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很忙——第三章

花阑珊虽然瘦，身子骨倒是不错，不过又躺了几天，就生龙活虎地从炕上蹦跶了下来。那日我正忙着在议事厅提审李大人，连内廷的张公公也跑过来例行观摩。

那李大人年纪四十许，面容清瘦，留着齐齐的胡子，倒是一副忠臣的相貌。张公公似模似样问了几句也问不出来什么，就吩咐人拖出去打了。我看着张公公两只脚尖相对而立，就知道这顿打是想要了李大人的性命了。

我招手让人把他拖下去，张公公拍拍我的肩膀

万能龙套：张公公:小斌这些年办事越来越得力，有子如此，难怪你义父每日里都那么得意

我谦虚着刚把张公公送出指挥所，手下就着急上火地跑过来:“老大快去看看吧，花阑珊大闹刑场呢！”

一赶过去，我就有些头大。我只看见花阑珊已然放倒了两三个执刑的兄弟，李大人没挨几仗，就已经气息奄奄地趴在条凳上不吭声了。

而更出格的还是有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跪在李大人身边哭喊了几声父亲，然后掐准了方向角度直挺挺的晕倒在花阑珊的怀里。

我心口猛地一酸，气极反笑，瞅着他怀里的美人

牟斌（我）：这就是李家那朵菡萏花？

花阑珊扯出一丝笑，但盯着你的眼神较之往常有些异常

花阑珊：李小姐赶来求我求我救她父亲一命，我琢磨着李大人既然是个忠臣，少不了要来救他一命。

我不动声色

牟斌（我）：救什么救，不过是嘴巴硬打上二十杖，死不了人的。

花阑珊却突然有些激动

花阑珊：你当我是第一天做锦衣卫吗？太监两脚超外开就是绕他一命，两脚朝内就是打死了事，区区二十杖里面学问大着呢。李大人是忠臣，不能杀！

牟斌（我）：你怎么知道他是忠臣？

他的回答让我更加生气，我冷冷扫了一眼他怀里的李小姐

牟斌（我）：是从人家姑娘的肚兜上知道的？

总算在花阑珊一贯无赖的脸上看见了别的表情，他冲似乎像要过来揍我，我只倔强地看着他。这时听见我身后一声脆生生的“相公”，整个院子里悄无声息，我则头皮发麻。

芳芳是见过世面的，挎着篮子走到我身边搀着我的胳膊

芳芳：我想着端午节呢包了几只粽子送过来给兄弟们尝尝，谁知道进门竟然撞上你们自己摆起来全武堂。

说着不认识地冲花阑珊一笑

芳芳：这是哪位兄弟好福气，娘子长得真漂亮。

花阑珊却不顾得解释，只愣愣地盯着我

花阑珊：你竟然成亲了！你怎么……怎么会……你怎么能成亲了呢？

旁边的兄弟一个劲提点花阑珊：“你来得晚，这位是咱们老大的夫人成亲已经有七八年了，孩子都满地打酱油了。”

芳芳依旧挽着我的胳膊，笑得从容得体。倒是花阑珊，像是撞上了什么邪门的事情一样，手上一松，晕过去的李小姐咚的一声被他丢在地上，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一愣，花阑珊连声招呼都不打，夺门而出。我忽地觉得脑门一炸，想起那日旁人说的话来，花阑珊该不会真是个断袖吧。

他这表现不是实打实地吃醋了吗？而我心中刚才那股酸不拉几的味道淡了下去，倒涌上几分甜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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