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长,您醒了啊,今天中午咱们可算能尝鲜了,早上霄霄刚从长江里捞上来几条一斤多的鲤鱼,厨房正在做,等一会就能吃上了,诶,还真不知道和乌苏里江的鱼有什么区别呢。”林楠抬头看了看一旁的桌钟,原来自己已经忙碌了一上午,正要起身坐到一旁沙发上休息一会,忽然费沁源笑呵呵的推门而入,满脸兴奋的说着。
“好啊,我也很久没吃鱼了,乍一回到南方还真有点不适应,这几天总感觉身上乏,待会就多吃一点”林楠闻听也当即表示开心,径直和费沁源落座在沙发上,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咧嘴畅怀一笑,“说起雷宇霄抓鱼,倒是还有件趣事,那次我让她带着炮兵团去野外进行射击训练,本来嘱咐她在回来的路上买几条鱼,结果她留了几发炮弹把榴弹炮架到江岸边,愣是把冰层给轰开了用大网捞了几十斤的大鱼啊,那幸好是在满洲,要不然过不了几天就都得腐坏了……哎,怎么一上午都没有看到姜杉她们几个,今天中午军部开荤,缺了她们可没意思。”
“哦,军长……她们几个天不亮就去象山和焦山的长江要塞区指挥部了,那里是镇江守卫长江的前沿基地,正好与扬州隔长江相望,尤以焦山炮台最为坚固,火炮覆盖长江几乎没有任何死角,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增加了重炮的数量,并且在五峰山大桥和润扬大桥附近提高警戒。长江里的鱼再大我们也不怕。”费沁源跟随林楠这么长时间,对她的追问不感到意外,平淡的回答过后,意味深长道。
“社稷在德而不在险要,固守长江南岸并不是完全之策,淮扬蚌埠正在淮河要冲,可是你看看现在的局势,本该是一体防御的扬镇一线,分别被我们和禁卫军把守,我琢磨了半天,总感觉是个隐患呐,也不知道那个刘洁……心里是怎么想的。”林楠微微点头,神色在不经意间郑重起来,徐徐说着,目光则是落在不远处墙上的苏皖二省地图上。
费沁源的表现与之相反,她一贯不以为意,拿起茶杯握着,一面又谈及周边情况,“禁卫军第五师加起来不过六七千人马,就算他们是从原来陆军精锐团改编出来的,这壮马也比不上瘦死的骆驼,我们两个师都是百战老兵组成的,什么阵势没见过,更何况又是老军长一手打造,总部长官都赞许有加的王牌。退一万步说现在的局面于我们也有利,徐州郑州的警备司令都是我的同期,咱们能握住陇海线这条命脉,谁也不敢小看我们。”
“哈,难怪别人都说军长的部下都是些精兵悍将,当初你当团长的时候可都没这么牛气哄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军政部长呢”林楠听了则是一笑,调侃着接过话,进而又道,“算了,我们胡思乱想也没用,倒不如改天找机会和刘洁见见面会会她,兴许情况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差。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吧,去食堂看看那些鱼做得怎么样了……”
一辆普通的军用吉普正缓缓行驶在帝都的大街上,不过反常的是,它没有按部就班奔向自己原本的目的地,却在一直向北而去,渐渐来到了城垣北面的玄武湖外,司机把车停在一处无人的草坪前,没有推门下车,只是轻轻摘下墨镜,神色凝重的开口了,“嘉爱,有些话不能当着太多人的面说,所以昨天晚上我就决定,来这个地方和你细聊,本来粤粤想亲自接你回来,可是她如今兼着副司令职务,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就只能由我代劳了,走吧,这会外面没人,咱们能多聊一会。”
后排上的易嘉爱闻言点头示意,几乎同时和张雨鑫下车了,来到车后站定,她望了望不远处如镜似玉的湖面,轻声言道,“其实咱们之间没必要讲究这些虚礼,派个司令部的军官就可以,毕竟我也在孝陵卫待了这么长时间,回家的路怎么可能不记得”她心知张雨鑫的客套不简单,因为她一贯喜欢单刀直入,而张雨鑫想说的那些话,她已经了然于心,于是停顿片刻,她立马继续,皱了皱眉开始了话题,“虽然我在外面待了两年,彼此相隔万里,可是帝都的消息也多少知道一些……真是没想到,祸起萧墙就在弹指间。”
“眼下的局面,我越来越看不懂了,原本五折的司令长官当得好好的,突然就把刘力菲派来接任,她也不过是管了几天就称病当甩手掌柜,已经快二十天没来孝陵卫上班了,虽说不会影响防务需求,可看着不伦不类,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张雨鑫没有急着接话,而是反过来说起了另一件事。
“现在又不打仗,她的担子放给老戴和粤粤没有问题,老头子不过是想用掺沙子的手段确保安全罢了,这样的司令整天不露面也好,我们眼不见心不烦”易嘉爱挪了挪身子,习惯性向上衣兜里摸去,掏出来一盒崭新的烟,独自点燃抽了两口,放下胳膊自言自语起来,“训练顾问团可比不上在帝都,这一点我想你也清楚,一来二去也不由得有了烟瘾,原想着结束任期能回来休息几天,顺带去湖州看一看大哥,可总部让我马不停蹄回来当参谋长,这不,下午还得到总部述职……我很少接到你们的电话,其实明白大家是怕那些不愉快的事让我分心,可早晚我都会知道,实在忍不住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一哭,后来也就没心思担忧了,事已至此哭也无益,毕竟还有这么多活着的人,我们也禁不住风波了。”
“过几天大哥也要回来述职,消音也在前天下葬了,你可以去看看她”张雨鑫耳听着令人唏嘘的话语,止不住内心感慨,长叹一声,似乎很艰难的吐出了这句话,“我之所以带着你到玄武湖来,是有自己的原因,十步之外的那棵树下,就是最后朵朵被发现的地方……唉,真不愿意回想那些天都是怎么度过的,也是和你现在一样,高高兴兴来上任,却被来了个当头棒喝。”
“朵朵她……死得蹊跷,我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难道就没有人深究吗?”易嘉爱继续抽烟,双眼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张雨鑫所指的方向,而后不紧不慢回应道。
“老头子不想再提,索性把案子了结了,这在国保局那边是机密,我们就算是有这份心思,也无能为力”张雨鑫露出一丝苦笑,满眼无奈,紧接着压低了嗓音,“朵朵被秘密葬在郊外了,只是五折离任前特地又叮嘱过大家,不能冒险去探望,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知道,现在人心纷乱,更不能给老头子上眼药。”易嘉爱熄灭了手中的烟蒂,随口而出。
“说到他,我们也不能不有所准备了。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可能撑不了多久了,一旦他突然倒下,谁也不知道局面该走向哪边,就目前看来,他大概是默定了叶部长接班,不然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更迭人事,我从小四那里听说,於总长这个月就要退役,而且连陆军参谋长、京浙警备司令也要换人,一下子变动帝都里的几个要职,难免让人多想。”张雨鑫缓缓说着,语气里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担忧。
“於总长的位置想必由莫莫来顶替,其它几个要职的新人选,我们暂时也想不出来,何苦为难自己”易嘉爱转身拍了拍张雨鑫的肩膀,挤出一丝别样的微笑,一派柳绿花红人间盛景,两个人都已经无心观赏,她说罢招呼张雨鑫上车,“走吧,等我忙完公事就回去,好好看一看大家,都两年没痛快喝酒了……”
之后的日子按照预想平淡的度过,一个月后的初夏时节,於佳怡正式结束了总参谋长的任期,按照惯例在军人荣誉堂举行了隆重的退役仪式,已是疾病缠身的王子杰强打精神出席主持,就此见证了并肩几十年的战友离开用心血浇灌的军队,在现场人们觉察到一处细节,於佳怡的脸上充斥着功德圆满的欣慰感,老将军为自己划上圆满的句号,而一旁的王子杰,却掩饰不住内心的落寞,总显得强颜欢笑,仪式当中的致辞也简短了许多,正是在这一刻,大家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他真的苍老了,帝国的擎天柱,正化作夕阳垂暮。紧接着第二天上午,还是在同一个地点,王子杰亲自为莫寒佩戴好上将军衔,宣布任命她为新任总参谋长,和莫寒一并晋升的还有冉梦晨,这位同样身经百战的老军人众望所归的成为全陆军的掌门人,当然这场仪式也并非只有两位主角,王子杰一一完成流程,在三两分钟的讲话过后匆匆返回了官邸,余下众人倒是没有马上离开,三三两两走出礼堂,随意闲聊起来。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能坐上梦晨哥的位置,原来只管一军,现在呢……要节制四个集团军不说,还得会同胡晓慧把禁卫军的事管好,这么比较起来,还是你老兄有福气,能在高位上享清闲。”走到门外台阶上,冉梦晨和许光煐几乎同时站定,许光煐放下紧绷了许久的面孔,笑呵呵的与冉梦晨打趣道。
“要说福气啊,现在也没有了,以后上百万的陆军可都得我来操持,官越做越大,事情也越来越多啊”冉梦晨也投以一笑,像是自嘲般的回答他,不知何时莫寒也站在此处,两个人见状,立马严肃立正,同时敬立问候长官,莫寒反倒是忽然感到不习惯,“学长,咱们之间就不必客气了吧。”
“咱们身上还都穿着军服,自然要按照条令来办”冉梦晨指了指自己和许光瑛,正色之中不乏幽默,“原本按照往常的习惯,校长会设宴庆祝新总长上任,可是这次的情况也不允许了,我们就只好自己为自己庆祝了。”
“我这个总参谋长还指望两位学长能多多辅助,毕竟一个好汉也得有三个帮,今晚要是没有事,我做东请学长们,大家借机多聊聊。”莫寒露出赞同的神情,而后轻松的说着。
“这怎么好意思啊,我们可是从不习惯让后辈请客吃饭,老许早就说过,回到帝都就请客,今晚就让他来,就这么说好了……”冉梦晨自然同意了莫寒的邀请,几个人说说笑笑,漫步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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