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这场招待宴会一直持续到很晚才正式结束，在王子杰等一众帝国军政高层要员离开之后，其余参加晚宴的各集团军军长、司令等人也都陆陆续续开始返回，而作为中央警备部队首脑的吴哲晗等人则是要一直待到收尾工作结束之后才能返回休息。“啊，人可算是都走光了！诶莫莫，你也不用在这继续等着我们了，早点回去吧，你明天不是还要赶飞机回琉球吗？”看着已经空空荡荡的宴会大厅，钱蓓婷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对莫寒笑着说道。

“对啊，你住的地方和孝陵卫也不在一条路上，没必要在这一直等着我们，你看，我们几个还得再忙一阵子呢。”一旁的孔肖吟指了指一旁正在忙碌的吴哲晗等人，也起身走到莫寒面前，劝说她。

“那好吧，你们先忙着，帝都这边事情也多，明天就不麻烦你们到机场再送我了，再见吧。”莫寒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此刻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一天连续不断的仪式的确已经让她感到了疲惫，索性就不再等着送走这群同学好友，向他们一一做了告别迈步走出了宴会厅。

“琉球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虽然整晚莫寒都在餐桌上与众人觥筹交错，可心里始终不忘关注自己的大本营，刚一上车坐好，她就立刻询问随行参谋。

“报告司令长官，下午段参谋长发来电报询问您安康，并且汇到了目前的情况，琉球方面目前一切正常，没有异样。”参谋翻开了一个文件夹拿起了段艺璇的电文向莫寒汇报道。

“嗯，回去之后回电给她，我很好，明天一早就返回琉球。”莫寒微微点了点头，将一道口头命令告知了参谋。参谋随即从口袋中拿出了钢笔将这简短的信息内容记录在段艺璇的电文下面，以便回去处理，然而本来应该平静的归途，却在此时变奏出了一段并不悦耳的插曲。

钢笔的笔尖在纸张上划下了最后一笔，随即一声巨响从他们背后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汽车激烈的颠簸，司机一手牢牢的抓住方向盘，向一边摆动并且猛踩着刹车尽量让汽车安稳的停下来，十分明显，这是后路有一辆夜间超速的车辆撞击了莫寒的专车导致追尾。

“司令长官，咱们被人追尾了！您没事吧？”待汽车停稳当之后，莫寒的司机急忙转身关心起莫寒的情况。

“追尾了……呵，还没人敢跟我抢道呢，走，咱们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按说后车追尾了自己，对方应该马上下来查看情况，可却迟迟没有动静，莫寒心里顿时就有不快之意，不过同时她也打消了那个不祥的念头，看来只是个意外，并不是有人故意要让自己受伤甚至于毙命于此，但出于谨慎，她立刻命令自己的警卫和参谋带枪下车去找后车的人。

“对面的，还有没有活的了？首先，你们违反了《帝国交通管理条例》，超速行驶导致车祸，其次你们撞到的是帝国陆军少将的专车，属于严重的袭击行为！立刻放弃一切逃逸和危险行为企图，下车投降，否则我们就开枪了！”莫寒的警卫对着后面的肇事车辆高声喝道，话音刚落，他却发现对方的司机身上竟也穿着军装，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警卫依然是拉动枪机缓步向前走去，警惕的盯着轿车内的一举一动。

“不……不要开枪！我们是陆军30集团军的人，刚才都是误会，误会！”车上的人急忙打开车门大声回应，生怕警卫他们擦枪走火造成更大的误会。

“30集团军的人？你们不是早就已经离开军人荣誉堂回招待酒店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军长呢，让她下来当面解释清楚!”警卫一听对方报上了番号，心里不禁更加疑惑，继续质问司机。

“什么人敢在这里动枪？放下武器！我们是警察！”双方还在对峙，对方司机正打算回话，两个夜间巡逻交警恰巧路过，碰巧看到了这一幕，立刻拔出了腰间的佩枪高声呐喊，上前近身围住了莫寒的警卫，准备盘查他们几个。

“司令长官，是警察来了，现在大晚上的本来就看不清楚，而且咱们还穿着便衣持有武器，八成被他们当成暴徒了，您先回车上吧。”站在车边保护莫寒的参谋闻声立刻明白了过来，一把就将莫寒塞回了车后座上，可莫寒哪能眼看着这一幕，立刻就又下了车，将参谋轻轻推到了一边对着两个警察大喊道，“我是塞纳帝国琉球守备区司令长官莫寒，我的专车刚刚与自称30集团军的汽车发生了追尾事故，正在调查情况。”

两个警察听罢先是对视一眼，其中那个稍微年长的警察没有迟疑，大步走到了莫寒面前，敬上军礼随后继续例行公事，“既然您说自己是莫寒，麻烦出示一下自己的证件，以免产生误会。”

莫寒也没有多说什么，从上衣内兜里掏出自己的军官证，递给了那个警察，警察打开检查了一番，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十分客气的对她说道，“少将先生，您的身份我现在可以确认了，让您受惊了，抱歉。”

“那就麻烦你和同事把那辆车上的情况也搞清楚吧，这样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莫寒收起证件，也是笑脸相对，回想起刚才的遭遇，不免吐槽起来。

“是，长官，请您稍等。”老警察回应莫寒，转身又与那名警察到了后面的汽车上盘问起来，对方的司机已经下了车，向两个警察解释着什么，莫寒和参谋就一直看着他们几个人，三个人交谈了一分多钟，老警察就又走回到莫寒面前，告诉了她自己得知的情况，“莫司令，那辆和您追尾的汽车上，坐的是第30集团军的赵佳蕊军长，我们也检查了证件，确认无误，只是赵军长醉酒不醒，需要您和她一起跟着我们回警局一趟，做个例行的登记。”

老警察前面的话尚且让莫寒略感安心，可一听到警察要求自己到警察局去，她霎时间就有些愠色，不过却没有发作出来，只是略带不满的追问老警察，“我们双方都是军人，这些应该是宪兵的事，就不劳烦你们帝都警察费心了，再说就是个小事，用不着那么麻烦吧？”

“您说得倒是不错，可追尾是交通事故，我们警察既然看到了，也有义务过问，请您不要多心，我们也是在执行公务，这样也是对您负责，请谅解。”老警察毕竟久在帝都，也能时常见到军队中的高官，根本不惧怕莫寒质问般的话语，依旧是笑呵呵的回应她，说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莫寒见状也不好再反驳他，不多时警车就到了现场，莫寒让参谋坐回到专车上跟着警车，两位高级军官的专车就这样在警车的“护送”下赶往附近的警察局。

吴哲晗等人刚刚回到了中央警备司令部，她习惯性的先进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公务，自己的副官则已经等在那里，一见是她立刻快步上前伏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吴哲晗一听脸上浮现着疑惑的神情，忙追问副官，“什么？莫莫怎么出了这种事？”

“属下也不知道，这是两分钟前接到的电话，所以特地告知您，请您看看怎么解决。”副官轻轻摇摇头，回答吴哲晗道。

“诶，五折，出什么事了吗？”吴哲晗还没来得及回应副官，孔肖吟此刻走了进来，一看见她的脸色，顿时看懂了什么，忙不迭追问她。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吴哲晗转过身看向孔肖吟，轻轻把手指放在鼻尖下，先说上一句，进而又说道，“莫莫这会在南坡警察局，刚才离开的路上她的车被30集团军赵佳蕊的车追尾了，凑巧碰上了警察路过，都给带到那边了，这事你不用操心了，我去处理一下。”吴哲晗说罢叫过自己的副官，匆匆忙忙出了办公室，坐上司令部的专车直奔警察局而去。

吴哲晗的身份果然管用，警察局长一见是中央警备司令前来过问此事，也就免了流程，当即就准备恭送莫寒回去休息，不过却被吴哲晗婉拒了，而是改让警察们先把赵佳蕊送回下榻酒店，出了警察局的门，莫寒和吴哲晗寒暄了几句，就准备走向自己的车上去，吴哲晗微笑着伸手拦住了她，“莫莫，正好我也出来了，索性就送你回去吧，就当我代替大家给你送行了。”

“好，那就走吧。”莫寒也微微一笑，转身随着吴哲晗上了她的专车，两辆汽车缓缓出发，直向帝都的闹市区而去。

开出一段路程，莫寒悠悠开口，转头看着吴哲晗，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难怪我们会追尾，你是不知道，赵佳蕊身上的酒气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刚才你来的时候，她还没醒呢，原来是她的司机着急把她送回去，有意思啊。”

“她现在有心事，晚上喝醉了也正常，其实她也很冤枉，保卫胡丽芝的安全，那可是直属作战局的分内之事，就算他们有责任也是次要的，可老头子却来了个小过重罚，孙晓艳和她怎么可能服气？”吴哲晗轻轻点了点头，又说起了余波不远的那件大事，神色也不由得五味杂陈起来。

“老头子这么做，可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要找个由头收拾这些关外将领，恰好就被抓到了把柄……不过，晗姐，我还是要啰嗦几句，眼下嘉敏和小鞠被明升暗降，大家又都重回帝都，很可能也会碰上类似的事，而且短时间内时局不利于大家，最近务必要小心。”莫寒更是直言不讳，谈到了这里，她接着提醒起吴哲晗。

“莫莫，我们都明白，也会这么做的……说句心里话，你现在远在海外，倒是比我们幸运，至少现在琉球是你的地盘，不过依我看，老头子不会对你完全放心的，这次国庆的典礼就是证明，指不定以后还有再来的，你也不能大意。”吴哲晗叹了口气，也同样劝勉莫寒，转头又看向窗外的点点灯火。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吧，都来吧，士兵永远需要对手的存在。”莫寒停顿了片刻，抛下一句意味深长的慨叹，车内也随之沉寂下来，莫寒时而看着吴哲晗的侧影，时而眺望远近的市区夜景，不禁沉浸在更深的思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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