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走着,走了一段路,离开了警局的那段路口。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嗯,有的时候书信来往比当面直说要好得多,虽然速度有一点慢……”‘弗雷迪莱利’把头上的假发摘掉,金黄色的长发暴露在空气中。放在手里认他自己揉来揉去,显然比刚才放松了些,扭过一旁看向对方并放慢了脚步,“别瞒着啦,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好朋友说的”对方拖长了音调,却流露出一副和奥尔菲斯完全相反的快乐的神情:“没有!”
她放声大笑,像极了在海港做卸船工作的工人,“让我猜猜嗯,奥尔菲斯,下个月十七号是你和布兰姆斯结婚的日子,对吗?”
“完全正确,”他回答,“她从牛津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去教堂举办了,我还想请你当我们的证婚人呢凯赫瑞恩。”
奥尔菲斯说这些话时,眉宇间仍有一丝忧郁。他好像只是一个叙述者,口中的快乐事情与他无关。
这使凯赫瑞恩尴尬。“嗯,天知道,我并不是司仪的啊,”凯赫瑞恩(我们以后都会这么叫她)皱着眉头,“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士啊,顶多算个有过东方经历的普通的教士。”她说这话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找德拉索恩斯,他以前专门干过这个。”
“那你近况如何?”他问。
“噢,这么给你说吧,我的老朋友。用四个字概括:循规蹈矩,过着很一般的生活。”
……
两人又陷入沉默,同排一道走着。
“我在……”“奥……”
“……”
“抱歉你继续。”凯赫瑞恩说。
“我在想如何才能救巴尔克老先生出来。”
“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凯赫瑞恩努力在脑海中思考搜索,“是巴尔克·拉伯杜拉老先生吗?”
“是的。”
“你要相信,”她悄悄靠近他并用十分严肃的调调和他说话,眼睛却看向地面无视奥尔菲斯,“他们不会把老先生怎么样的,他只是一个爱发明的老人。”
“但愿如此,”奥尔菲斯说,“并在胸口上画着十字。”
“我倒是觉得他们搜不到什么,”她把声音压的很低发表自己的观点,“清者自清,最自己该做的事情,也没必要太过担心,等到现实浮出水面的那一刻……都让他们见鬼去吧!不过,我还想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近期收音机报告的寻人通知都与你有关吗?”
“为何这么说。”
她的嗓子有点沙哑,可能是突然变天的缘故,刚才分明比较明亮,现在却刮起了大风,甚至感觉有点寒冷,她缩着脖子,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不会不知道吧?”
“的确不知道。”
她眼神充满不屑,“魔术师在表演完最后一场魔术时突然失踪,却留下了通往庄园的邀请函;第二天,贝坦菲尔家的千金失踪了,据说收到了邀请函前往庄园了;同一天,新兴画家前一周突然消失,就连她的画展都被烧为灰烬,那封信一定被烧成灰烬了吧;就连我的邻居特洛伊先生还向我说过他收到了邀请函,并且邀请函和他的儿子科尔温一起消失了。奎莉娅还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呢。啊,阿嚏——!”她把事实尽量平静的叙述下来,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又不可思议望着他,“那邀请函上说的目的地都是一个,都叫‘欧利蒂丝’庄园。”
“而它曾经叫温斯顿庄园。”她说话渐渐打颤,脸色有些煞白,似乎想要对方否定这一切的一切,可奥尔菲斯终是一言不发,此刻的默许极有可能代表同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是令她无法接受的,或许是波兰人不爱发言呢。
“对吗?”
这明明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可奥尔菲斯像是被封住了嘴,神秘而遥远的欧洲大陆的远东平原也许是四季入冬,刺骨且寒冷,他想发声缺失了声,话卡在了喉咙中,烂在萎靡的胃黏液中,咽进了肚子里。
“yep.”
终于吐出了那个字。
沉重而冗长。
她终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尽管不是本国的语言,她自嘲的笑出了声,语气都变得疏离陌生了,“扎哈洛斯基先生。”
凯赫瑞恩上一次喊他先生还是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
“我无权对你的行为进行过多批判。虽然不赞同你的观点,但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谢谢您。”
“但我有权利作为一个受害者来控诉你的罪行。”
奥尔菲斯停下脚步,盯着凯赫瑞恩愠怒的脸感到不知所云。
“您欺骗了我。”假发在她的手心握出汗,黏糊糊的让头发看起来油光发亮。“欺骗了所有人。”
“为什么这么说?”
“你会多种语言对吧?还有把信送往各个角落的能力,你从各路搜集他们的信息,你喜欢去各地游玩,伦敦的,约克的,眉菲的,爱尔兰的,法国的,中国的,神棍,画家,军人,送的倒十分广泛,但你为何拿奖金骗人呢?我们都不居住在上等区,都没有价值不菲的东西!”
面对凯赫瑞恩滔滔不绝的讲述,奥尔菲斯眼神变得慌张起来,“去我家吧凯赫瑞恩,在大街上讨论这些事情对我们都没有益处可言,或者去一个寂静的地方,郊区的不归林怎么样?这实在……”
“好哇。好哇。”凯赫瑞恩叉起腰,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去策划这个惊天大阴谋的时候你怎么想不起这些?”
“你真刻薄,凯赫瑞恩。”
“你也一样。”
街道旁,位于两人上方的某间房子里传出几声啼哭。疲惫的妇人在看壁炉内的火势,听到哭声后骂骂咧咧地跑到婴儿床前把孩子放到宽阔的臂弯里,推开窗门,探出头,寻找让那小肉球哭泣的来源。
她看见了神情激动的凯赫瑞恩和奥尔菲斯,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你!”妇人怒气冲冲的对着凯赫瑞恩叫喊,“哪有什么阴谋不阴谋的,什么庄园,奖金,谢菲(在这里她听错了),在大街上疑神疑鬼吵架做什么?打扰孩子睡觉?”
“抱歉,女士。”凯赫瑞恩虽然积攒着怒火,但她在这方面有着较高的素养,她抬起头对那名妇人说,“我会注意的。”
妇人把窗户关上了。
就在此刻,凯赫瑞恩发觉一切都变了。对方的脸显得那么恶毒,尽管还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不爱笑也没有任何表情,她后背一凉,感觉对方的眼睛穿过她整个身体,她迅速奔跑,离开他的视线,带有委屈的神情。她想不到什么了,只想离开这里,跑回她的家。
啊……
好冷啊。
她此刻是多么的委屈,却没人分享她的委屈,而这一切的一切,根本原因根本不是好友是这整个事件的作俑者,而是综合下来的,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结果。她感觉一切都消失了。她蜷缩在自家家门口前想哭却哭不出来,哦,玛利亚!就像她在五年前的某一天在东方某帝国传教的时候,某个自诩为女王亲自授权的船队海盗把当地农民送给她的东方的古董伞抢走时一样。
但海盗离开时遗留下了块带有玫瑰图案的黄金材质的怀表。
可他什么都没给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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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2022.05.22第一次修改。修改了不合理的内容并增加了些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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