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8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次的生日影响，两个人的关系有微妙的变化，普通人可能看不太出来，但是作为当事人的继母们心里装了明镜。

因为立场不同，黎雨涵的继母对这件事表示反对的意见，甚至为了这件事找了柯佯谈话。

“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在乎了年龄的打小了，阿姨也清楚你是个好孩子，但你明白小涵的童年是怎么样的，也知道了她经历了什么才会忘却以前的事情。”

说这话时，女人的目光放在花园里在亲手采集去年种下的向日葵。正午已过，太阳柔和的光撒在少女的身上，为她镀了一层暖黄的光，和一旁帮忙的人们谈笑，就像降临人间天使一样。

女人眼眸温和，神情里尽显温柔，一点也看不见了当年的意气莽撞，会是一个在怀孕期间去找另一个孕妇争执不下的小女人。

“你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是蓄谋已久的喜欢吗？还是觉得正好她就在你的身边，知根知底的，她也最听你的话，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和你在一起？所以将就着过了？那是爱吗？”

年轻的时候谁没有为了所谓的喜欢和爱放纵过？阿姨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如果因为你的原因，造成了现在无忧无虑的小女孩那心里的一方净土再次遭到践踏！那么我想，你们就没必要开始。”

女人的视线移到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身上，语气虽软态度却极其强硬：“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好不容易忘记了那些，你却让她恐惧不安的一切再次上演。”

柯佯没什么表情的听着，只是在桌下紧攥的双手微微在颤抖。

“不能做到只有小涵一个人共度余生，不能给小涵一个坚固有光明的未来，那么你永远都是她的叔叔，陪伴着她长大的长辈，你能做到吗？”

恐惧再次上演。

他可以保证永远不会。

她心里那一方净土再次受到践踏。

他可以，也同样有能力保护她！

不能给她一个光芒分未来。

他却不能保证……

因为柯氏需要他，柯氏所有人都需要他，他已经被推向了风口浪尖，剩下的余生里，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属于他自己。

如果有一天他倒下了，他不想和他一起离开的那个人是她。

比起和自己离去，他更希望这个他喜欢的女孩可以永远像现在这样，做一个如踏入凡尘的天使那样无忧无虑。

有一天会挽着另一个男人走到他面前，说着是她的男朋友。

也许他们会在某个星空灿烂，流灯辉煌，在巨大的摩天轮升至最高点的时刻，用最纯致的亲吻诉说着永远的誓言。

即便可能那个时候的自己会龌龊的幻想那个他是自己，也只能永远烂在肚子里。可能会牵着她的手，在婚姻的殿堂上将她的手亲自交到另一个男人手里，然后坐在台下听着他们起着不离不弃的誓言，看着台上的新人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拥吻。

即使自己妒忌到发疯，也只能坐在台下做一个无关紧要的观众，违心地鼓掌。

又或者，他根本看不到这一天的发生。只是他爱的女孩会牵着一个优秀的男人，来到他的墓碑前，会为他献上一些花放在墓碑前，可能会红着眼眶说着要是你还活着见证他们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男人会替自己擦干她的泪水，说着安慰的话。

“好。”柯佯的声音如常，“我会，永远都只是，她的叔叔。”

即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即使心如刀绞疼的他都有些犯恶心。

他还是结束了这一场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喜爱。

单方面宣布了自己的失败。

这一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喜欢，会被他永远埋在心底。

那一颗生根发芽的种子，从此被两块巨石压住，永远的不会被人随便扒开知道里面的秘密。

但是他不知道，黎雨涵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从巨石的缝隙中渗透的阳光和雨露，为那颗濒临死亡的小苗给予能量，在无声无息下茁壮成长。

那天暂时忙完手中的事情，履行一个叔叔该有的义务去黎雨涵的学校接人回家的时候，看见了她和另一个少年有说有笑的出了学校，分开之后才转身看到了他的车走过来。

柯佯的目光无神了好久，心里好像有一个地方被人硬生生地用小刀划开，不断地往里面注水，冷冰冰的感觉从心脏内部不断填满，空气被挤压的所剩无几，水开始溢出来带了无尽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淹没，从未有过的窒息感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整个人身子控制不住的紧绷。

明明知道可能只是自己过于敏感，他们只是同学关系，可是这种窒息的感觉令他害怕，因为他能清晰的感知到那一直被自己强行不关注的种子，已经不惧怕巨石的压制，将它们抵开，疯狂的生长。

他知道这是危险的警告，意味着他会背叛曾经答应过的承诺，那所有的假象实现的那一天，他会生不如死！

他的脑子里所有的神经搅在一起，扯得生疼。

回到家后，在一起吃饭时，金母像往常一样的调侃他和黎雨涵。

柯佯脑子一团浆糊，根本就是凭借着本能做着吃饭吞咽的动作。听见金母的陶侃，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另一边含笑看着自己的黎雨涵。

他的心脏猛然间一震，是令他恐惧的心悸，他没多想下意识地开了口：“玩笑要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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