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肆虐的暴雨暂时停歇下来，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帝国军队并没有如V国军方所设想的那样，成为惊弓之鸟，乖乖撤兵停战，反而纠集了更多兵力，以攻为守，依靠强大的优势火力扭转了战争的局势，这让原本傲慢狂妄的V国和冷眼旁观的列强皆是震惊不已。战争的烈火熊熊燃烧，一批又一批的增援的部队自建川、岘港等地登陆，向着已被分割包围的V国残军展开全面大反攻。

刘姝贤坐在指挥部里的椅子上，提笔在停战公告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标志着谅山以北防线上的所有敌军，都将要向自己缴械投降。然而此时，仍留守升龙的V国政府仍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继续从南部调集部队增援，企图再一次利用雨季，堵上国运与塞纳孤注一掷。

塞纳帝国帝都总司令部，王子杰正洋洋得意的看着不断从前线发回来的捷报，“不愧是我亲手缔造的军队，还是和当年一样，战无不胜，那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天兵所向披靡，丑虏灰飞烟灭！”，面对着满桌子的电报，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上眉梢之情，独自欣赏一番，王子杰抬起头对着机要秘书不慌不忙的下令道，“去通知《国民日报》社，还有其它的部门，尽快把远征军得胜的消息通告全国，让天下人一起分享！”

“是，总司令。”秘书记录下王子杰的吩咐，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校长，您找我?”秘书刚刚离开片刻，赵嘉敏推门进入王子杰的办公室，脱帽肃立，一本正经的问道。

“嘉敏啊，来，我们坐下说”王子杰示意赵嘉敏坐下，“我已经命令鞠婧祎、吴哲晗和陆婷她们率领所部前往南部边境，处理善后问题，有些事情呢……我想跟你谈谈。”

“校长客气了，有什么话，还请直言，属下知无不言！”赵嘉敏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十分恭谦的回应道。

“我想问问你，对于以后的战事走向，以及善后有何看法?”王子杰一边擦拭着桌子上自己的军刀，一边问着赵嘉敏。

“这个……校长”王子杰的话一出口，赵嘉敏心中已经暗叫不好，他突然向自己说起这种话题，恐怕另有深意，甚至可以说来者不善，反应了几秒，赵嘉敏笑呵呵的开口继续说道，“您身边有苏局长和胡参谋长，以及那么多高参顾问，这种事情……涉及国家机密……学生……学生怎么好意思胡言乱语呢？”

“诶！你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学生，也曾经去过V国战场，当然有资格说话了，还有，我听说这次B集团军在V国作战，你们在战略战术对她们也多有提点，现在这里也没有外人，但说无妨。”面对赵嘉敏的推辞，王子杰打起了感情牌，执意要赵嘉敏表明看法。

“那……学生就却之不恭了。学生依然坚持之前的意见，我们最多在攻克谅山阵地之后，与敌罢兵言和，签订条约，结束战争。”赵嘉敏小心翼翼的开口了。

她的话说到这里，王子杰手中的白布在刀刃上停顿了一下，“哦，你继续说”他的动作没有停下，只是加大了力度。

“我们此次的胜利，除了突如其来的攻击使得敌军措手不及之外，也倚靠暴雨之后的一段间歇期，可说是上天助我。恕学生直言，这雨季还要再持续好几个月，暴雨时断时续，天象无常！如果说被敌人发觉发现了我们的战略意图，岂不是还要吃亏？而且……学生得到一条最新情报，法国外籍军团的非洲团，已经离开西贡返回高棉境内，这也就是说，法国人见势不好，已经溜了，现在没人替他们撑腰了，这样的局势对我们来说非常有利，校长您请看”赵嘉敏说着站起身，走到挂在墙上的地图边，指着南部的边界说：“校长，V国与我国在陆地上的国境线，有80%被高山所阻隔，重要的关隘道路也都有我们的重兵防御，他们就算想要进攻我们，也是毫无可能。但是V国南部和东部紧靠南海，直接连通大洋，如果我们把建川、岘港这些战略要地握在手中，那么我们的海军舰队就可以以此为支撑点，控制太平洋和印度洋的海上商业要道，到时候帝国海军将如虎添翼，称霸海洋指日可待！此一战过后，V国至少三十年喘不过气来，五十年之内也不可能再有兴兵与我们对抗的可能！”

王子杰认真听着赵嘉敏的分析，期间频频点头，仿佛是他心中所想得到了验证一般，“真不愧是我陆大的高材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说得甚合我意……嘉敏啊，最近你也辛苦了，而且警备司令部任务繁重，工作也比较多，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记住，不要太过于劳累，累垮了身体，我心里也会不好受的。”王子杰站起身走到赵嘉敏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微笑着说。

“是，学生告退了。”赵嘉敏起身戴上军帽，向王子杰敬了一个军礼，便退了出去。而她并不知道，刚刚的一切，都被办公室墙后暗室里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都听清楚了吧?”一分钟过后，王子杰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问着面前的二人，她们正是最高司令部直属作战局少将局长苏杉杉和近卫军少将参谋长胡晓慧，王子杰所最信任的私人顾问。

“校长，赵嘉敏这个人城府深不可测，心中计谋数不胜数，她甚至已经把有些事情想到了校长您的前面，我看对于此人，我们不可不防！”胡晓慧其实从心底敬佩赵嘉敏的才智，可更担心她的存在会破坏王子杰精心策划的棋局，今天时机凑巧，所以不免要进言，希望除之而后快。

“我们即便是除掉一个赵嘉敏，她身边依然有那么多和她相同想法的人，难道都要除掉吗？那军队岂不是全乱套了？这只会引出更大的祸患！”对于胡晓慧急于求成的想法，苏杉杉马上反驳道。

“嗯，所以说，要把她给我盯紧了！绝对不能放松，这件事，你们知，我知就好，绝不可有第四个人知道……否则……就会酿成大祸，古语云，君不密丧其邦，臣不密丧其身，要想真正的瓦解这些人，不仅仅需要谋略，也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实现，希望你们记住我的话……下去吧！”王子杰转过身，叹了口气轻轻摆手，示意二人退出办公室。

“杉，你有没有觉得，校长面对这种事情，一直都是优柔寡断?我看他就是舍不得这些曾经的那些‘好学生’!”走在回去的路上，胡晓慧的内心充满了太多的疑问，她不明白王子杰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赵嘉敏等人的所做所为，难道就因为她们手中有枪，是王子杰亲手带出来的学生?

“如果说，你数十年如一日的悉心培养一盆鲜花，费尽了心血，当开花绽放的时候，你才知道这花，茎满尖刺，毒由根来，你又是什么感受?”苏杉杉轻瞥了胡晓慧一眼，冷笑着说道。胡晓慧听后没再说什么，两个人沉默着走向远方……

视线回到V国的谅山，帝国部队的数万精锐之师，此时已经云集在山脚下，蓄势待发，准备将残存在山上负隅顽抗之敌一举歼灭，让其首都升龙城再无天险可守。

“目前，敌军收缩防线之后，将最后的，也是最精锐的一个师布防在谅山上，利用天险加上永久防御工事与我抗衡！尤其是西侧的拔坡391号高地，敌军还放出话，当年法军用八次猛烈的冲锋都未能攻克的阵地，我们也别想拿下！甚至敌军前敌司令阮高祺中将，现在还在想着报建川之役的大仇，扬言要全歼第2旅，活捉……刘力菲！”冯思佳分析着战局，谈到V国军队这些不切实际的可笑言论，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整个作战指挥室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好啊，那就让他试试看，我刘某人就坐在山下等着他的大军来活捉我！”刘力菲嘴角轻蔑的一笑，手指微微发力，便将掌中的铅笔折成了两截。

“既然他们如此死硬，口气这么大，这么的猖狂嚣张，我倒是很想看看他们的耳朵是不是铜铸铁打的！谢旅长，我军的炮兵都到位了吗？”陈倩楠笑了笑，扭头问着身后的谢蕾蕾。

“8个重炮团都已经到位了，全部装备了152毫米和122毫米的重型火炮。对了，是否要通知在后方的10师和17师，他们上周刚刚换装了一批最新式的203毫米自行火炮。”谢蕾蕾向陈倩楠通报着炮兵部队的部署情况。

“不用了！152炮和1和122炮就足够了，够山上的猴子们喝一壶的了，杀鸡焉用宰牛刀！传我的命令，看准时间，每天三顿饭前后，都给我先来一轮齐射！每天半夜11点半之后轮班倒的给我轰！绝对不能让他们消停！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知道不知道疼！什么时候他们挂白旗，什么时候算完！”

“各炮注意，前方山地敌火力点，表尺289，方向向左009，高低+2，4号装药，延期引信，全连四发急促射，预备，放——!”指令旗挥下，分布在谅山两侧8个炮兵团组成打击集群，以连为单位同时发起进攻，近300门火炮同时发出剧烈怒吼，无数的榴弹如同暴雨，一轮又一轮倾泻在谅山的阵地上，爆炸声和炮弹出膛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的间歇期。持续的炮击给谅山上驻扎的敌军造成了肉体和精神上双重的摧残，所谓坚不可摧的阵地开始变得千疮百孔，有的甚至已经成了一堆焦土。

“我说张梦慧啊，差不多得了！弹药已经消耗很多了，再这样轰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守在前沿炮兵阵地上观测的杨晔冲着不远处的张梦慧大声喊道。

“啊？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听不清楚！”张梦慧也大声的回问着杨晔。

“我说，停止射击！让山地步兵上去收尸吧！”杨晔一边挥动手中的令旗，一边命令身后的通讯员向友军部队发布信号停火。

“你大点声行不行！我听不清楚！我现在耳朵里面嗡嗡嗡的一直在响!”张梦慧又提高了声调。

面对张梦慧的回答，杨晔无奈的摇了摇头 转身拿起步话机说道：“喂，指挥部！这里是前沿炮兵阵地，我是杨晔！”

“我是刘姝贤，讲！出什么事了?”

“刘旅长，这炮不能再接着打下去了，已经开始出现炮管过热了，再打下去，我就能拿这玩意煎蛋了！另外，前沿我军已经出现耳鸣了！我们自己都这样了，山上的敌人也不会好到哪去！”

“好！我知道了，暂时停火！我派一部分部队上去看看！”放下步话机，刘姝贤沉思了一会儿转身说道：“高源婧、李梓、青钰雯！带上你们的部队，分三路到山上看看情况，如果遇到残敌不要轻易纠缠，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主。另外，命令空军，派飞机载弹抵近侦查!”

“是!”高源婧，李梓和青钰雯各自出发，沿坡路穿插上山搜索敌军，却并未遭遇敌军任何的反击，只是在林子里听到一阵阵的哀嚎和呼喊声，只能看到地上满是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残缺不全的敌军尸体。

“还要俘虏吗？”高源婧看着眼前已经坍塌成为废墟的一座敌军指挥部，冷冷的问着一旁的李梓。

李梓听罢摇了摇头，“算了吧，给他们个痛快得了!”说罢首先动手，轻拉枪机，对着地上的敌军一阵扫射。其余人也只好效仿，用手中的枪械清理着残余存活的敌军，并通报了指挥部，谅山上的敌军阵地已经全线崩溃。

青钰雯将枪背在背后，随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冷笑道，“才抵抗了十个小时啊？说好的一座阵地就能顶住我们八次冲锋，能坚守整个谅山两个月呢？搞笑！”

没过多久，两面帝国军旗在军乐声中缓缓插上谅山顶端的炮台上，十分喜剧性的一幕是，炮塔上坐北朝南的几座大口径要塞炮，被刘姝贤下令调转方向，旋转到了南面，正对着山下视野尽头的升龙城，这一幕与曾经的清越战争如出一辙，只不过虽然换了人间，可结果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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