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眼睛

　　圣诞过后，所有的学生都开始复习备考。

　　大雪覆盖了整栋教学楼，在一片沉寂的空气，一切都这么唯美。

　　慕妍总是心事重重。

　　他们好久没有说过话了。

　　/

　　殷皓说完了这些。

　　慕妍的脸红到了极点。

　　“我喜欢你啊。”

　　“啊？”

　　“慕妍，你能和我在一起吗。”

　　终于告白了。

　　慕妍心里早有数，但她不是那种随便许诺的人。

　　在现在的年纪，谁有把握对一个人好一辈子呢。

　　殷皓的心吊了起来。

　　慕妍在心里呐喊。

　　我也喜欢你啊殷皓。

　　愿意等我吗？

　　但她改口了。

　　慕妍闭着眼，她的话语，像扎心又无情的利剑。

　　“我们还太小。”

　　殷皓的帽子掉在了地上。

　　他的头发是凌乱的。

　　“没事的，等大家都长大了……”

　　“但是我不喜欢你啊！”

　　慕妍的眼泪从眼泪从眼角落下，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烘托着殷皓脸上的崩溃表情。

　　“你没必要等我的。”

　　 笨蛋，我们现在有把握一直在一起吗。

　　要表白也要我开口。

　　慕妍走出咖啡店，门轻轻合上。

　　只留下一个落魄的殷皓。

　　她送他的。

　　仅是一个失落的圣诞。

　　/

　　殷皓总是趴在窗口，望着窗外那棵枯树。

　　它什么时候会开花呢。

　　我好久没和你说过话了。

　　为什么还是那么喜欢你。

　　可是。

　　不敢再表现出来了。

　　她看到的是一个越来越沉默寡言的殷皓。

　　不要这样好不好。

　　不该这样的。

　　你不要变成原来那个样子好不好。

　　不要觉得没人爱你了啊。

　　不要变成冰块了。

　　傻瓜！

　　慕妍想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安慰他。

　　算了。

　　慕妍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默默的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后悔了。

　　她的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殷皓他慢慢远去了。

　　要不要和他解释清楚啊？

　　我以为这样不会怎么样的。

　　没想到你会这么伤心……

　　我怎么也这么伤心。

　　这是怎么了。

　　“能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吗。”

　　她说的很轻，殷皓头也没回。

　　看来他没听到。

　　如果真的回到圣诞那天，也不知道慕妍究竟会怎么选择呢。

　　他会慢慢走远。

　　连挽留的理由都没有。

　　等我有把握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时候，我再来解释可以吗。

　　我喜欢你。

　　请你不要放弃我行吗。

　　等我。

　　现在你能知道什么。

　　难过的不止你一个人啊。

　　慕妍慢慢走回宿舍。

　　回家了。

　　慕妍独自走在校门口孤独的单行线上。

　　这条单行线，总是在傍晚消失轰鸣。

　　她的心就像单行线一样，有去无回。

　　废弃的车站传来一阵寒风的呼啸。

　　慕妍小心翼翼躲着荆棘丛。

　　快考试了。

　　教室里是可怕的寂静。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无奈的叹息。

　　慕妍的头都埋在了书里。

　　怎么这么难。

　　她脑子又那么乱。

　　殷皓殷皓殷皓。

　　真不希望你一直这样。

　　慕妍长叹一声。

　　再次路过咖啡店的时候，心里总被甜蜜带来的记忆刺痛着，每一次都在她的心上划上一刀。

　　但是，如果我和殷皓说这些，我们会不会再重新伤害彼此。

　　但谁又明白殷皓心里的痛苦。

　　和大雪一样，散落在地上消融。

　　洁白的雪地映衬了殷皓心里的伤痕。

　　“为什么？”

　　他大声嘶吼着。

　　没人回应他。接着沉默迎来死一般的刺骨冰冷。

　　期末考。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老师把卷子分成一堆一堆的。

　　慕妍和殷皓完全不在状态。

　　她刚刚拿到卷子。

　　她就知道了。

　　完了。

　　废了。

　　像是血红的的玫瑰花发出来的死亡前最唯美凄婉的呐喊。

　　她无力瘫在课桌上。

　　繁杂的计算公式现在就像一张张嘲讽的面孔。

　　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肥大。

　　像一只只硕大恶心的蠕虫。

　　她越来越无力，像是深海最深处的一只迷途的小鱼。

　　水压呛得她无法呼吸，身边的大鱼随时会吞噬她。

　　越来越可怕。

　　长长的题干，像是一条条黏腻又光滑的蛇。

　　被一点点卷进漩涡里。

　　殷皓看着被玻璃隔绝的风。

　　他的考试成绩，只不过是混日子的一个里程碑罢了。

　　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哪里还有什么希望？

　　一场场考试考下来，慕妍的心里越来越难受。

　　这样怎么可能会和他有未来？

　　休业式这天的雪是最厚的。

　　每一个人走路的时候，都顶着刺骨的寒风。

　　寒风在孤寂的校门口像野鬼一样游荡徘徊。

　　慕妍顿了顿，才走进校门。

　　当成绩单上刺目的数字被慕妍眼神捕捉的瞬间，她的防线顷刻崩塌。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一个个血淋淋的印子。

　　殷皓的成绩单又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纵使同学都一脸惊讶看着他，殷皓还是若无其事的趴下睡觉。

　　他变回了原来那个殷皓。

　　慕妍也越来越安静了。

　　寒冷的开始，没有办法熄灭。

　　她的悲痛，随着冷风，吹向了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春节快到了。

　　每家每户都在为新年做准备。

　　慕妍看着喜庆的那些装潢，什么话也说不上。

　　她的父母什么也没说，但正因为这样，她更加感到难受。

　　为什么我考这么差都不骂我。

　　有些事情像销声匿迹了似的，慢慢就淡出了我们的视线。

　　滴答滴答。

　　时间才是永恒的旋律。

　　年过完了。

　　她慢慢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着。

　　手中的空气带着潮湿的气息。

　　粘湿了的是谁的眼角。

　　一个人看电影也挺好的。　　

　　殷皓在电影院坐着。

　　在同一个地方。

　　她拿着奶茶在大厅里静静等候。

　　那声音在慕妍的脑海里翻滚。

　　“圣诞快乐，慕妍。”

　　你一定不要放弃啊。

　　慕妍的眼神中带着的，是无限的惆怅。

　　他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

　　这是他看这部电影第三次了。

　　每一次都是刻骨铭心。

　　在他的小世界里，只能容下对慕妍的喜欢。

　　电影的主角总是这么幸运。

　　她不喜欢我。

　　那我该放弃吗。

　　慕妍还是坐不住，站了起来。

　　正在取票的尚萧看到了慕妍，笑着和慕妍打招呼。

　　“你也看电影吗？”

　　“嗯。”慕妍淡淡一笑回应。

　　“我在等我女朋友，你呢。”

　　慕妍愣了愣，看着他细长的眉眼之间浓的化不开的笑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戏谑地笑了笑。

　　“我一个人。”

　　“嗯。”尚萧的嘴角一直是上扬的。

　　他的笑，让人感觉甜蜜无比。

　　却如此轻浮。

　　带我参观学校的时候。

　　真的以为他很好。

　　以为他是最温暖人心的。

　　但他的笑容怎么越看着越虚伪。

　　对于没有责任的相互取悦。

　　慕妍更向往许下那种永远在一起的诺言。

　　尚萧。

　　其实是学校里有名的花花公子。

　　或许他风 流成性了。

　　电影散场，殷皓随人群走出影厅。

　　他看到并排站的两人，脑海里面开始飞速旋转，回想起那些画面。

　　慕妍和尚萧……？她怎么和尚萧在这里？

　　殷皓呆呆的杵在原地，人海和他擦肩而过。

　　你的眼光好差啊。

　　尚萧对你只是玩玩的你知道吗？

　　他之前玩过多少人你知道吗？

　　我可以一直守护你。

　　他呢。

你喜欢他。

　　那好我问你啊慕妍。

　　我哪点不如这个渣男啊？

　　他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你喜欢的是他。

　　他的眼睛定格了那个画面。

　　那，我们走着瞧吧。

　　他被人潮推到了走廊的尽头。

　　尚萧。

　　殷皓狠狠地咬着牙齿，在他发烫的拳头上，烙印着满满的妒忌和恨意，像燎原的火焰，烧尽以后，只留下灰烬的眼泪。

　　漆黑的像他的眼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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