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下子静止了下来,季杨杨自知失言,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碗里的粥。“所以不只是和爸妈吵架了?”黄芷陶盯着看季杨杨头顶的发旋,“还和我吵架了?”
十七岁的黄芷陶可能会因为十八岁的季杨杨的口无遮拦红了眼睛,但二十七岁的黄芷陶不会,因为她非常清楚,面前的这个男生有着怎样的内心。
男生更加尴尬,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女人轻笑了一声:“因为什么?我话太多?”“没有!”季杨杨陡然拔高了声调,也许是也意识到尴尬,他迅速扒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然后起身把碗放到洗碗池里。黄芷陶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嘴角上扬,或许,他们的世界里,黄芷陶的高中会更幸福。
“等下有很多人来,你是见见他们,还是待在房间里?”
“算了,我还是回去睡一觉吧。”季杨杨想了想回答说,毕竟是季陆的生日,这种重要的日子,他应该还是希望自己不要缺席的。既然是平行世界,他还是尽量不要影响这个世界的生活。
黄芷陶也没有勉强,起来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说:“你可以去书房看看,你比赛的照片都在上面。”
季杨杨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书房不小,两面墙放着满满当当的书,有文学书籍,也有专业的医学书籍,书架上放着几个显眼的相框,其中一张是自己和黄芷陶,他穿着赛车服,黄芷陶穿着白大褂,两个人手插着兜,两个人都温柔地笑,照片的右下角写着“摄于2025年苏丹”。
苏丹?季杨杨疑惑地皱了皱眉,他知道有不少赛车比赛定在非洲,但黄芷陶怎么会在那儿?还穿着白大褂?
他忽然想起十七岁的黄芷陶温柔又坚定地说:“我需要他们,可是我也知道,非洲的病人更需要他们。”所以,她也和她的父母一样,选择了去非洲吗?
又翻了翻放在旁边的相册,就离开了书房,到房间去了。
好像他每一次碰了黄芷陶之后就会来到这儿,每一次他在这儿睡着了之后,就能回去,或许这就是一个钥匙。季杨杨躺在床上,双手交叠着放在后脑勺,胡思乱想。
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把刚才随手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拿起来,打开记事本,
二十八岁季杨杨的回答还写在上面,他犹豫了一下,在上面又写了几个问题。
“为什么她不去非洲了?还有,她为什么会觉得你不爱她?”他想或许这样的措辞未免有点儿令人难堪了,但是他确实非常好奇。
未来是什么样子?他想着想着,躺着睡过去了。
第二天考的是理综,也许是心里有事,季杨杨很早就到了教室,教室里的人稀稀落落的,黄芷陶早早就坐在位子,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桌面,像是没有意识到季杨杨进来似的,头也没抬一下,没有让季杨杨心里一跳的“杨杨,早上好”,甚至连惯常的微笑和眼神也没有。
季杨杨抿了抿嘴,坐到位子上,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昨天道歉的信息是发出去了。那黄芷陶怎么不理我?季杨杨心想,女生就是小心眼。
或许是十七岁的黄芷陶对他的期待,又或许是二十七岁的黄芷陶的微笑,季杨杨破天荒地头一次拿起黄芷陶给的笔记认真看起来。不是为了证明他是季胜利的儿子,但究竟是为了证明什么,季杨杨也想不明白。
黄芷陶其实看到季杨杨的信息,也看到他进来的很早。但她确实暂时不想理会他。她知道他没有恶意,可是那一刻的难堪又岂是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能忘记的?她迟早会原谅他,她知道,不过不想那么快就原谅他。
这算的上是黄芷陶的一个小骄傲吧。
这次理综的题目不算难,大部分都是她已经复习过的内容,如果季杨杨认真地看完她整理的笔记,理综的成绩应该也能差强人意。
“陶子,咋样?”下课铃一响,乔英子便凑过来问她生物的遗传大题,乔英子的物理师承宋老师,一向是班上的佼佼者,但是生物就比不上从小拿专业医学书当课外读物的黄芷陶了。两个人站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儿,黄芷陶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停下来拿出手机。
“一起走吗?”
“好啊。”
黄芷陶抬头看去,男生恰好抬头看她,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她却看到一抹害羞和温柔。她拍拍乔英子:“英子,今天不和你一起走了。”
“嗯?”乔英子一挑眉,看到她看向季杨杨的神情,一副了然的表情,促狭地点点头,冲她比一个加油的手势,凑到她耳边说,“哎哎哎,我们小陶子,真长大了,都学会见色忘友了。”
“说什么呢?”黄芷陶故作生气地打她,两个人打闹一阵,乔英子就离开了。
季杨杨看着不远处打闹的两个小姑娘,觉得黄芷陶好像只有和乔英子、方一凡在一起的时候,有着和平时不一样的跳脱活泼,而不是像在他面前一样,成熟又懂事。黄芷陶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过头来,嘴唇一动,像是在问他:走吗?
男生站起来,两个人又并肩回去了。
也许是昨天刚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这条路明明很熟悉,却好像比昨天更加漫长尴尬。黄芷陶挖空脑子想找些什么话题,突然悲哀得发现哪怕她和乔英子在一起,也无非就是说些如同成绩、男神之类的话,而这些明显是不能对季杨杨说的。
“那个……对不起。”
男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在胡思乱想的黄芷陶一跳。
“没事没事,”黄芷陶揣在兜里的手悄悄攥紧,微微吐气,“其实你可以叫我陶子,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朋友?季杨杨原本有些尴尬的神情立马柔和了起来:“好,陶子。”
黄芷陶听到男生喊自己的名字,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听到季杨杨问她今天理综的题目,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聊起来。
季杨杨听着身边的女生吐槽生物老师话多讲课又慢,原本空落落的心好像被什么填满了。“她就是个小姑娘,没那么坚强,招人疼。”季杨杨莞尔,把这种轻松和快乐归结于一个新朋友。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爱情就是在另一个人身上找到自己缺失的灵魂,他只是觉得,回家的路,好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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