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抗争的理由

（开学前最后一更 详情见作者说）

奈布在杰克易感期这几天一直都留在庄园里，上午他也不再出去散步了，因为与杰克待在一起， 他并不会觉得无聊。

每天早上他们吃完早餐之后杰克会留在自己的房间里画画——他似乎真的很喜欢画画，但画的内容很单一，要么是玫瑰，要么是奈布。

奈布很随意地坐在离杰克不远的一张椅子上，他在发呆，目光盯着角落，脸上一副深思的表情，看起来平静而忧郁。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奈布的身上，棕色的发丝在光下显出了灿灿的金色。他穿的很简单，黑色上衣外面套着一件浅绿色兜帽马甲，他的衣服不多，除了做任务他日常其实是不穿这一身的，但有几件衣服因为杰克的需要被他拿走了，无可奈何他只能穿这件。

而不久后，奈布的目光移向了杰克的脸庞，杰克的眼睛很专注地注视着画布，左手握着画笔在上面轻挑重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时不时还会有温柔的眼神看向奈布，四目相对，被发现在偷看的奈布慌忙转移了视线，还尽力地保持无事发生的表情。

有些有趣，杰克笑得更温柔了，因为奈布不知道他的耳朵尖红得像已经成熟的玫瑰的颜色。

杰克：奈布。

他的声音响起。

奈布·萨贝达嗯？

杰克：今天是第三天了，他可能快要醒来了。

奈布·萨贝达啊...这样吗？

杰克：是的，好在我顺利地完成了一副画，以往我常常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物像而无从下笔。

杰克放下画笔，将画板转向奈布的方向。画布中央的是与前几日不一样的人——上面的少年生动了许多，表情也细腻了许多，他以一种艺术的形式出现在画布上，多了许多朦胧的氛围。

奈布·萨贝达好看。

真心夸赞，只是奈布不知道怎么去夸。

杰克：(笑)谢谢您。

片刻后，奈布有些忐忑地问道:

奈布·萨贝达那下一次见面，是一个月之后吗？

杰克点点头。

杰克：我想，他是不会允许我在易感期之外的时间醒来的。

杰克边说边整理着工具。

奈布站起身，走到杰克面前。

奈布·萨贝达杰克，我想去做一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杰克：什么事，奈布？

奈布犹豫了一下。

奈布·萨贝达我还不知道，那个“坏孩子”他让我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我想弄清楚。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个毫无人性可言的“恶魔”，我想找到一个办法，让你成为这个身体的控制者。

杰克一愣，眨眨眼，神情中多了几分悲伤，但他还是向奈布笑了笑。

杰克：奈布，谢谢你能做出这个决定。一直以来我的愿望和你一样，但 ...可能性微乎其微。对抗他，最有力的就是我的主观意志，但即使在药物控制下我也无法战胜他。另外，我很怕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

说到这，杰克回想起前天，坏孩子在他耳边陈述的那句:

“不想看看，他的心脏是什么样子的吗?”

和当初，那只可怜的布偶熊一模一样，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从未停过，他眼看着自己的双手用锋利的剪刀一下下划破布偶的肚皮，最后成为一堆无用的棉花。

杰克：所以...奈布，不要去冒这个险。我一直都想和你说，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你能停留的地方。

奈布·萨贝达不，杰克。冒险不冒险什么的，我不怕，我经历过这么多生死存亡的事，我还会怕这些吗？

杰克：与那些不一样，奈布…

奈布打断了他的话。

奈布·萨贝达杰克，你之前说过喜欢我，记得吗？

杰克：我…

一直以来， 坏孩子用着他的身体去和奈布相处的时候，奈布早已存在他属于的那颗心里，喜欢吗？或许已经远远超出了喜欢的程度，他想。

但这似乎不应该，他不是这副身体的主宰者，他无法将这份爱完全的表达出来，他甚至怕让坏孩子知道——因为坏孩子最喜欢毁掉他喜欢的东西。

奈布·萨贝达我不管你喜不喜欢，反正我心里怎么想的你也清楚，从前天的那个拥抱你就应该清楚了。杰克，有些事情不去抗争就永远不会有结果，如果你不想去办，那我替你去。

奈布注视着他的眼睛。

杰克很惊讶，眼前这个年轻人坚定的样子让他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无奈。抗争，怎么去抗争？你不是医生，医生都救不了我，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动动嘴唇，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只能抬手将奈布轻轻拥入怀中——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让他再感受一次爱人的温度。

杰克：如果你执意要这样做，我不会阻拦你。但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好吗？

奈布·萨贝达我一定会的， 至少他现在不会对我下什么手。

杰克：那最好了，奈布。

杰克松开了他。

杰克：在沉睡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奈布·萨贝达什么？

杰克：我有一个画廊...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我要把那幅画放在里面，收藏起来。

奈布·萨贝达需要我帮忙吗？

杰克：如果奈布愿意帮忙，当然可以。

庄园的规模很大，奈布知道，但是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把这个庄园走一遍。 画廊的位置确实很隐蔽，杰克带着他东绕西拐在角落的一一个不起眼的门前停了下来，那个门上了锁，锁上布满了铁锈，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杰克：这是我，第一次带外人来到这里呢。奈布，或许在里面，你能找到一些能帮助你的线索。

杰克将画递给奈布，在门旁的一处墙壁上轻轻一推，这墙壁是空心的，里面放着钥匙。

他打开门，走进去，奈布紧随其后。

说是画廊，里面的布局确实像是一个走廊 ，虽然空间有些窄，但却一直延伸到了很深的内部，这里没有窗，光亮全靠一根根久燃的蜡烛。奈布拿着画在过道中移动着，两边的墙壁都挂上了画，大多数都是玫瑰、花园，还有一些温文尔雅的女士，她们统一都是只画出了下半脸，虽然没有眼睛，但气质依然被画师精湛的技艺体现了出来。

走了很远，甚至看不到那扇门的时候，杰克在一处空旷的墙壁上停了下来，奈布回想了一下，一路下来看过的画，数量少说也过百了。

奈布抬手将画放了上去——画廊中唯一一副画着一个少年的作品。

杰克牵起奈布的手，继续往里走。

杰克：属于我自己的所有东西都存封在这里，接下来，我带你去看看那个“健康的孩子”。

奈布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没说什么，只是跟着杰克往前走。

画廊的尽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画一这幅画的主题色彩是黑色， 第一眼看上去给人强烈的压迫感，上面画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子，他此刻正站在窗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什么。

那幅画的下面放着只很大的箱子，杰克蹲下身， 扑了扑上面的灰尘，然后缓缓打开它 。

奈布凑上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被撕碎的布偶熊、 一本很厚但泛黄的日记、几张被烧毁的诊断记录、一个被打碎的手电筒、还有一叠报纸。

奈布·萨贝达这些是...

杰克：是以往的“我”留下的东西，或许里面会有一些你需要的，奈布...慢慢看吧，我不愿意再面对过去，先告辞了。

杰克站起身要离开，奈布突然抓住他的手，动动嘴唇，欲言又止。

奈布的眼中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忧伤，片刻后，他慢慢松开了手。

杰克微微一笑， 他弯下身，在奈布的脸颊旁留下了一个无比轻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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