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地带 Chapter 01

熟悉铁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一群醉汉混混惯偷们抬起头，门口的小姑娘胡乱揉了一把自己像烂草一样的短发，嘴角的小伤口有着还未结痂的鲜红色，在白皙的小脸上闪着引人犯罪的光。

小姑娘环视一圈，自顾自地在门边的角落坐下。那些醉汉身上的味道让她恶心。

某混混:呦，晞晞姐！怎么又进来了？

女孩子看他一眼，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脸颊因为不开心变得鼓起来。她挥挥手。

余初晞:别提了，点儿背。

某混混:没事儿，晞晞姐有门道。过会儿东哥就来捞你了。

那男生顶了一脑袋鸡窝一样的黄毛，对着余初晞笑得一脸谄媚。

余初晞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这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斜睨了这混混一眼，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那混混赶忙往余初晞身边凑了凑。

某混混:谢谢晞晞姐！

余初晞瞪他一眼。

余初晞:回头把你这黄毛染黑了，我看着心烦。

某混混:诶，好嘞好嘞，听晞晞姐的。

余初晞靠在派出所留置室的墙上，脑袋贴着墙面，冰冰凉的触感勉强缓解她的偏头痛。这留置室她常来了，每次打了架总要被关到这儿来。这没有办法。人们总有怜惜弱者的心理。

可是弱者有时候是真弱，有时候是装弱。

余初晞一18岁的小姑娘，满可以做一个弱者，可却每次都把别人打得满地找牙，于是就成了别人控诉的对象，不管有理没理，她总会因下手更重而被关进小黑屋里。

可她就是不愿意当弱者。

余初晞碰了碰嘴角的伤。嘶，真他妈疼。

熟悉的开门声吸引了一屋子的目光。

门打开，站在门口的人高高的，警服上的警徽反着白光。

尚九熙:余初晞，你哥哥来接你了。

余初晞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但总觉得尚九熙的话尾有微不可闻的叹息。

余初晞跟在尚九熙身后默默地走着，尚九熙比她高出一个头，宽阔的背让人格外有安全感。

尚九熙:说了让你老实点，你当派出所是什么好地方啊？来一趟又来一趟的。

尚九熙:小姑娘家家的，偏偏跟人家打架。

余初晞:我是见义勇为！是他们在路边骚扰人家女生的！

尚九熙:是，你是做好事。可是遇到这种情况你报警啊，万一你打不过他们呢？

余初晞心里一噎，可她明明打过了。

尚九熙依然喋喋不休。

尚九熙:你是有点身手，可万一人家也练过呢？你怎么办？你不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余初晞终于听出些不对劲来。

余初晞:呦老尚，警民一家亲，你这是关心我呐？

尚九熙把眼神移开，看向走廊里的警徽，心里默念几遍“为人民服务”。

尚九熙:我这是在教育你，懂吗？批评教育！

说完又像是找到了什么绝佳借口一样，肯定地点了点头。

尚九熙:对，就是批评教育。

余初晞默默在后面憋笑。

李鹤东:你还笑你！

余初晞一个激灵。

这才发现俩人已经走到了派出所门口，她道上的哥哥李鹤东已经办好了保释手续等在外面。

李鹤东阴沉着一张脸，看起来骇人得很。

余初晞下意识往尚九熙身后躲了躲。

李鹤东:死丫头片子你还躲！你给我过来！

尚九熙:诶诶诶，有话好好说啊。刚才我们已经批评教育过了，晞晞也知道错了。是不是啊？

余初晞拽着尚九熙的警服下摆猛点头。

尚九熙:就是啊，晞晞也是见义勇为，这回把她也吓坏了，那俩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余初晞又是一阵猛点头。

没想到警察说起瞎话来也一套一套的。

能吓她余初晞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面前这位刀疤脸李鹤东了。

李鹤东见余初晞嘴角的伤，神色和语气也渐渐软下来。他朝尚九熙摆摆手。

李鹤东:去去去，你赶紧帮隔壁小区王阿姨调节夫妻矛盾去，我妹妹用得着你护着？

嘿，得。

尚九熙撇撇嘴。

当他什么都没说。

余初晞委委屈屈地走到李鹤东面前，低垂着眉眼，倒显得有些可怜。

李鹤东皱着眉捧起余初晞的小脸看了又看。

李鹤东:那俩孙子打的？

余初晞不说话，委屈着点点头。

李鹤东:你怎么不带着你新收的那个小弟啊？

余初晞:那可不行，小樊刚混道，还太小了。

李鹤东眉头皱得更深。

李鹤东:行，让九南他俩给你送回去，我还有事儿，晚上回家给你带好吃的。

余初晞点头。

忽然又想起什么。

余初晞:哥，里头有个黄毛，你顺手帮忙捞出来呗？我答应他了。

李鹤东:嘿你当我慈善机构啊？

余初晞的小脸瞬间又委屈巴巴，嘴巴一瘪，让人恨不得立马把所有东西双手奉上。

李鹤东:得得得，我知道了。真是欠你的。

李鹤东边数落着小姑娘，边伸手揉了一把她柔软的发顶。嘴角不自觉带上些笑容。

若能一辈子欠你的倒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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