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体上的不适很快消退下去,只是皮肤仍停留着隐隐接触海水的湿黏触感。你静坐病床,等待鱼板砂糖那边替你办好出院手续。
在鱼板砂糖回来前,是另一个男人推开病房的门,你抬头望去,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你们的社长。
鯨螺:社长……您好。
你对他的到来感到异常诧异,但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你动身想站起来迎接,被他抬手打断。
秋烬:坐着就好。
你闻言,缓缓点首,便坐在病床上了。
鯨螺:有什么事吗?
社长日常几乎见不到人,和社友们也异常疏离,你跟他的交谈更是少之又少,面对当下独处的局面你显得很拘谨,却比先前从容很多。
秋烬:来看看你们这次行动的成果,你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吧。
鯨螺:明白了。
你还算平稳地应答,转头将床头柜上的背包抱过来,翻出里面的摄像机,递给社长。
鯨螺:里面有我们调查蜘蛛兽人的记录,还请您过目。
社长取走了你的摄像机,在他翻阅照片的期间你静静注视着他的面孔。你发觉那张面孔与鱼板砂糖竟有几分相似,只是他身为男性五官显得更加硬朗俊俏。社长与鱼板一样,有着一头苍发与金色眼瞳,就连左眼下角的泪痣都如出一辙。
他查阅着相片,神情肃穆凝重,眉头紧锁,脸上是一副风雨欲来的神情。你知道过去的自己绝对不会有勇气直视异性的脸这么长时间,于是别开视线,看向自己搭在大腿上的双手。
秋烬:只有这些。
你再次抬头,看向社长阴沉的脸,不知他会作何评价。
这时鱼板砂糖也推开了房门,她注意到社长也在时脸上表情停滞一瞬,随后便停在门口端正站姿。
秋烬:进来。
鱼板砂糖:是。
你看着鱼板砂糖步调沉稳提着唐刀走上前来,停在社长身侧。
秋烬:报告。
鱼板砂糖:报告:收集到一处蜘蛛兽人留下的分泌物痕迹,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你感觉气氛变得僵硬,不出意外的话,社长恐怕要开始训话了。
秋烬: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获,我还不算彻底失望。
鱼板砂糖:是…
秋烬: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调变得沉重严厉。
秋烬:没保护好鲸螺,是你作为战略指导人的失责。
秋烬:我将新人托付于你,这就是你的成果?
他指向正坐在病床上穿着病服的你,虽然你的身体已无大碍,却还是一副病恹恹无精打采的模样。
鱼板砂糖:是…非常抱歉!
她垂着头,攥着腰侧唐刀的手微微发力。
你又看向社长冷酷的侧脸,直抿唇瓣。
鯨螺:社长,这不怪鱼板前辈,她对我很负责。
鯨螺:我的身体状况……有点难解释清楚,但请听我说。
鱼板显然有点惊讶你会如此平静地为她开脱。
鯨螺:您可能会觉得荒诞……我是说,我现在,也是个兽人了。
你看见鱼板脸上惊愕神情更添三分,社长脸上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秋烬:什么意思。
鯨螺:…我是兽人这件事,早在很久以前就确凿了,只是我忘记了,先前的那次跳海,让我才回忆起来。
秋烬:跳海?
社长又看向还没反应过来的鱼板砂糖。
鱼板砂糖:我并没有安排去海内调研的活动,鲸螺的举措在我计划之外,怪我没能看好她。
鯨螺:不……实际上是,我看见我的母亲跳海,就擅自跟着……
你垂手,揪住搭在腿上的被子,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两个自己表演的一出独角戏,这么说,谁会相信呢?
你选择道出一部分的真相,其余部分随意搪塞了过去,社长对于你不知所云的说辞也没心思过多追问。
秋烬:你说你是兽人,如何证明?
社长只打算搞清楚你究竟是不是兽人,没有多问你的母亲让你稍稍松了口气。
鯨螺:我的身体在接触到水时便会生出鱼尾。
你说着,伸出手臂举在眼前,一颗晶莹水珠跟随你的意志在指尖聚拢,缓缓汇聚成一道水流,在你的操纵下水流无视物理法则升起,在空中停滞。
鯨螺:跟鱼板前辈一样,我发觉自己也能使用一些很奇幻的能力。
秋烬:鱼尾是指?
你放下手,水流也随之消散。
鯨螺:大抵就是生活在海中生物的尾巴。
你注意到鱼板对你的表现似乎惊愕到了极点,便注视着她双眸勾起唇角,当做是一个微笑。
倒是社长依旧出了奇的冷静。
秋烬:鱼板砂糖,跟鲸螺办好手续出院,你们尽快回到基地。
鱼板砂糖:是!
鱼板郑重鞠躬,社长则转过身离开了病房。
目送社长离开后,鱼板才重新将视线转向你。
鱼板砂糖:……鲸螺…
鯨螺:嗯。
鱼板砂糖:你……没关系吧?
社长离开后她松懈下来,坐上床沿抬手轻轻搭在你手背上,关切问道。
鯨螺:我…没事的。
鱼板砂糖:你变成兽人,到底是……
你敛眸,抽回了手,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鱼板砂糖:鲸螺……总觉得,你突然变了个人。
鯨螺:…是,那个,鲸鲨,我妈妈,其实是我自己假扮的呢。
鱼板听着,不解其意地微微歪头。
鯨螺:真的妈妈,很多年前就跳海自杀了……那时我跟着妈妈跳下了海,本以为我也会跟着她一起死去。
鯨螺:可我又醒了,就是那时在漆黑的海底,生出了鱼尾。
鱼板砂糖:那,你说你假扮……
鯨螺:生出鱼尾后,我的意识开始分裂,我变成了两个自己。一个将妈妈死去的记忆塞给另一个,便自说自话地逃回了身为人类的生活。
鯨螺:那个拿着妈妈离世的记忆的我,变成了“妈妈”,守在那个我身边……
鱼板砂糖:那,现在的你,又是哪个你?
鯨螺:现在的话,两个自己算是,又合并变回原貌了吧?
原先两个自己相互缺失的记忆都已经填上了,你是这么认为的,自己的意识已经变回原样。
鱼板砂糖:鲸螺,我没有想到……
她抬臂将你紧紧搂住。
鱼板砂糖:我……一直在想,要是能找到跟自己一样的兽人,或许就真的不会孤单了。可我发现,真的找到时,却不觉得有半点开心。
你蜷缩在她温柔的怀抱中,轻咬下唇,也曲臂回抱了她。
鱼板砂糖:一想到会有人经历跟我一样的苦难,我就安不下心来……
鱼板砂糖:我没有太多跟自己有关的记忆,但鲸螺你肯定过得比我难过多了…
鱼板砂糖:我没保护好你,明明我跟你都是兽人,是同伴,也是你的负责人……我却——
鯨螺:小糖……!
你连忙打断她。
鱼板砂糖:啊…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丧气。社长大人教训得好……
鯨螺:不用为了我自责。小糖已经带给我很多了……
鯨螺:给我安全感,这么认真地关照性格孤僻不善社交的我……我现在真心觉得,被你卷进那场事故,加入了这个组织,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她听着,搂着你的手再添三分力度,你也用同样紧紧回抱。
鱼板砂糖:你真的……不怪我吗?
她将下颌搭在你肩膀上,声音听上去很沉闷。
鯨螺:不怪你,我已经…喜欢上小糖了。
你听见她轻叹一声,一声尖锐的鼻息声响起,像是哭了似的,却又发出细微的笑声。
鱼板砂糖:唔…我也……
“就算没有社长的命令,我也要拼尽全力保护你。”
她在心里默默发誓。
鯨螺:可以一直陪着我吗……?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你离开她的怀抱,拉着她双手,虔诚恳求道。
鱼板砂糖:嗯,一定会,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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