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镇抚司距离皇宫不远,几乎就挨着宫墙,因此崔山石没有骑马,只是拉着我的手腕往皇宫里跑。
那些皇宫的侍卫远远地就自动散开,并不拦路,我们直接跑到了御书房。
内侍低眉顺眼地挑开厚重的棉质门帘,我甫入其中,第一眼瞧见的是跪在当中的谢欢亭。
谢欢亭循着寒风看向我,冲我眨了眨眼,好像没什么大事似的。
皇上坐在桌后写朱批,脸色看不出好坏,传信的斥候就跪在案前,沾着硝烟的捷报孤独又寒冷地躺在书案之上。
他看见我来了,并不惊讶,淡淡地说:“世子来了。”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规规矩矩地行礼叩首,皇上只是不甚在意地应了声,任凭我跪着。
看来谢欢亭也是这么被晾着的。
崔山石只晚了我一步,他有御前带刀的特权,因此也不必跪下叩首,只是深深地躬身,然后轻声提醒似的说:“皇上,玄州捷报已至。”
皇上这才从权贵们那点占田抢地的屁事中抽身,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随手取来那封捷报看了两眼,大约还不够看十个字的工夫,他激动地拍案而起:“好!很好!岑帅果真不愧为我朝将帅之首,北蛮连退四十里,就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一室人默然的听着,我偷偷抬眼,却猝不及防地与这个当权者对视一瞬。
那双眼睛很亮,它的主人年轻、意气风发、野心勃勃。
皇上忽然道:“诸位爱卿跪着干什么,快请起!岑世子与岑帅分隔多年,若非朕体谅世子身体不好,早该让你们父子团圆。正巧捷报来了——下旨,赐玄州前线千坛好酒、三万两军饷,让岑世子替朕好好嘉奖前线军士,望我军百战百捷!”
“臣请随行!”谢欢亭与崔山石异口同声道。
我瞧见皇上微眯了眯眼,声音一下子冷下来:“崔镇抚还要留在京中护朕周全,不便前往玄州,你点一队锦衣卫随行护送便是。至于谢卿……你便罢了,吏部尚书昨日还向朕上书,要你去给他做侍郎。”
待我三人谢礼完毕,皇上又道:“事不宜迟,崔世子且等赏赐整理完毕后,便即刻启程罢。”
我道:“臣遵旨。”
龙袍大袖一挥:“退下吧。”
侯府。
崔山石奉旨点人去了,谢欢亭与我相对无言。
一天兵荒马乱下来,我这才发现,天色已晚了。
谢欢亭趁我愣神,从背后抱住了我,说道:“岑琚……玄州那地方,我实在是不放心你。”
我只能叹口气,抓起他的手吻了一下,“不放心也没办法,只是犒军而已,我总会回来的。”
“你可得答应我,”谢欢亭把头垫在我肩上,“看着玄州有什么好的,就得想想我,那儿不管多好,你也得回来。”
“嗯,”我说,“我指定天天想着你,不管玄州的姑娘们怎么撩拨我,我也只想着你。”
谢欢亭从鼻子里哼了两声,随后气氛陡然沉默。
谢欢亭轻声道:“……不许赖在那儿不回来,受伤了也要回来,知道么?”
我抬起头,闭了闭眼,应道:“知道,就算我死了,魂也要回来看你。”
“呸呸呸,”谢欢亭又笑起来,“别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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