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了,奈布回头看着箱子中的东西。布偶熊、手电筒或许没什么用,他首先拿起了那叠报纸。
内容很简单,上面报道了关于连环杀人案的受害人以及案发时间、案发地点等,但总体来说只表达了一个信息:凶手下落不明。
接着是那几张残缺不全的诊断记录,奇怪的是这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因为缺失的内容都是关于病症的详细记录,奈布能猜到这是“坏孩子”干的好事。
然后是那本日记,上面落满了灰尘,他缓缓翻开日记的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看起来很稚嫩的字迹:
“我来到了新家。新家很大,很温暖。比之前那个灰暗的小房子要好得多,妈妈每天都早出晚归,每次回来她的衣服都乱槽糟的。我似乎再也见不到她了,她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奈布皱了皱眉,看完后他一页接着一页往后翻。
“每天都有很多穿的很漂亮的人来家里,他们围在我旁边跟我说话,他们总是笑着。他们好像很喜欢我,还会把我送到很大很漂亮的学校上学,我想我该努力让他们不讨厌我。”
“好奇怪啊,好像有人一直在我的耳边说话。”
“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布偶熊。有人…一直在我的脑袋里跟我说撕开它、撕开它、 撕开它... 我控制不住我的手,它们拿起剪刀一点一点剪开玩具熊的肚皮,我不喜欢那些棉花,它们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美丽。我为什么这么做?我想不明白,但是我的布偶熊再也不会恢复原样了。我非常伤心。”
“那家伙又出现了,我好像出现了什么问题。我总是会觉得忘了什么事情,好奇怪啊。”
“他用我的身体做了些坏事!我受不了了,每天早晨我在铁锈味中醒来,那些血迹,那些女人,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他甚至连我的妻子都不放过!…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已经越来越不可控了,似乎一切都没有起作用…我会把一切都藏起来,而他曾经用来犯罪的指刃,我依旧放在了房间里。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奈布用了很长一段时间看完了日记,日记的内容大多数都在叙述杰克每天发生的变化,里面有些事情他知道,而对他来说最有用的,就是最后篇日记里提到的——“他用来犯罪的指刃”。
他将日记放回原位,然后关上箱子,他站起身,望着面前那幅让人不舒服的画——太压抑了,跟杰克所写的日记一样压抑。
他转身向出口走去,锁好门,然后按照来时的路线返回。
天已经黑透了。他看了看钟,时间不早了,他走到杰克的卧室旁,门关着,虽然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他不想再打扰杰克,在门前站了一会儿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奈布简单整理了一下就准备睡觉,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天,明天那个“坏孩子”杰克就要回来了,到了那时,他又要以怎样的心态与他相处?
漫漫浓雾罩住了明朗的月夜,光线在衬托下似乎有了轮廓。伴着蝉鸣,奈布在思绪中逐渐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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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布猛地睁开眼睛,他坐起身喘了几口气。又是惊醒,他已经习惯了。不过这次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望着窗外朦胧的景色,他察觉到自己不再有困意后起了床。
他随手翻了翻桌子上的日历,距离发情期的日子不长了,抑制剂在杰克那里,自己的衣服好像也在他的房间,他决定去看看杰克有没有醒过来。
卧室门开着,奈布走进去之后空无一人。也是,往常这个点他也该起来了。只是如果是好孩子他会在这画画,显然坏孩子醒来了。
放在角落的一把椅子上放着一摞衣物,它们被人叠得很整齐,奈布走过去,上面散发着一股玫瑰与牛奶混杂的香气,甜腻但清雅。
奈布正想抱着衣服离开,走到门口却与杰克撞了个满怀。
奈布·萨贝达!…
杰克:嗯?小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奈布·萨贝达我来拿我的衣服。
杰克:您的衣服...为什么在我这里?
奈布歪着头看他。
奈布·萨贝达前几天不是你易感期?你说你需要这些,就在这里了。
杰克:哦——原来如此,这么说,小先生应该是见到“那一位”了?
奈布·萨贝达嗯,和你没差。
奈布移开了视线。
杰克:(笑)是吗?好吧小先生,不过,还请你,因为我没告诉你这件事,原谅我。
奈布·萨贝达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理解。我先把衣服送回去了。
奈布低下头从他身旁绕过,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衣服扔在床上之后走到窗前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并不怎么擅长说谎,他怕杰克知道自己更喜欢好孩子后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他现在不得不对他保持警惕。思绪间,他突然忘了自己去杰克房间的真正目的——抑制剂,他收拾好表情后又抬脚移向那个房间。杰克刚换好身正装, 正在镜子前打理外套。
奈布·萨贝达你要出门吗?
杰克:是的,小先生。王室今天要开一个会议需要我参加。您还没吃早餐吗?
奈布·萨贝达没有。
杰克:那您快去吧,不要忘记了。我先走了。
杰克似乎有些着急,他脚上的皮鞋踏过地板发出好听的声音,那阵声音逐渐疏远,现在杰克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而他曾经用来犯罪的指刃,我依旧放在了房间里…”
日记里的那句话猛然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他扫视着房间。床,书架,换衣镜,衣柜,梳妆台,看起来都不像是会藏有重要东西的地方,他把目光移向了房间内那个颜色低调的布帘——看起来并不像是装饰品,放在这个房间里也略显突兀,他走过去轻轻撩开帘子,一扇门出现在自己面前。
此前他不是没注意到这个帘子,但是他没有多想,也没有问。他缓缓转动门把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与外面装修风格一致的房间,布局很简单,窗户被窗帘挡住,没有多少光线透进来,这里面也有书柜和办公桌,房间中央放着一张背对门外的椅子——外观很精美,椅子的外套是厚实的细丝绒布,椅子的把手上还镶着几颗明灿灿的钻石做装饰。椅座上没有灰尘,有人经常使用这把椅子,而这种材质的椅子,除了杰克,估计没人有资格使用。
奈布环视周围,角落有一个木制的五斗橱柜,颜色暗淡深沉,它和那把椅子截然不同,看起来陈旧而久远。他走过去一层层打开抽屉,而在第三层,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指刃很安静地躺在里面,不多不少正好五个,上面的血迹由于时间的沉淀已经暗淡,刀刃虽然有些崩坏,但是从没有被破坏的地方依然看得出来它非常锋利。一旁放着一个被打碎的相框——里面印的是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子,他的身旁站着一个身穿设计繁冗,颜色洁白的婚纱的年轻女子,透过被砸碎的玻璃碎片,奈布注视着她的脸,即使模糊不清,他还是能看出来这是一个非常妩媚的女人,而那个男人是年轻时候的杰克,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但让人看不出来他是否真的开心。
奈布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上升,但是他没管,照片旁放着一个镶着钻石的银色戒指,他拿起它,他清晰地看到戒指上挂着一圈血迹,内侧刻着 “love forever(永远相爱)”的字样。
他的目光又移向那副指刃,那个不清晰的梦再次闪过他的脑海,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呼吸紧促,全身发热甚至开始颤抖,他仅存的理智清醒几分——是发情期。
而在这一刻,身后传来一个他此刻最不应该听到的声音,身后的光线被遮住,奈布面前所看到的影子轮廓让他瞪大双眼,似乎在瞬间, 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潮热也一扫而空。
杰克:我亲爱的先生,您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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