一遍。

“你、你疯了！”老夫人惊骇瞪大了眼睛。

“我是疯了。”盛明兰喃喃道，“可我必须得这么做。”

“不行！你绝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和命去赌！”盛老夫人激烈反对，“那姓林的小蹄子如果没被抓到也就罢了，一旦被人揪出把柄，她一准儿倒霉，如果你真的做了，你岂不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盛明兰苦涩扯了扯嘴角。

可是……

“祖母，难道我就这样任凭别人欺负？”盛明兰哽咽道，“我受够了！这辈子都受够了！”

盛老夫人叹息。

“我知道你委屈，我又何尝不是呢？你受了那么多苦，我这个做祖母的却什么也帮不上你。”

“祖母，我不怨您……”盛明兰伏跪在榻前，泪珠滚滚而下。

“我只恨那梁晗盛墨兰还有顾廷烨的害我至此！”

“明兰……”

盛明兰捂脸痛哭失声，肩膀耸动不休。

半晌，她抽泣着擦了擦脸：“我不能坐以待毙。”

“盛墨兰肯定知道了什么，她躲在背后操控一切，她就想看我春珂亲反目成仇……我偏偏不让她称心如愿！”

老夫人张了张嘴巴，却无言以对。

她能理解盛明兰的痛苦，却无法赞同这种冒险的决策。

“我不能再等了，否则我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盛明兰语调坚决。

盛老夫人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会暗中帮衬你的，但这次你得答应我，绝对不能铤而走险。”

盛明兰忙道：“我知道分寸。”

祖孙二人又商量了片刻，直到暮色四合，方才各自散去。

……

梁晗靠着厚脸皮成功带着自家娘子逃离吴大娘子的教育。

他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咱们跑得快啊，不过我娘怎么说春珂这事了？”！

“你还好意思说，”阿七娇嗔瞪他，“之前有春珂在，你娘最厌恶她，如今她没了，你娘这是看我这个儿媳不顺眼。”

梁晗讪讪笑道：“我娘那脾气你还不清楚吗？她就是喜欢胡乱揣测人的心思，你别往心里去。其实娘也挺疼爱咱们俩的，尤其是对你，我娘每次提到你，总是笑眯眯的，跟见着亲闺女似的……”

先前有共同的敌人春珂以及春珂背后的庶长子夫妇，吴大娘子自然对亲儿媳亲近，如今春珂已经无用了，吴大娘子当即改变了态度。

动不动就是警告。

毕竟她更想希望盛明兰肚子里的孩子健康平安出生。

阿九冷哼：“你少哄我，你娘要找找麻烦，你自己想办法，不然就别进屋，省得碍着你娘的眼！”

梁晗忙道：别别别，你别生气。娘说的话，娘子别放在心上，我一定劝劝娘。。”

阿七嗤笑道：“你劝她什么？她不吃你这套。我算是看透了，在她眼里，我根本比不上我的好妹妹。”

“怎么会？你别瞎想……”

“行了，别跟着我，我去看我娘。”阿九转身就走。

梁晗在原地愣了片刻，追了过去：“别啊，你不陪着我，我多孤单……”

阿九不搭理他，吩咐人去准备马车。

“哎，娘子，你不能丢下我啊。”

……

林噙霜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但还是要喝药，所以仍留在房里静养。

“你这婆婆，急个什么劲？儿子房里的事她也要掺和，下一步该轮到盛明兰管家了。”林噙霜不屑冷哼:“墨儿，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同意让盛明兰进门？她不要脸勾引梁晗让她进门就算了，怎么还受梁晗的宠，还有了孕！”

盛墨兰淡笑不语。

“盛明兰那个贱货！”林噙霜愤怒咒骂，随即神情微滞。

这些天来，盛明兰和梁晗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她一直想不明白，墨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娘，放心吧，

我已经有办法对付她了。”盛墨兰胸有成竹地道，“她能做什么？她就算是有点姿色，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阿七眸中闪过一抹幽深之色。

“娘，”盛墨兰又道，“现在正值非常时期，你千万不能给我添乱。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置。”

林噙霜颔首。

“你打算怎么做？”

阿七低声与她讲了。

……

……

“这什么破天气，走路都费劲。”吴大娘子刚下马车，就抱怨道。

阿七从旁搀扶，轻声劝慰她：“母亲您慢点儿。”

婆媳二人在丫鬟婆子们的簇拥下打着伞着走去。

吴大娘子本来不想来的，但是明兰想去为自己的孩子祈祷，就同意了，本来不想带墨兰的，但架不住明兰哀求，说什么她自己去怕是不采，便硬撑着赶了过来。

她心里窝火。

说什么为了盛墨兰和盛明兰的肚子里孩子着想，免得孩子落胎，这都什么鬼借口，真当她三岁小娃娃呢？她儿子这般痴迷盛墨兰，但是一想到盛明兰，就有点开心。

她不由摇头笑了笑。

盛明兰姿容出众，性子温柔娴雅，若是娶个像她这般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也只有盛明兰这样的女孩子，才有资格嫁给她的儿子！

本来以为和盛明兰无缘，没想到梁晗纳了盛明兰，盛家也同意了。

这是天赐良机。

吴大娘子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她转头看向刚下马车的盛明兰，笑得愈发慈祥。

阿七察觉到吴大娘子视线，悄悄抬眸，就迎上了吴大娘子的视线。

她垂眸避了开去，将手中的油纸伞遮在了吴大娘子头顶，又伸臂替她挡住了风雪，柔声问道：“母亲累不累？”

吴大娘子笑着点头：“不太累。”

她一边说一边朝盛明兰招手。

盛明兰面露诧异之色，忙上前行礼。

吴大娘子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示意她不必多礼：“明兰，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盛明兰心中一跳，忙道：“妾不敢，能照料官人，是妾的福气。”

听她这么说，吴大娘子眉宇间流淌着满意，连连夸她懂事贴心：“这几天，你照顾得很周全，我很满意。”

盛明兰抿唇一笑：“谢夫人夸奖，妾不敢居功。”

阿七看着两人的互动，心底泛寒，面上却依旧维持着笑容。

她们打着伞进了玉清观。先去定好的厢房换了身干净衣裳，又去厨房取了热水泡茶，吴大娘子坐下喝茶，看着一旁悠闲的阿七，皱眉问她：“你怎么还在这干什么，还不去前殿跪拜几个小时，为孩子祈祷？你不是很虔诚吗？难道要我催你？”

阿七笑了笑，道：“母亲怕不是胡说，我已经快七个月了，哪里能跪那么久，不过就是磕个头，念个经罢了。”

吴大娘子顿时被噎住，看着她推辞不想去:“今日六郎不在这，你别用那一套对我，不管用。”

“母亲，您就别逼我了。”阿七轻叹一声，“您就体谅体谅我，我怎么能跪这么久，我就拜拜就好了，不是还有明兰吗？”

吴大娘子一怔。

“你想让明兰替你跪？”

阿七眼睛亮晶晶盯着她：“母亲误会了，本来我和明兰就是要为肚子里孩子祈祷的，怎么只让我，明兰就不去了，再者，我怀着孕，也不宜劳累，明兰也三个月了，一个时辰应该足够，而且还能和我聊聊天，帮我解闷。”

她一番解释，吴大娘子也说不了反驳的话，只得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盛墨兰此时倒也镇定。

细雨如丝，翠丹撑着伞，还有一个奴婢在另一边扶着，陪着盛明兰进了供奉神像的前殿。

盛墨兰跪在蒲团上，闭目凝神，双手合十默默祷祝了几句。

她身后的奴婢则跪在她身侧。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喧哗，似乎有谁喊叫，隐约传来惊慌尖锐的哭嚎。

她睁开了眼睛，就见盛明兰脸色惨白，额头沁汗，神情痛楚，捂着腹部呻吟道：“我的肚子好疼，我好疼啊……”

阿七看着这一幕，心中狂喜。

终于等到机会了！

她连忙扑过去，紧张地问道：“怎么会这样？明兰，你怎么样？”

盛明兰咬牙坚持道：“我肚子突然疼了起来，我、我……”

“来人！快来人！”阿七扯着嗓子大喊道，“明兰肚子疼得厉害，快请大夫，请大夫！”

话刚落，突然有个男人从外面闯了进来。

“你怎么样？”他焦急问道，眼神关切，声音沙哑。

是顾廷烨！

他怎么来了！？

盛明兰愣了愣，下一刻，腹中剧烈绞痛袭来，疼得她差点昏死过去。

“你们还傻站着干嘛，快去把郎中找来！”

顾廷烨大喊。

盛明兰的侍女回过神来，连忙往内院跑。

“我来抱着你！”顾廷烨冲上来，将盛明兰从地上横抱而起。

阿七立刻拦住了他。

“你放开她，男女授受不亲！”阿七呵斥道，声音尖利刺耳。

盛明兰被疼得脑袋嗡嗡作响，只听到阿七的话更加虚弱道：“快放开我……”

“你不准碰明兰！”阿七瞪着盛明兰，“她是我梁家的人，你休想碰她分毫。”

顾廷烨闻言，猛然看向阿七。

阿七迎上他的视线，毫无畏惧，甚至还冷笑了一声。

“顾廷烨，给我放下明兰！”阿七继续道，“你若是敢碰她，我绝饶不了你。”

顾廷烨不理她，径直抱着盛明兰离开了。

吴大娘子听她的明兰出了事，连忙出来，结果看到顾廷烨竟然抱着盛明兰出来，吓得不轻。

这时候她也不计较什么礼数了，上前拦下。

顾廷烨见有人出来阻止自己，毫不客气地推开吴大娘子，扬长而去。

“哎呀——”吴大娘子摔倒在地上，疼得大呼出声，指着顾廷烨远去的背影怒骂，“顾廷烨你给我站住，放下明兰㇏！”

吴大娘子挣扎着爬起来追了出去，却根本追不上顾廷烨。

阿七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

“好疼啊，我肚子好疼啊！”阿七捂住肚子，面露痛色，“我的孩子！”

盛明兰的肚子越来越痛，痛得几近晕厥，但她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强撑着没让自己昏迷过去。

她知道，她的孩子可能已经保不住了。

她才怀孕不久，她还未享受到做母亲的喜悦，但是为了自己，她忍住腹痛，努力平复着呼吸，试图安抚自己的情绪。

顾廷烨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停地跟她说着话，告诉她不用怕，不会有事的。

盛明兰想抽回手，却被顾廷烨抓得紧紧的。

她抬眸望向顾廷烨的俊颜，只见顾廷烨眉宇间透着浓浓担忧和愧疚之色。

“对不起……”他低声说道。

“顾廷烨你放开我……你别这样……你先松开我。”她吃力地说道。

此时，她腹痛难忍，只觉得全身都在抽搐。

“好，我现在就松开。”顾廷烨犹豫片刻，终究缓缓地松开了手掌。

就在他松开的刹那，盛明兰只觉得腹部一凉，接着剧痛再次袭来。

她咬着唇，闷哼了一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很快，鲜红的血液浸湿了衣裳，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顾廷烨见状，又慌乱又悔恨，“早知道，我就不顾一切娶你了……你千万别有事啊，否则我该怎么办啊……”

盛明兰艰难喘息道：“你……你赶紧走吧，你走吧……”

她感觉自己随时要窒息了，可偏偏这一刻，顾廷烨竟然还不肯离开。

“明兰，你真的舍得让我走吗？”

顾廷烨语带悲怆，声音嘶哑而哽咽。

他的眼眶泛红，深邃的瞳仁里映出两抹晶莹，仿佛蕴藏着许多无法形容的情愫与苦涩。

他紧抿着薄唇，一瞬不瞬地盯着盛明兰，好像要将她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害我还不够惨吗？！我求求你，求你滚开，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她凄厉哀求，痛苦不堪。

“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顾廷烨摇了摇头。

盛明兰满腔怨愤和怒火无从发泄，他疯了，本来想打算用自己孩子的命来陷害盛墨兰，盛墨兰每天都送补汤给她喝，她在汤里下了慢性落胎药，如今药效发挥了。

但没有想到，顾廷烨的出现彻底破坏了她的计划。

他居然不愿意走！

“你为什么要留下来，难道你不知道……会对我的名声不好吗……你……”

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声音微小，却格外执拗。

这一刻，她真的不愿意顾廷烨留下来。

然而，顾廷烨依旧固执道：“明兰，我知道你是被逼才成为妾的，我会帮你的，我会救你出去，你相信我。”

说罢，他俯下身体，贴着她的耳朵，轻柔道：“我帮你从梁家救出来，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以后我一定会善待你的。”

盛明兰浑身僵硬，整颗心顿时冰冷。

原来，他还有这种龌龊念头！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终于顾廷烨叫着郎中来了

……

梁晗知道顾廷烨竟然当场抢盛明兰走了时，气得要死。

他狠狠踹翻一张桌子。

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顾廷烨居然当众夺走明兰！简直欺人太甚！

他赶去的时候，顾廷烨正紧紧抱着盛明兰的手臂，温柔地看着昏迷不醒她，并不曾注意到他的到来。

“啪——”梁晗一巴掌重重打在顾廷烨肩膀上，怒吼道，“顾廷烨你欺人太甚！”

梁晗毕竟是练武之人，力道非同寻常。

梁晗看也不看顾廷烨，伸手探了探盛明兰的鼻息。

还好。

不过他看到床上的血迹时，心脏蓦地揪了一下。

“我的孩子！？”梁晗的目光扫过床单，忽然睁大眼睛，惊愕地问。

老郎中叹息道：“孩子保不住了……”

听到孩子保不住三个字时，梁晗脸色刷白，他踉跄退后一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他不敢置信地望向老郎中：“你说什么？孩子……保不住了？”

老郎中点点头。

盛明兰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昏迷。

梁晗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呆滞而茫然。

“孩子……”他喃喃重复，双腿无力地跪倒在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

阿七动了胎气，但也没有什么气。

阿七听闻消息，立马赶了过来。

刚进门，便瞧见梁晗趴在盛明兰床前哭泣。

“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她急忙询问。

“娘子，孩子保不住了……”梁晗伏在盛明兰枕边痛哭，“对不起，我该怎么跟明兰交代啊……”

吴大娘子听了盛明兰的孩子没有了，一时受不了刺激，昏了过去。

盛明兰虽然昏了过去，但因失血过多，脸色更加惨白，唇色亦是惨淡至极。

“娘子……”

梁晗紧紧抱住阿七，悲恸欲绝。

阿七

怔怔凝视着盛明兰。

孩子没了，倒是真狠，连孩子都舍得弄掉……

“官人，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怎么会……”阿七伤心欲绝，她的眼角挂着泪珠，颤抖着说，“明兰她……”

“大夫说，明兰吃了慢性落胎药药，导致宫寒严重，所以孩子保不住……”梁晗说完，眼眶通红。

阿七看着床上的盛明兰。

她的确对自己真狠。

盛明兰在睡梦中似乎梦到了什么，嘤咛了一声。

她蹙了蹙眉，睫毛微微颤动。

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好疼，她的孩子，是谁杀了她的孩子？

是她杀了自己的孩子，是她亲手扼杀了她的骨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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