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个朋友，得交

“不是我说，我一个人能应付的过来，你不去学校行吗？”冯一城仰卧在躺椅上，翘着腿，贱兮兮的笑着。

　　“今儿上午体操比赛，没啥意思。”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看收的差不多了，齐革拽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不是，我费劲巴拉好不容易请了个假来帮帮你，你就在这躺着看我一个人干？”

　　“这不是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欣赏一下您劳动的样子吗~”说着还抛了个学术不精的媚眼。

　　“滚一边去，别恶心我。”

“哎，宝刀未老啊，听说又考了第一？”

　　“还没习惯？爷从来不考别的名次。”

　　“切，要不是老子不念了，你以为你能当第一？”

　　“您就是念，我也动摇不了您倒一的地位。”

　　冯一城高一上了不到两个月就回家歇着了。按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个无业游民，成天没事干闲的能腌咸菜了。

　　知道齐革家里的情况，没事儿就往他打工的快递店儿跑，多多少少帮帮。

　　时间久了，能赖一天。

直到齐革一个多月前回了学校，婉姐又得搭理新铺子，很多时候不在，他就直接早上过来，帮忙看着。毕竟快递店不能离了人。

等到了齐革下午放了学，齐革再来店里扫码入库上架。自己的活儿比起来也不能说累，就是耗时间。齐革也快高三了，课业不用想也紧张。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想要工资，齐革硬要把他的给他劈一半，在他好说歹说下才同意三七分。

　　“诶，齐革，都这点儿了杨祯还没放学？放咱鸽子？”

　　“等会儿吧，一个年级十来个班，挨个表演也算个大工程。”

　　这边儿杨祯可不着急。

　　杨祯是真的觉得新同学和班里那些未经世事的小女生不一样，眼里有故事，长的顺眼，性格也好，聊起来很让人舒服，这个朋友，得交。

　　所以活动完了回教室放椅子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新同学。

　　结果后面就桌上摆了几本书，其他的都空空地。

　　有点儿小失落，想起来还有约，就把那点儿小失落用了0.000000000001秒的时间抛之脑后。

　　方炽不用参加活动，索性就按着作息表提前五分钟往出走，在跨出校门那一刻正好响起下课铃。

　　方炽回家那条路会经过齐革那个店，不过，方炽是不知道的。

　　“方炽？”杨祯看着不远前的背影喊。

　　“还真是你！”，“你家往那边走？”

“你家也住这边？”方炽转过身，没再往前走。

　　“不是不是”杨祯笑着往前走，边解释道“我找朋友，就在前面。”

　　“呐，就在那儿。”

　　“我来了！”杨祯朝着正锁店门的两个人喊。

　　“你还知道来？”冯一城也提高音量回他。

　　方炽看过去，眼睛顿了顿，但很快变回来。

　　“咋还带妹子了？”

　　两个人已经走近了，冯一城打趣到。

　　“不是不是，我顺路回家。”方炽和杨祯也就聊过几句，不熟，这个时候还是她自己解释比较合适。

　　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建设，但声音还是有些别扭。

　　杨祯像是感觉到了，看了看她的眼神，确实不太自在。　　　

　　杨祯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其实他不该说的绝对不说，心特别细。很会察言观色。

　　所以很快接话，“就是，想什么呢，我这么正直的人。”

　　“那就拜拜啦”说着给方炽挥了挥手。

　　方炽往前走了两步，转身也挥了挥。

……

路一走就见了头。

　　方炽停在了拐角处，转身。

　　正午的烈日在转身那一瞬刺向她的眼睛，眼前发黑片刻。

　　她猛地揉了揉眼睛，另一只手卡在眉毛上，挡住强光，一刻不敢多等。被手挡住的窄小视野里，三个男孩子肆意张扬。

　　右边那个叫齐革的，是方炽喜欢了四年的人。

　　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十三四岁，心里都藏了几个不能说的秘密，而方炽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

课间趴在桌子上犯迷糊的方炽，会在听到别人讨论这个人的时候，一瞬间醒过来，然后又不动声色的就着那个不算舒服的姿势，悄悄把听到的全部记下。

　　她的身边总有人在讨论他，她们给了她补给，却让他离她更远。

　　在她每知道多一点的同时也慢慢意识到了，她不过是他万千花海中最枯败的一朵。

　　那个时候的方炽虽然畏畏缩缩显得怯生生的，但内心很倔强，她不想藏匿在花海里，也不想在花海里出现。

　　所以她从来没透露出关于他的一分一毫，她把他当做一个秘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视野里的男孩消失在手掌下，无影无踪，而叫卖的老爷爷从未停止呐喊。

　　后来的她才知道，正是这天的放下，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　　

　　“你说说你，眼看七十五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等饭就去饭桌上等，老在我这个厨房围着干什么？”

　　“我这不是来看看你嘛。”

　　“我用你看吗，去把桌子收拾好，等着端饭。”　

　　“好嘞。”

　　方炽是没想到这个叫亲情或者爱情的东西，第一次是在六七十的爷爷奶奶身上看到的。

　　“方炽，回来了？”听到门口有动静，刘凤澜喊到。

　　“嗯”

　　“洗洗手吃饭吧。”方柬抹着桌子说。

　　“好”

　　方炽还不太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两个人，但听到他们的对话让人心里很踏实。

　　“奶奶，我晚上可能回来的比较晚，学校有晚自习。”

　　刘凤澜端着盘儿冒着热气的菜从厨房走出来，没太听清。

　　方炽又说了一遍。

　　“哦，行，也别太辛苦了。”，“那晚饭怎么办啊？”

　　“学校有食堂，有住校的学生。”方炽眼底有点泛酸，突如其来的关心最容易破防。

　　下午三节课后，留校上晚自习的一窝蜂去了食堂。回家的也都收了书包，分散在校外的大街小巷里。

　　方炽游走在街边，凉风略过发梢，吹散了一天的燥热。

　　方炽没上晚自习，她有别的事情要做。

　　看见街边玻璃门上贴了张招聘启事，方炽走进去，很快又退了出来。

　　她是个学生，自由时间少，没人要。

　　又走了很久，走到街头，才又看见了一个。

　　店里有两个人，一个在柜台前，一个在闲置的椅子上坐着。

　　方炽走到柜台前，说“你好，我看到外面贴了招聘启事，请问有什么要求吗？”

　　店主上下打量着她，年纪还小，不太像能吃苦的。也没报多大希望：“早上一般九点多到，中午不休息，下午三点打烊。”

　　“哦”方炽也是病急乱投医了，餐饮店怎么可能让学生兼职。

　　“我看你还小，刚毕业？”坐着的那个中年女人出声道。

　　“我...还在上高中。”方炽因为刚转学，还没有校服。

　　听了方炽的话，婉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接着说：“在南山中学上吗？”

　　“嗯”

　　“那挺好的。”

　　方炽知道这儿也不行，转身想要走了，突然婉姐叫住她：“哎，姑娘，先别走，我那儿时间自由，就是没多少钱，行不？”　　

　　面前这个中年女人很老实的长相，不爱打扮，穿衣、说话都映着这个地方的影子。

　　“嗯”方炽应到。　　

　　“好”婉姐笑着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皮，冲柜台那人说：“我捞了个人，先走了昂，改天唠”

　　说完也不等回应，拍了拍方炽的肩，就往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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