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二)

她刚到京海镇的时候，身上就穿着几件单薄的衣服，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来这竟是个女子。长长的头发疏于打理，显得更加杂乱。这几个月来，她除了上个月偷到的三个脏馍馍，几乎没吃过一顿饱饭。

京海镇的深秋，不曾因为萧瑟的天气而失去平日里的热闹。一大早街上里人来人往，两旁都是卖东西的摊位，到处都是卖早饭的吆喝声。那个女子有些胆怯地走在路上，肚子不停地咕嘟咕嘟响。食物飘来的香味让她顾不了太多，她又悄悄地将手伸向了蒸笼里的包子，但这次，她却没那么走运了，被包子铺的老板抓了个正着。好在老板心善，看她十分可怜，就给了她几个热包子，又劝她千万别误入歧途。

好多天过去了，那个好心的老板又看见她。这一次，她不是来偷包子的，而是来付上次拿的包子钱。老板看着眼前的女子，穿着很干净，头发也不像之前乱糟糟，梳得很好看，倒是添了不少韵味。若不是她自己亲口说的，老板压根不相信这是那个小乞丐。她告诉老板，自己现在在给一个裁缝铺打工，平时就做一些给衣服加工之类的活儿，有时也帮客人补一下坏掉的衣裳。裁缝铺的老板也是一个来自乡下的妇人，她很清楚从饥荒中活下来有多不容易，所以就收留了在店铺外缩成一团昏昏欲睡的女子，但也不是白收留的，女子要给她打工才能这这里住下去。女子也是个乡下人，打小儿就会针线活，所以这些工作也并不费劲，并且她人也勤快，还老帮别人干活，这里的伙计们也不排斥这个外来人，所以女子的日子过得也算可以，至少已经脱离了那段到处逃难居无定所的日子。她也打算在这里扎根，不再四处漂泊了。在这儿过了几年，女子也结了婚。她的男人是一个鞋匠，两人以前也住在一条巷子里，女人刚在这里安顿时，男人就很同情她，经常给她送些米啊油啊，有时还拿几条自己抓的鱼过来。男人没有什么文化，说话也土里土气的，但是对她却非常好。两人婚后不久，男人就拿他多年的积蓄开了一家鞋店，俩人也厚道，喊的价钱也特别实惠，有的客人忘了带钱，也可以赊着，下次再来给。所以来这儿买鞋的人很多。店里不忙的时候，男人也帮别人修鞋，女人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有时男人修鞋忘了吃饭，女人就给他把饭菜热在锅里，顺便给他煮两个鸡蛋。女人生完孩子以后，男人就不让女人操心店里的生意，怕她累着，只希望她一心一意带孩子。女人也很体谅男人，就耐心地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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