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莫寒与邵勉又在军部详谈了一阵,无非是王子杰於佳怡农燕萍又有什么新的指令要告知给莫寒,眼看快到正午时分才结束,邵勉借口要到龙江城里转悠一会,好好看一看这座最靠的省城,莫寒也心知他这话里还有不能明说的意思,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索性就此送走了他。
很快,忙忙碌碌的一天就要结束了,这也是莫寒身为装甲军**的最后一日,六点半钟的时候,冯晓菲来到办公室提醒莫寒,送别晚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主角到场了,略微收拾了一下身上的军服,莫寒随着冯晓菲去了。
“**,您坐。”迈入宴厅,一桌上的几个将官起身向她敬礼,林楠微笑着替莫寒拉开椅子,而莫寒也无多言,点了点头就在属于自己的主位上落座了。随之而来的,是心里不由自主升起的惆怅感,这大概也是自己最后一次出任军队主官,再之后,无人会称呼她为**,诚然她早就习惯了别人这么叫她,也因为从陆大毕业之后,莫寒总是执掌形形色色的单位,海军陆战队的营长,又到**,装甲旅**,再往后成了培养人才的院长,走出校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接连着晋升,一瞬间莫寒回想起了很多,也忽而记起在粤州中转的时候,袁雨桢再见到自己时那一声亲切的称呼,可惜这些都已经永远属于往昔了,尽管还没有到任,她已然感受了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以前不论官职大小,莫寒的潜意识里从来没有冒出过此,毕竟这次自己的身边没有了熟悉的朋友,又是那样一个陌生的环境,比起官升一级带来的喜悦,眼下莫寒更关注的,是自己该如何打量装甲兵总监这个唬人的名头。
宴会厅里已经鸦雀无声了,将官们互相看了看,目光最后都落在了费沁源身上,她也心领神会,笑着对莫寒说道,“**,您看大家今天都是来为您饯行的,所以您是主角,也应该祝第一杯酒啊。”
“好啊,好啊,那我今天也摆一回**的架子”莫寒自然明白,临别的时刻就要到了,在大家面前自己一贯是位“严父”,今天不若做个“慈母”,无拘无束的与众人开怀畅饮,这样快乐的时光,想来以后也不会很多了,“将士们,大家想来也都知道了,总司令已经下令调任我回到帝都,因此呢……过了今晚,我和大家也就没了上下之实,不过我相信我们的缘分不止于此,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此时此刻例外,这酒越浓烈,我和各位的情分也就越割舍不掉,来,我们共饮此杯。”
莫寒平淡的致上了祝酒词,说罢把手中的酒杯高举,仰头喝干了。莫寒的话一向少而精,其余的两段祝酒词亦是如此,依照惯例祝酒完毕,莫寒感觉自己微醺,一旁的林楠心知她今天必定要大醉,所以早早让厨房把醒酒汤备下了,恰在这时候端上了桌,亲自盛上一碗递给莫寒,顺带和她信马由缰的聊起来,“**,您这回南下……可以算得上是修成正果了,说实在的,我看着很羡慕啊。”
“统监全陆军的装甲兵,对我来说可以称得上荣幸。其实不光是你,在座的这几十号人心里都是如此,我能理解,毕竟这是人之常情,可那个位置上带来的孤寂,我就只能一个人独享了”莫寒轻声道谢,一边品味着汤,一边风轻云淡的和林楠交谈,每每想来,眼前这位准将和自己的相遇可谓奇特,两年的相处过后,莫寒不禁欣慰,在自己执掌的军队当中能发掘出如此英才,就算是自己不再担任**,这支劲旅的未来依然可期,“林楠……今天时机也到了,我也终于可以当面问问你了。当初上琉球战场之前,你本来已经进入了总参谋部,按说可以安安稳稳当副院长,怎么一定要请求赶赴前线,而且我还听说,为了这件事,你还和副总长吵了一架呢……”
“**,您可说对了,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任命了我到装甲研究院,那么我就应该拿出成果,可坐在办公室里闭门造车,实在是有愧职守,琉球战场虽然凶险,但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想用自己的眼睛来观察战场实情,多总结一些经验。再说装甲师里面还有我那么多朋友,让他们独担风险于心不忍,古人云与子偕行修我兵甲,老兵的诉求很简单,就像我这样,能尽自己的一份力就好,在这一点上,我和**都一样。”林楠喝了一口酒,神色轻松又不失肃正的作答了莫寒的小小好奇心。
“心思难得啊”莫寒满意地点点头,放下了汤碗,顺着话题继续道,“你写的那份战场报告,我曾经认真读了三遍,一看就知道绝非他人捉刀代笔,所以我才把它推荐给装甲兵学院作为补充教材,毕竟这是我们自己的将士用血汗换来的经验,如果还有机会,我想把你的故事亲口讲给后辈们。”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您这样的多面手,想必会是命运的宠儿,现在您已经占据了先机,我也能把自己做不到的事托付给您,这也多少可以弥补我心头的遗憾了。”林楠笑笑,举杯与莫寒碰了碰,望着她的眼神里满带期许。虽说林楠的经历少却了莫寒那般传奇,但提起她非属凡响的过往同样毫不逊色,也称得上年轻有为,军人世家的荣光激励林楠一度成为全军最年轻的装甲**,而面对莫寒时,她总是带着惺惺相惜的情愫,一见如故的成为至交,以朋友的心境,她依依不舍送别着莫寒。
“林楠啊,也别这么说,你比我小五岁,在陆军这个广阔天地里还可以大有作为,我也能开诚布公的告诉你,如果你在19装甲军干得出色,我完全愿意向上面推荐你晋升,不过这就要看你的努力了。”莫寒抬手轻轻拍了拍林楠的肩膀,十分真诚的勉励她道。
“谢谢**的好意,我这人不会说多少漂亮话,您在帝都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我能更进一步,您的脸上也有光,至少外人提起咱们军的时候,也能说一句强将手下无弱兵。”林楠举杯答谢了莫寒,尽管每个人都在笑,用强颜欢笑般的表情压抑着内心浓烈的不舍之情,但林楠并没有太多悲伤,她正踌躇满志,要借着这次机会实现自己的抱负,上有贵人下有挚友,也许人生再没有比此更幸运的事了。
“黄顾问,**已经等候在办公室了,让我们不必再知会他。”新的一天匆匆忙忙到来,黄婷婷又站在了熟悉的楼前,一位高级警卫接待了她,说罢就引她上了三楼,轻轻敲了敲门推开请她进去。
王子杰听到响动已经放下了笔,面有笑意的看着黄婷婷,黄婷婷稍愣一下,缓步来到他面前,整理好心绪就言道,“校长,学生准时回来了。”
“那就好,那些小事就让它永远翻过去吧,这次你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还要兼着第五厅的工作,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毕竟你现在的本职还是国谘委顾问,日常办公还都在这里,不会总让你两头跑。”王子杰起身,单刀直入说起了正题。
“多谢校长的一片好意,说来第五作战厅也是我们情报部门的重要一环,校长如此安排是看重学生的才能,我很愿意效劳……只是学生冒昧揣测,您应该还有更长远的考虑吧。”黄婷婷对此也没有表现出不适应,这种走马灯似的经历就是她几十年间的常态,因而也迅疾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嗯……现在军事情报工作全归总参谋部管理,你又当了那么多年的驻外武官,把这种事交给你,我才能放心。而且之前出访欧洲我就已经感觉了,世界局势已经暗中积蓄着新变幻,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变动,因此对于欧洲方面的关注也就必须更多,这就是我能观察到的现状,至于我的构想能不能顺利实现,就要看你们这些人了。”王子杰语气平缓,但听上去却不容轻视。
“我们在未来的主要对手依然是欧洲列强,校长能这么想自然很好,学生不敢遑论自己很懂外国人的事,但是辅助您完善军情建设还不在话下。”黄婷婷则是自信满满的回应道。
“好啊,既然这样也就不必多说了,你先回原来的办公室简单收拾一下,然后直接去总参谋部报道,我昨天就通知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对王子杰来说,一件大事终于落实,他终于可以稍稍安心了,送走黄婷婷,他又抄起笔继续自己朝乾夕惕的一天。
一只茶杯毫无防备的掉在地板上摔得粉碎,桌子旁边的两个人不由得一齐发愣了,其中那个参谋军官反应稍快一点,连忙俯下身子收拾着一地的狼藉,“不好意思副**,是属下太不小心了……”
“不怪你,你赶紧去把材料交了吧,这里让我来收拾”冯薪朵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微笑着安抚着参谋,说着就转身拉开门准备把勤务兵叫来,门口倒是有两个身影,还是她的熟人,“朵朵……”
“哦哦,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见是万丽娜,冯薪朵也就没多说,随口问了一句就要去叫勤务兵,而不远处的狼藉一片也自然被刚刚进门的万丽娜看得一清二楚,她打哈哈般回应道,“是啊,诶我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把茶杯给摔了啊。”
“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喝了不少茶,没休息好。”冯薪朵连忙摆摆手对她说道。
“嗨,之前就和你说过了,少喝浓茶”万丽娜走到参谋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示意这点小事让她来处理,“我去让勤务过来,顺便把屋子里的地板好好扫一扫。”
万丽娜说罢就出门了,冯薪朵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紧接着问起站在门口的易嘉爱,“你怎么来了,不是昨天就已经上交了训练计划吗?”
“朵子姐,听说驻老挝的训练顾问团就要轮换,新一批顾问里面有我,所以就来问问。”易嘉爱转身把办公室的门关好,几步走到了冯薪朵身边。
“没错,我早上也接到通知了,确实有你,而且咱们集团军其余四个师里面也各被抽调了一两个团级军官,我本来打算一会派人找你,也好……”冯薪朵微微点了点头,告诉了易嘉爱实情。
“那也就是说,我还有一周就该出发了,太快了”易嘉爱忽然睁大了眼睛盯着冯薪朵,打断了她的话,只是她自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冯薪朵不禁纳闷,自从刚才看见了易嘉爱,就感觉她的神情不太对劲,脸上尽显着疲态,刚要开口发问,易嘉爱就告诉了她一个震惊的消息,“晓玉昨天晚上住院了……”
“什么?她怎么了,现在住哪个医院?”冯薪朵一听这话顿觉五雷轰顶,震惊之余不由自主上前了一步抓住易嘉爱的肩膀追问。
“昨天晚上我们相约一起打台球,可才玩了二十几分钟,晓玉忽然说自己肚子疼得厉害,我刚刚扶她坐下……她就一头栽在地上晕了,我和其他人赶紧送她去了空军总医院,就这么忙了大半个晚上,据医生说……晓玉应该是胰腺上出了毛病,具体情况还有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易嘉爱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沮丧不安的意味,低沉着语气把这个突发状况说给冯薪朵听。
“还有别人知道吗?”冯薪朵听罢暗叫不好,毕竟何晓玉一向身体健壮,从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突然间病发而且来势如此凶猛……她真不敢再想下去了,稳了稳心神,她又追问道。
“还没有,我连表姐家都没回就直接到师部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家说呢……”因为此刻两个人都身处在警备司令部里面,易嘉爱尽管急火攻心,连手臂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可不敢哭出来,她还是怕影响冯薪朵的情绪。
“这样……过了七点你和我先去医院看看晓玉的情况,再决定什么时候把这消息告诉大家吧。”冯薪朵也看出来了易嘉爱的心思,只是在略微思考一下之后拿出了自己的主意,好生安慰了她一番就让易嘉爱先回到团里忙公务,直到目送她彻底走远,她才轻轻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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