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汶焮月缩到汶父怀里去了,所以,梅素琴一开始没有看见她。
火势已经很猛烈了,加上现在是傍晚,还有点风,眼看着就要烧到前院来了。
梅素琴有些捉急的在还没有被火烧到的地方转了转,还叫了几声汶焮月的名字,可惜都没有答应。
她有些泄气的从前堂走出来的时候,看见血泊中的汶父,和他怀里的汶焮月。
一打开门就是满满的血腥味,她看着觉得胆寒,不少被血泡涨了的碎尸已经浮了起来,梅素琴忍着恶心,一步步下到血池里去。
本来以为没有多深,现在下去了才知道,没过小腿了。
她一步步走着,觉得自己腿都有些软,马上就走到跟前了。
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她松开脚,一具尸体浮上来,是梅念橖,她的妹妹,亦是汶初志的妻。如今却横死于此。
衣摆上轻轻攀上了一只小手。
她抬眼看去,汶焮月已经醒了,十五岁的孩子,比她母亲都要高一点,如今却蜷成这么一团,腿上还挂着血。
她伸手想把她抱过来,汶焮月不肯,又往汶父的怀里钻了钻。
梅素琴也不顾这里脏不脏了,她单膝跪在血池里,对汶焮月说“焮月,出来,姨母带你去看病,病好了,才能继续陪着他们啊,快出来!”
汶焮月还是没动,她眸子里迷迷糊糊,眼睛也有些快要闭上的征兆。
她没动,梅素琴也没有动。
一个少女把她的童年和最后的天真烂漫葬在了这片血泊中,哪里有她至亲的尸首。一个女人跪在这里等另一个女孩脱离这片汪洋大海,向我们阐述那个时代的残忍。
终于,汶焮月瞌上了眼,梅素琴又等一会才把她抱过来。
站起来的时候,腿有些麻,头也晕的慌。缓了好半天才走出去。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冷风吹过,梅素琴腿上有些凉飕飕。
街上的人无不停步注视着她。
一个个满腿是血,有些地方结了痂的女人,抱着一个同样狼狈的孩子,乘着惨淡的天色。
恐怖至斯,又相貌端正。
她们走进了竹里馆。
那不是个好地方,这两个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街上的行人匆匆下了定义,然后离开。
梅素琴自己悄悄为她处理了枪伤,然后去请了大夫。
声带撕裂,右腿有伤,因为受冻,且长时间没有处理,部分组织有坏死的现象,需要康复治疗,脑后也有创伤,难免不会留下后遗症,这些国内都没有办法医治,要去境外消费。
梅素琴送走了大夫,进来之后刚坐下,又想起她一天没有吃饭,就想去厨房熬点粥什么的,才刚站起来,旗袍的下摆就被拽住。
汶焮月眼神坚定地看向她,“姨母,我想去治,越早越好。”声音喑哑,粗糙。
“好,好,好。焮月等着,明天我们就走,现在我给你熬点粥充充饥。”
汶焮月放下了手,她只觉得周围的喧嚣全都慢慢消失了,昏昏沉沉的,还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和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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