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个人名义

杰克：劳驾，我来探望伤员们。

杰克一身军服，胸前带着闪亮的徽章，头上还戴着没来得及摘下的军帽。现在是二月份，天气按理来说还有些冷，但是露出帽檐的那部分刘海被汗水打湿，很明显，杰克来的时候有些匆忙。

这是奈布54天以来第一次见到杰克，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杰克这身装束——浑身上下都写着两个字，威严。

艾米丽·黛儿：啊，公爵殿下。有劳您特意来观望。伤员们刚到这里正在稍加休息，目前我在给萨贝达先生疗伤。

杰克的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的奈布 。他的头上绑着绷带，有些长的头发依然被扎了起来，小有凌乱但不邋遢。他的脸上有很多划伤，嘴角边有明显被抹过的血迹。再往下看就不用说了，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满身泥土和血污，有些被撕烂的地方伤口裸露在外，有些看起来比较狰狞，有些则被临时用绷带绑了起来。

基本上从这一身的表现来看， 很难让人想象他这将近两个月都经历了什么。但是再看他的眼神——他的眼睛里闪着光，是坚定的，没有一点痛苦，只是他的眼中，有着只有杰克能看出来的一丝神情，是千言万语无法言说的思念。

奈布张张嘴，欲言又止。

艾米丽·黛儿：啊，公爵殿下，如果您需要，我先暂时去照顾其他伤员。

杰克：(摆手)无妨，黛儿小姐。我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完成上面给我的任务。看到萨贝达先生没事就好，我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先告辞了。

杰克对奈布轻轻笑一下， 意思是在告诉他，他很高兴再次看见他凯旋归来。随后，杰克转身离去，留下的只有门上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和门玻璃后有些模糊的身影。

艾米丽·黛儿：殿下这么快就走了，大概真的是有急事要处理。

黛儿望着杰克离去的方向说道。

奈布·萨贝达嗯，黛儿小姐，麻烦你帮我处理伤口吧。

艾米丽回过神来。

艾米丽·黛儿：啊，好的。对了，刚刚萨贝达先生说不用再担心自己是omega的原因，是什么？

奈布·萨贝达啊， 对。是因为我决定退伍了。

艾米丽·黛儿：(微微惊讶)原来您是这样打算的吗？也是，诚实地告诉您，其实您现在身上的伤所留下的后遗症，以及之前的，已经不足以支撑你的身体状况了。

奈布·萨贝达真的这么严重吗？有什么影响？

艾米丽·黛儿：确实很严重，大部分伤口，尤其是某些本来不怎么深的伤，由于过度活动导致它们基本上都有撕裂的情况，您太拼命了，萨贝达先生。至于影响，英国湿气重，恐怕时不时会让这些后遗症复发，症状就是剧烈性的疼痛。

奈布抬低眉眼。

奈布·萨贝达这样么…没关系，止疼药是可以抑制疼痛的吧？

艾米丽·黛儿：按理说是可以的，不过长期服用对身体的伤害很大，所以我不建议您依赖药物。

艾米丽将装配好药物的推车推到奈布旁边，她将奈布身上已经不能用的绷带拆下——被绷带所掩盖的每一处伤痕都是让人惊心动魄的，甚至让艾米丽不敢多看几眼。

两人不再多说什么，经历了繁杂的处理工作，奈布被安排到病房内休息——好巧不巧，和上次一样的病房。

奈布躺在病床上，双眼注视着天花板，他回忆着英法大战中的一幕一幕，那个死去的法国士兵，克伊斯军官，还有带领部队重创约瑟夫的队伍…

啊，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公爵，当时他伤的可不轻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要是不幸逝世的话，那个嫁到法国的英国人应该会很伤心吧。

想到这，奈布还不禁有些愧疚。当初，那个叫伊索的人还拜托自己帮他阻止大战的发生，现在他不仅没有做到，反而亲手伤了约瑟夫——当时带着克伊斯军官死去的愤怒而做出的决定，他没有办法。

奈布眨眨眼睛，两颗温热的水珠从眼角划过两侧，之后，眼泪一直在流，停不下来地流。

奈布没有去抑制这些，他明白，这是他这么长压抑自己的恐惧与悲伤以来的一次发泄，他静静地流泪，很快枕巾上就湿了一大片。

奈布·萨贝达好在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他喃喃自语，而后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杰克：萨贝达先生好些了吗？

艾米丽·黛儿：伤口恢复得很不错，殿下。不过最近萨贝达先生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不过您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现象。大多数经历了大战的士兵一般来讲由于长时间的应激反应，从极其紧张的状态到一个相对来讲比较放松的状态时都会有一定的昏迷症状。这一点之前的人也出现过，不知您是否记得？

杰克：略知一二，黛儿小姐。谢谢您这段时间的努力，我代表王室真心感谢您。

艾米丽·黛儿：不用客气，殿下，这是我应该做的。那接下来的时间请您自便，我先去忙其他事情了。

奈布缓缓睁开眼睛，他听到门外有说话声，有些模糊，但是他能听清。

奈布·萨贝达（低语）是杰克吗…

此时，敲门声响起，之后门被缓缓推开，进来的是他熟悉的身影，此刻这个身影和他印象当中的一样，朦胧不清却又风度翩翩。

杰克：嗯？你醒了？

杰克走到床前，看着他。

杰克：好些了吗？伤口还怎么样？

奈布注视着他玫红色的瞳孔，几秒后微微点点头。

奈布·萨贝达你..怎么来了？

杰克：王室这段时间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了，今天难得空闲，来看看你。

杰克脸上带着笑意。

杰克：你看起来很有精神，小先生。我很高兴看到你好起来。

杰克轻握住他的手，接着说：

杰克：我知道这次经历会让你很不愉快，从今天开始，忘掉他们吧。

他的手有些冰，相比之前也粗糙了很多，杰克用指尖摩挲他的皮肤，语气中透着一丝心疼。

奈布·萨贝达杰克，我真正无法释怀的，是军官的死…

奈布的眼神暗淡下来，杰克又抬起手揉揉他的头发。

杰克：不，亲爱的。关于克伊斯的后事，我们都已经妥善的安顿好了，他的家人也得知了他的死讯，王室也给予了慰问与补偿，所以现在对大家，对他，都没有遗憾了。所以，不要为他的殉职而自责，好吗？这并不是你的错。

奈布听到这话，心里舒服了许多，他闭上眼睛，露出一个微笑。

奈布·萨贝达我知道了，谢谢你杰克。

片刻后，奈布开口说道:

奈布·萨贝达杰克，我打算...退伍了。

杰克：这样吗？那今后你打算做什么？

奈布对杰克反应有些出乎意料。

奈布·萨贝达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杰克：（轻笑)最近有很多人上报退伍申请，我都见怪不怪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也会这么快选择退伍，毕竟你在这里才接近一年。

奈布·萨贝达是啊，才一年。才一年我就经历了无数次战争。你知道的，雇佣兵来到这里是为了佣金，可我在这里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所以我不会再继续了。

杰克：我明白。所以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奈布·萨贝达还不清楚，我打算伤好之后再做打算。如果能回尼泊尔就回尼泊尔，毕竟我也有些积蓄了。

杰克：恐怕你暂时回不去，现在那边还是很危险。

奈布·萨贝达…这样吗？我不怕，或许我会那里还能做些贡献。

杰克：你不是说不想再打仗了吗？

奈布·萨贝达你说的是，但是回到家乡总比在这里好。

杰克注视着他的眼睛，奈布对上他的目光，眼神坚定，似乎没有人能说服他。

杰克叹了口气。

杰克：小先生，虽然是一个“不情之请”，但我希望您能帮王室最后一个忙。

奈布·萨贝达“不情之请”？为什么这么说？

杰克：因为接下来如果你退伍，我想以个人名义雇佣你，接下来你为我作事。

奈布·萨贝达你的意思是，你要成为我的雇主，而我是你的雇佣兵？

杰克弯起眉眼。

杰克：正是。而且面临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往法国，刺杀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公爵，给法国最后一击，彻底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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