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第二章（23）

鲸鲨:鲸螺……

鲸鲨:鲸螺…！

你听见母亲轻声的呼唤，睁开双眸，却没有迎来半点从睡梦中清醒时该有的真实感。

有凌冽的寒风吹起你的额发，微微愣神，抬目对上面前模糊的世界，你正站在海岸前。

你垂首，面前的沙滩上留着一串脚印，那脚印向海滩上的警戒线延伸。你意识不清，甚至没意识到面前的场景正是海岸，便将母亲先前因为你靠近海岸发怒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鬼使神差的，你抬足沉重而缓慢地沿着脚印前进。

海风吹拂带来一点海水的味道，这里和梦里不一样，沙滩上不会有嬉戏玩闹的人群，更不会有光彩夺目的贝壳……

鲸螺:妈妈……

你停在了黄黑交横的警戒线前，然而脚印并没有停在此处，而是从警戒线底下继续延伸，一直到被拂过沙滩的白色浪花覆盖。

你弯腰，从警戒线底下走过去，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是多么荒谬危险。

要去哪里呢……?

恍惚间你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你本来就应该栖息在海底，而不是这个你无法融入的世界。海底里面或许真的什么都没有，也或许真的存在什么未知的生命体，冥冥之中，你觉得自己是属于大海的，本就应该随着潮汐的起伏漂泊……

要跟随谁呢……?

“螺……鲸……快……醒……”

是自己的母亲吗……?

“快回想起来……你对这片深海的仇恨，与你的懦弱……！”

不同的声音不断从四面八方朝你砸来，然而这些字节还是早在被你的大脑解读前就被海浪声覆盖。你已经将一只脚踩进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鲸鲨:鲸螺。

你终于从杂乱的音节中分辨出了母亲的呼唤，与其他声音不一样，母亲的声音听上去近在耳畔，不慌乱，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哀愁。

鲸鲨:对不起……我的女儿……我甚至不忍心带你一起走……

鲸螺:……?

鲸螺:妈……妈……?

那声音听上去不像是真的有谁站在你身旁说出来的，你转眸看向空旷的海岸，深夜的海岸前不会存在任何人。

你的膝盖被海水漫过，你重新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海面，终于在黑暗之中找到了一抹微小的身影。

鲸螺:……唔……

你打了个寒颤，冰冷的海水抚过皮肤让你重新找回了一点真实感。你凝眸出了神的望着那个身影。

有什么零散的画面从脑海浮现，眼前的一幕似乎唤醒了一段对应的记忆。

你终于看清了那一抹身影，是一个矮小的中年女性，满头的苍发随着海风起伏，一条淡蓝色的发带从海面飘来，停在你的腿边上。

那是……母亲的发带啊！

鲸螺:妈妈——?！

你彻底清醒过来，发了疯似地呼唤继续朝海中行走的母亲，迈开腿奔跑上去。

你终于赶在海水淹没她头顶前抱住了她的后背，却无力将她带回沙滩，只是跟她一起沉入死寂的海洋。

鲸螺: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想和母亲说话，却只能像梦里的游鱼一般在水中吐出一串气泡。

鲸螺:怎样都好了……！我想跟妈妈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鲸螺:我不会再失去你了……对吗？！

你竭力哭喊，发了狠地抱紧母亲瘦弱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腰肢。意识逐渐消散。

或许很快，我也能跟妈妈一起变成鱼了吧……

你意识不清的悲哀想到，在漆黑的海洋中，在母亲的拥怀中，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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