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进了十月。依照赵祯的口谕,是让明兰十月就出嫁。
盛紘早就找了贺弘文,和他讲了官家赐婚的事情,贺家不明究里,还以为这是天大的好事,虽然疑惑婚事的仓促,还是喜气洋洋的回去准备婚事了。
赵祯在参加完长枫的婚礼后,也确实留下了一份圣旨,指明了明兰和贺弘文的婚事,也说了让他们不用顾忌长幼,直接出嫁的事情,也算是把她的事情过了明路。
外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盛家选了这么一个女婿,即使是个庶女,有一个未来皇后的姐姐,怎么也能嫁给六七品的小官,最不济也能是有前途的举子,怎么就是个大夫呢?
只是这些人表面还是要说盛家不慕权贵,只真心为了孩子好。毕竟盛家除了未来的皇后,还有一个新贵文靖侯,他们是疯了才会当面说人家神经病,给孩子找了这么个婆家。
明兰自从那晚后,去寿安堂去的更勤了,晨昏定省一刻不敢懈怠。其余时间,她大多都在督促长栋读书上进,毕竟这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她找了个机会去见了卫姨妈,将那天的事情跟她详细说了。卫姨妈无奈叹气,也知道再想给她姐姐报仇是不能够了,外甥女险些把自己的命搭进去都不成,以后也别想了。
只能叮嘱她照顾好自己,千万以自己和长栋的安全为重。卫姨妈不打算现在就回扬州,毕竟是她姐姐最后的一点骨血,她想看着她出嫁了再走。
明兰也想有自己的血脉亲人看自己出嫁,因此也同意卫姨妈多留一段时间。为了姨妈能出现在她的婚宴上,她终于提起勇气,到了前院去找盛紘。
盛紘刚开始不想见她,只是想了想,还是让她进来了。
“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完回你自己的院子吧,你不是还要绣你的嫁妆么。”
盛紘头也不抬地练字,声音冰冷,语气不耐。
“爹爹,还有不到十天女儿就要嫁人了,你就连看女儿一眼也不肯么?”明兰受不了盛紘的冷淡,就算从小她就是最不受宠爱的孩子,盛紘也从来没有用这么冷冰冰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你都长了那么多的能耐了,还稀罕我这老头子看一眼?”盛紘终于把视线转向她,只是说的话还是带着怒气。
明兰上前几步,泫然欲泣,“我知道爹爹生我的气,只是爹爹,若是你处在女儿的位置,真的就能放着小娘的冤屈不管,看着害她的人越过越好而无动于衷么?”
盛紘一把掷了手里的笔,厉声呵斥:“害她的人?冤屈?我竟然不知道咱们这个家还能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都用上这种词语来形容了?你小娘当初怎么了?谁害她了?今日你倒是给我说的清明,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的冤屈!”
明兰看他动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爹爹,小娘当初怀胎五月,却无缘无故在花园里摔倒,若不是祖母查明,是大娘子和林小娘的婢女把饭菜洒在那里,又没有清理干净才留下油污,导致小娘脚滑不慎摔倒,险些流产,这件事就以意外搪塞过去了。”
“那一跤摔得厉害,为了保胎,小娘一直卧床不起。导致小娘生产那时体力不支,险些难产,弟弟生下来也是病恹恹的。可是这些都应该能慢慢养好的,怎么小娘自从长栋出生,一碗一碗的苦药汁子喝下去,身体却是每况愈下?”
“小娘的贴身婢女小蝶姐姐,她离小娘最近,早就怀疑小娘摔倒是人为,身体不好也是人为。若不是一个丫鬟没有证据,怕早是要状告有人谋害了。只是她没想到一番隐忍,却没有好下场。小娘刚死,就立刻发卖了她院里的下人,若不是有人心虚害死小娘,为什么要发卖她的贴身婢女?”
“够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又在攀扯谁?”
明兰的哭诉,盛紘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当初卫小娘摔倒,不只是老太太派人调查了,事关他的子嗣,他也让东荣偷偷查证过,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大娘子和霜儿的婢女在院子里撞上,这才撒了饭菜,她们怕耽误主子吃饭,只是急急忙忙收拾了一番,就立刻回去重新取饭菜了。
当时确实没有收拾干净,可是家里那么多的扫撒婆子,这本来也是她们的活计,婢女没弄干净,又怎么能怪在大娘子和霜儿的头上?
且卫氏摔倒,谁能预料到她会走过那里?又是什么时候去花园?不是巧合盛紘都不信的。
至于明兰说卫氏生产后身体每况愈下,吃药调理却越吃越坏,盛紘不信是有人要害她,心里却有另一番猜想。
怕是那卫氏为了将孩子彻底托付给老太太,才故意熬坏了身体,既不让人说出什么闲话,又能让老太太无后顾之忧地接手两个孩子。
只是这些话,他怎么和明兰说呢,他哪里想到,明兰竟然如此愚蠢,听了一个无知的婢女几句挑唆,就能犯下这等大错。
亏了还有几天就要把她嫁出去了,不然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女儿在家,也不知道还要防着她多久。
“女儿知道爹爹不信,所以才自作主张,做下了错事。”明兰本也不指望盛紘能相信她的话,见他发怒,立刻止了话头。
她磕了一个头,伏在地上不起来,“女儿犯下大错,已经自食恶果,只希望爹爹不要迁怒在长栋身上,他还小,又什么都不知道,等女儿出嫁了,还请爹爹多多照看一二。”
盛紘怒气不消反升,长栋是他的儿子,他难道还能亏待了他不成?明兰摆出这个样子,岂不是笃定他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迁怒他人之人?
“你回你的院子安心备嫁吧,你也说了,长栋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且他现在还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养着,有老太太护着,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明兰抬起头来,直视盛紘:“爹爹,老太太也是被女儿利用了。那日在玉清观……”
“你还敢提玉清观!”
明兰刚想为老太太也辩护一二,却不想正好踩中盛紘的雷区,他骤然发怒,吓得守在门外的东荣都是一愣。
“你怎么有脸提玉清观!你可知道官家找到为父,给我看了你做下的丑事,我的脸都恨不得扎进地里去埋着!”盛紘用手指着她,气得手都哆嗦个不停。
“我念在你好歹是我的骨肉,帮你向官家求情,才落得如今轻轻地处罚。你不要不识好歹,赶紧离了我这地方,别再扰我的清净!东荣!”
轻轻地处罚,嫁给一个不能进太医院的大夫,过着一辈子都能看到头的日子,这就是爹爹眼里轻轻地处罚。她很想问一句,那什么才是重的,只是她不敢。
她到底有不少顾忌,日后出嫁也要指望娘家给她撑腰,她不敢真的和盛紘翻脸,。从小就没受过他的偏爱,她哪有那份底气。
东荣听了盛紘的召唤,立刻进屋来。
“找人带着六姑娘回她的院子,出嫁前不用出来了!”盛紘摆摆手,并不看明兰一眼,只让东荣赶紧将她拉出书房。
明兰没有挣扎,顺着东荣的力道就出了书房。
站在书房外,她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景象,自嘲一笑。
盛明兰,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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