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她说,她的心脏都属于我」
“她说,她的心脏都属于我。我是她永恒的光芒,她是不顾一切朝我扑来的飞蛾。我说她是烟火,她忘记了烟火是在绽放时凋零的。而我说她会永远年轻,是因为她该停留在最美的时候。”
“……所以你取出了她的心脏,因为她说她的整个心脏都是属于你的?”
“当然。我把她送到了她的致爱,那座漂亮的多洛塔玫瑰园,她说她最喜欢那里,我把她放在那里,她沉沉的睡去了,像是童话里最美丽的睡美人一样。”
—
“我们仔细调查了死者的人际关系并且走访了死者所有常去的地方,发现她喜欢去一个酒吧。我们走访了酒吧老板,老板说死者经常和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在一起,我们出示了温的照片,老板表示就是本人。”
负责走访的调查员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墨子纱拿着资料沉思。
“他们两个的关系十分亲密,老板一直都认为他们是一对。”
墨子纱举手:“我有问题,死者是个高傲的大小姐,为什么会和温去酒吧?”
“这个很简单,”调查员给她发了几张酒吧的照片,“酒吧是休闲酒吧,不是群魔乱舞的那种,很多贵族小姐也喜欢去那里。”
酒吧果然是走休闲风的,里面五颜六色的灯光丝毫不乱,上面唱歌的歌手也带着把吉他坐着,或许是在唱老旧的英语歌,桌子前有好几名大小姐围在一起聊天,喝的也是度数很低的鸡尾酒。
“她当小三?”白柯也凑过来看,啧啧两声,“表面高傲。”
“我倒觉得那男的是渣男。”墨子纱也冷哼一声,自己的第六感果然没错,这男的果然有问题。
“还有就是兰开斯特家族,兰开斯特家族以经营稀雅丝葡萄酒为主要产业,那个酒吧是其中的购买商之一。”调查员接着说。
“温的办公室里有这个酒。”墨子纱说。
“嫌疑太大了吧,要不去找找他?”白柯继续啧啧几声。墨子纱摇头:“我今天去医院找过他了,现在再去太奇怪了。”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白柯,“你知道一个名叫扎卡里的医生吗?也是心血管外科的医生。”
“扎卡里?”白柯疑惑的重复了一遍,按着太阳穴思考起来。
“我好像知道这个人。”说话的是那位负责走访的调查员,他小心翼翼的说。
“你说。”墨子纱抬了抬下巴。
“他我记得在犯罪杂志出现过,”调查员说,“不过好像是……”
“——犯罪心理学家。”
墨子纱瞳孔紧缩:“那本犯罪杂志还找得到吗?”
“我搜搜看。”调查员拿起手机,大家都没说话,白柯困惑的看了一眼墨子纱。
“哦,是这个。”调查员把手机递给墨子纱,墨子纱开始往下滑。
手机里是一篇介绍文,介绍了犯罪心理学家扎卡里在心理学的成就,他甚至帮另一位调查员通过心理暗示的方式使犯人招了犯罪全过程。墨子纱看见了最下面的照片。
……是他。
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并且还说自己也是心血管外科的医生,而且前台的那几个小姑娘一点疑惑都没有。
“早就隐退了啊,他。”白柯也看完了那篇文章,似乎也想起了他是谁,“著名的犯罪心理学家,也是心理医生。据说是和贵族大小姐谈恋爱隐退的,啧。”
“不过不认识他很正常吧。”白柯接着说道,“毕竟又不是在医学界的成就很高,医学国际高峰论坛也没参加过,只是在犯罪心理学有杰出成就而已,不过子纱你也没听说过确实很奇怪。”
“可能是因为……我不太需要这些吧,所以也没关注。”墨子纱模糊的回答道,然后分配了一些调查任务便宣布散会,不给白柯询问的时间。
—
第二天墨子纱就拿着查到的地址去敲了温家的门。其实她首先去了趟医院,但根据在前台打听到的消息,温今天不上班。
她在走进这栋公寓楼之前发现这里的泥土有一块才刚刚翻新的模样,因为才浇过水的关系有些微微湿润。其实泥土的味道并不好闻,也不知道那些文章是怎么写出来的。
她敲了很久才开门,但开门的确实是温本人,他看见墨子纱的时候有些惊讶:“是您……有事吗?”
“啊……有些问题想要咨询您。”墨子纱挂着微笑,“去了趟医院,听说您今天不上班,打听到了地址就来找您,有些冒犯实在是抱歉。”
“当然没事。”温摇了摇头,走到一旁把门大开让墨子纱进来,“您进来吧,在外面说话实在是对不起您。”
墨子纱这才走进温家内部。里面的陈设也和办公室一样简单,值得注意的是客厅里摆着一个巨大的柜子,柜子和办公室里的柜子一样摆放着稀雅丝葡萄酒,只不过这边摆放着很多瓶,而且各个年代的都有。
“您确实很喜欢稀雅丝葡萄酒。”墨子纱站在柜子面前由衷的说道,温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我可以参观一下吗?”墨子纱突然转头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温一愣:“是啊,当然可以……不过您不是来询问的吗?”他露出困惑的微笑。
“先参观吧。”墨子纱笑着说。
温的家是一个很标准的公寓,不过比起一般的公寓来说要大上许多,但看上去像是住了好几年的模样,里面的设施并不是那么崭新。一间主卧室,一间客房,一间厨房,两间厕所,还有一个客厅,墨子纱在进入客房的时候明显感觉不对。
里面的东西像是被换过一样。
“这里看上去很新,最近才装修的?”墨子纱看上去十分无意的问了一句。
温礼貌的回答:“是的。”
“是吗……”墨子纱抚摸着墙壁,又看到温困惑的目光,她笑了笑,解释道“就是随便问问,没什么意思。”
“我明白。”温微微鞠躬,“墨小姐的观察一直都是如此的敏锐。”
“您过奖了。”墨子纱谦虚的回答,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顺手按了免提。
“我们查到了!半个月前医院里的医疗器械曾经遭过盗窃,犯人已经抓到了但是东西没追回来。我们今天去审他,他说是有人给他钱让他这么做的,我们去查了他半个月前的通话记录,发现他一直都有一个固定的通话对象从一个月前开始,那是个虚拟号码,我们调查了这个虚拟号码的出售情况,发现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买走了,他们说印象很清晰的是那个男人的鸭舌帽上面印着一个‘W’。”
“好的,我知道了。”墨子纱微微一笑挂掉了电话,转头望向温。
温的表情完全变了。他脱下了他一直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外皮,他歪着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墨子纱:“您算好的吧?”
“当然。”
“告诉我,您是怎么发现的?”
—
“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您,毕竟您实在是伪装的太完美了。
“我第一次怀疑您是因为您做了一场关于心脏移植的手术,但是我看了手术记录,发现确实有这么一个心脏移植的手术记录,并且不管是什么都对得上,太平间也有这个人的记录,看上去没有任何疑点。
“但如果您真的要取走薇薇安的心脏,您还是需要专业的器械,包括麻醉手术刀还有保存心脏的东西等等,医院里在最近没有丢过东西,但在以前有。
“一个月前医院丢了医疗器械,犯人很快就抓到了,但他当时并没有说是有人指使,东西也没回来。但我们发现他和一个人保持着十分频繁的联系。
“‘如果告诉我们您和谁共谋,说不定可以给您减刑哦’,我们这么说,他立马就招了,因为他能减刑。顺便一提,他的妻子很快就要生了。”
“我不明白。”温摇摇头,“您依旧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您会觉得是我?”
“我很快就要说了。我想过一个非常大胆的假设,这个假设在您的客房里得到了非常确凿的证实。
“您把薇薇安和瑞塔的身份互换了。做手术的是薇薇安,而在您家里被取走心脏的是瑞塔。
“心脏移植这件事情的确有,但如果您要保存薇薇安的心脏那么您就得再做一场手术去拿走瑞塔的心脏,家里很合适。
“我推测的是,那天下午您约薇薇安来到了手术室,我猜您当时是这么说的:‘您直接来办公室吧,我有事要忙’。薇薇安下午没带任何仆人,没有任何她常去的地方发现她的足迹,那她能去哪里呢?除非是去约会自己的地下情人。
“她应该跟您提出了见面,您说有手术所以让她直接来医院。因为是地下情人所以她不得不避人耳目,我猜她带着一个巨大的女士礼帽,可以遮住半张脸,她上楼来到了办公室,您过了会儿才过来。
“您应该是准备如何去杀她了。您从办公室的铁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稀雅丝葡萄酒和两个高脚杯,并说要和她喝一杯,杯沿应该被您涂了安眠药,她喝了之后倒下,您把她和瑞塔调包推进了手术室,开始手术。
“全身麻醉,然后取出心脏,再把她的肚子缝回去,手术时莉莎一直在外面等待,并且看见您把尸体推了出来。当然您是把尸体盖着白布的。
“太平间灯光昏暗,没人看得清那具尸体到底是谁,而且平常没人会去单独去看1237号,所以您调包的轻而易举。
“之后您和莉莎吃完饭,在家里做了瑞塔的手术,把瑞塔的心脏取出之后拿到医院调换,之后深夜时再把薇薇安的尸体搬入他们的庄园。庄园有后门,而且半夜不会有人,这是您向她打听到的。
“然后大功告成,但是家里有很多非常难以处理的东西……是瑞塔的血。
“于是您把整个客房的所有陈设都换成了新的,然后告诉我是新装修的,旧的在被您擦干净之后给处理掉了。
“我猜您把瑞塔的尸体放在楼下的花园,那里有一块泥土有翻新的痕迹。
“然后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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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温摇摇头,“您没有任何证据指认我,为什么确定是我?”
“大型垃圾处理很麻烦,所以排除掉您是把它们当柴火烧了,如果处理给垃圾场的话是比较好的选择,因为垃圾场会定期处理这些大型垃圾,您算的很准,我们确实没有找到您丢掉的大型垃圾。但只可惜,您扫地不是很干净。”
墨子纱弯下腰,从地板缝里小心翼翼用拇指和食指夹住一根细长的头发:“我一进门就看见了它——或许是因为我的直觉吧。”
温神色晦暗:“然后呢?即使我确实是在家里做的心脏移植,您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在手术室里的那场手术是薇薇安。”
“她当天来了您的办公室。既然来了就一定会留下些痕迹,我刚刚派人去地毯式搜索薇薇安留下的痕迹。”
“搜到了吗?”温盯着她。
“搜到了,她的信。”墨子纱从手机里点出那张调查员刚刚发过来的图片,“从您的一堆病例中发现的,日期就是案发当天。”
温脸色发白,低头:“我并不知道……”
—
亲爱的温:
我觉得我们的感情是任何事物都无法阻止的,你多么爱我啊,我感受得到。我们的距离只有那么一步之遥。
可我明白,你不得不去应付那位刁钻的大小姐,莉莎,她沾沾自喜以为已经得到了你的全部的爱,但这多么绝对啊,她可真是太自信了。你说过,你会一直爱着我。
我明白自己这么做十分卑微,你经常说我不用把自己放的这么低,我是那高傲的大小姐。但为了你,我愿意放下身段。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的母亲说一个人的眼神是绝对不会骗人的,你的眼神里是深深的爱。
你曾经说我是你的飞蛾,而你是我永恒的光芒,我知道你在开玩笑,但我觉得你说的是真的,我确实是你的飞蛾。
我甘愿为你飞蛾扑火。
你说我会永远年轻,我像是冬日的烟火,绽放出自己最美的色彩。我很喜欢这句话。
我会一直给你写信,写到世界终结。
你的,
薇薇安·兰开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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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纱平静的读完这封信,温的神色依旧十分晦暗。
薇薇安的字很娟秀,但字体很花,可能是和温学的,她总是会在那些有着弯曲的字母那里划个大大的圈连到下个字母。
“您办公室里的稀雅丝葡萄酒掺了水,所以我觉得味道不对。我猜如果没有这封信的话,您知道就算您被深度怀疑了,也没有证据证明您确实杀了薇薇安,您确实在家里做了手术可以被查到,但薇薇安在手术室的那起手术却无从查起,因为我们无法证明手术室里的那位确实是薇薇安。”
“是啊……”温轻声说。
“我一直很好奇,您为什么要对一个对自己如此痴情的女子做这种事情。”
“因为……她说她爱我。”温轻声说道,他笑了起来,“她说,她的心脏都属于我。我是她永恒的光芒,她是不顾一切朝我扑来的飞蛾。我说她是烟火,她忘记了烟火是在绽放时凋零的。而我说她会永远年轻,是因为她该停留在最美的时候。”
“……所以你取出了她的心脏,因为她说她的整个心脏都是属于你的?”
“当然。我把她送到了她的致爱,那座漂亮的多洛塔玫瑰园,她说她最喜欢那里,我把她放在那里,她沉沉的睡去了,像是童话里最美丽的睡美人一样。”
“你是疯子。”墨子纱干脆的下了定义。
“或许吧,”温弯了弯唇,“但是我爱她这件事您无需质疑。”
“那您还和莉莎在一起?”墨子纱要被这个男人气笑。
温笑了笑,没有回话。
“好了,那起连环杀人案也是您干的吧,跟我走一趟吧。”墨子纱懒得再听他声情并茂的表演,拍了拍他的肩。
“什么?连环杀人案?”温露出了迷茫的神情,他困惑的看向墨子纱。
“别装了,是您吧。”墨子纱冷笑了声。
温看着她,最终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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