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 随着"嘭"的一声炸响,烂漫烟火盛开在浓稠的夜幕上,揭开了盛都的夜色繁华。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外形雅致的楼宇鳞次栉比的紧挨在一起,错落有致的排列在笔直的街道两侧。一条宽大的河流从城市中间横亘而过,河流又被开发出无数条支流通往各个大小不一的城区,最终与城外的护城河相汇。
河道两侧排布着各式各样的摊贩、茶肆,每隔一段距离可见码头,旁边停靠着大小不一的游船与货船,时而有身着锦衣、提着花灯的人乘船而过。高楼上、游船上,随处可听到悦耳的歌声、琵琶声和鼓声,交织,环绕着升上夜空。
自晟国建国以来,便废除了前朝的宵禁制度。
一入夜,主街之上,人流如织,繁华如梦,千灯万火顺着河道与街道绵延至盛都各处。
“大家都来看看,都来看看——新罗国来的珠宝首饰、香料应有尽有啊——"
…………
"这都是来自南海的珍珠,色泽纯正,颗粒饱满,给您的娘子做耳坠子正好,客官您要不要看看啊?"
…………
“条头糕,条头糕,新鲜的糯米做的条头糕,祁国来的糯米……”
…………
…………
商贩们扯着嗓子吆喝,叫卖,琳琅满目的商品依次陈列在摊位上供人挑选、采买
最热闹的莫过于瓦子,各式的杂耍,最是热闹
河边的大路上不时经过三四辆华美的马车,马车前的灯笼上,会写上姓氏,越是官阶大的马车越是精美,使用的帷幔都是特定的,并不难分辨。因此街道上的百姓会依据马车的不同进行判断,从而决定自己是该迅速避让,还是继续悠哉悠哉的走在道路中间
天上炸开的烟火越来越多,不少人驻足原地抬头观赏,从桥洞下经过的船只也放慢了速度,衣着华美的公子小姐也纷纷探身出船舱,欣赏天上的美景,恨不能将时间停留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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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都之中,欣赏烟花景观的最佳地点,莫过于永安楼
永安楼位于盛都最繁华的东市,临河而立,楼高似触月,一楼专供平民百姓吃酒作乐,专门设有瓦舍,二楼供乡绅官吏听曲儿,再往上能进之人非富即贵,没有人知道永安楼楼是何时所建,何时昌盛,不少皇帝微服私访过,对这里的美食与美酒大家赞赏,而正因如此,直到现在永安楼也一直是盛都最负盛名的酒楼
琴师纤白的手轻抚上琴弦的那一刻,雅间里推杯换盏的声音也不约而同停止,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圆台上一袭青衣的女子,在第一个琴音响起时,所有人的脸上无疑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沉醉与惊艳
……
周凯风:清芜姑娘今日不专心啊!
三楼雅座处,一位衣着华美的少年正握着酒杯,用一副看好戏的口吻道
周凯风: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在看你,淮西!
他望向檀木桌对面的小姐,那小姐应是和他一般双十年华,生得粉雕玉琢,明眸皓齿,仿若踏月来人间的谪仙。和其他晟国的女子,她并不束发,乌黑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身后只用一枚象牙簪固定,发间总缭绕着一缕淡淡香气,像是茉莉又像是檀香
被称作"淮西"的女子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依旧懒洋洋的倚着一杯,用手轻轻晃动着酒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台上的清芜姑娘早已离去,过了许久,她才幽幽说道
孟淮西:这酒不错,醇香清甜,内里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让人意犹未尽……
周凯风:永安楼的苏合郁金酒是盛都一绝,不饮一盏,枉做神仙,若是没尝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来过盛都
少年的神态颇有些得意,他端起白瓷酒壶再次替对面的小姐添满酒
周凯风:既然喜欢就多喝些,省得回去又被拘着,这不许做那不许做
孟淮西:周兄,今个儿是初一,他还未从边关回来,无妨
少年这才松了口气,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着说
周凯风:哎呀,瞧我这记性,都快忘了。你家主君通常都是初十之后才回来!
顿了顿,他又压低声音
周凯风:而且我收到消息说现在漠北那边局势紧张,他估计抽不开身,怕是这个月初十都不见得回得来
孟淮西并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静静的看着台上新上的俊美男子弹琴,慢悠悠的将新添的酒喝完
其实她很想和周兄说,家里那位主君回来与否都没什么区别,虽说那位有时会约束她的行为,若她执意如此,那位主君也不会再多言
因为他们原本就只是一段可笑的政治婚姻,不,准确来说,只要自己相安无事,只要不是要打仗,她这个祁国质子,在那人眼中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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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拂过,车轱辘跟着细碎的马蹄声缓缓前行,在月亮光的照拂下消失在了偏巷的尽头……
……
众人:夫人
看到来人时,将军府的仆从与侍女齐齐停下,垂首躬身行礼,待对方走远才继续做自己的事
孟淮西顺着前院的长廊徐徐前行,在即将拐弯时不经意瞥见远处星点灯火,隐约间好似从主君书房那边传来
倚华:小姐,怎么了?
孟淮西:没什么……
应该是看错了,孟淮西想,今天那家伙肯定不会回来,她继续朝前走,在长廊尽头拐入了内院的花园中
严格来说她并不算住在将军府内,而是住在与将军府相连的一个单独的庭院里,那个院子和将军府这边相隔了一个大的内院花园,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在无必要的情况下她压根不会见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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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孟小姐已经穿过了花园走进了自己的庭院,刚抵达主厢房门口时,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张新成:孟淮西!
室内燃着孟淮西惯用的的熏香,玄色衣袍的男人坐在主位,手边放着一杯才沏好的茶。偌大的庭院内只有这里还灯火通明,侍女和仆从被屏退在屏风外,均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张新成:大晚上的,你不在府内,跑哪里去了?
孟淮西:永安楼。
孟淮西回答得很坦然,她面无表情的望向男人,那就是他的主君,当今晟国最年轻的镇国将军一张新成
张新成:回答得到挺老实
孟淮西:将军,我去哪里都有人向你汇报,你觉得我瞒着你还有意义吗
张新成:你去那里做什么
孟淮西:喝酒,听曲儿,戏伶人
孟淮西说到最后三个字时脸上不由得绽开一丝略微刻意的轻笑,好似挑衅般迎上张新成的目光
张新成:看来我不在,你日子过得挺逍遥啊
张小将军不冷不热的丢出这么一句
气氛立刻变得针锋相对起来,孟淮西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心里想着这家伙为什么不赶紧走
张新成:你是不是特别意外我居然现在会在府上
……
张新成:漠北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本来是没打算那么快回来的,可出了些事,圣上特诏我回来,而这件事就和永安楼有牵涉,这也是我刚刚为什么会问你的原因
孟淮西默默的听着他说话
孟淮西:那是怀疑我了呀
她讥讽道
孟淮西:也是,谁叫我是祁国送来的质子呢,细作要对接的人肯定也只是我了,所以张将军怎么处置我啊
张新成:我有说过要处置你?
张新成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竖起防备的人道
张新成:况且我如果要处置你,早在永安楼就把你拿下了,还有必要在这里等你?
他从主位上站起来朝孟淮西走去,浑身散发出凛冽的压迫感。但孟淮西动也没动,只是默然不语的同他对峙着
张新成:你刚刚也说了,你身份特殊。况且你除了祁国质子的身份外,你还是我的夫人,你是我的人,一举一动都与我和我家有关,所以为了避嫌,从今日起别出门了,如果非要出门,也必须要在我的陪同下才可以
语毕,他也不在此多逗留,转身离开,消失在浓稠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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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淮西:倚华
倚华:在,小姐
孟淮西:永安楼那边的事处理好了吗
倚华:已经成功掉包,他们抓到的那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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