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满了肩头。
云深不知处的桃花依然灼灼,自蓝淳出生以来,这些桃花便再也没有凋谢过,一直都是娇艳欲滴的模样。
一直开花,自然便不会结果,有人戏称,云深不知处没有桃子吃。
蓝湛喜欢这些桃花,常常在花树下练剑,但这一日,却没见到二公子来此练剑。
今日是见母亲的日子,蓝氏的三位小公子都早早的起床,侯在龙胆小筑外,等人给他们开门。
女医进进出出,连甚少露面的青蘅君也来了,他眉间仿佛凝着万年的寒雪,叫人不敢靠近。
青蘅夫人:“我为阿淳他取了一字。”
青蘅君你说。
青蘅夫人:无忧,愿我儿阿淳此生喜乐,无忧无虑。
青蘅夫人:亦愿你与曦臣忘机无忧,如此,我便也无虑了。
青蘅君沉默了半晌,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刻入骨血。
青蘅君好。
白雪从天上来,要落到地上去。
生死茫茫不相忘,皓腕渐凉,此情若寄寒霜,更添愁惘,风更凉,心更殇。
没有人来给他们开门了,龙胆小筑的门也不会再开了。
旁人说阿娘死了,但是蓝湛不明白,什么是死。
蓝淳陪着蓝湛等,叔父劝了又骂了,都行不通。
蓝淳想,阿娘不过是“死”了,“死”大概就是生病了吧,看着紧闭的大门,他突然想起了鹿仙人,对了,鹿仙人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他一定有办法!
蓝淳:二哥哥!
蓝湛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他。
蓝淳:阿淳要去做一件大事,不能陪二哥哥等了。
蓝湛闻言点头,摸了摸他是头,说:
蓝忘机快去吧。
他不知晓大事是什么,但不想阿淳在这里受寒。
蓝淳起身,却没有立刻走,而是挖了雪,滚了两个雪球,一大一小,叠在一起,做了一个小雪人放在自己的位置上。
蓝淳:二哥哥别怕,让雪人陪你等。
那雪人着实简陋,既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头和身子都不是光滑的圆形,坑坑洼洼的,蓝淳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像自己,遂摘了抹额系在雪人头上,才满意地点点头。
蓝湛用不认同的目光看着他摘下抹额,又见阿淳冻得红彤彤的手,复又咽下了“不可将抹额另作他用”的话。
蓝淳:二哥哥快看,像不像阿淳!
蓝淳仰起头,笑着望向蓝湛,原先系着抹额,刚好遮住额中的一点朱砂,如今摘了去,那滴鲜红跳跃在白茫茫的雪地中,竟是那般耀眼。
蓝湛眼里有几分笑意,道:
蓝忘机像。
蓝淳开心地拍了拍手。
蓝淳:二哥哥,这次阿淳真的要走了哦。
蓝忘机嗯。
雪越下越大,逐渐将那个小小的雪人淹没了,蓝湛还是守不住,晕了过去,暗地里守着的弟子连忙上前将他抱走。
蓝淳走后,也有一个弟子跟着他,一路护送到房间里,见他进了房间,便放了心,回去告诉蓝曦臣,好让他安心了。
今日大雪,轮值守山的弟子们不得不用着灵力驱寒。
忽然,感知到头顶有灵力波动,连忙持剑抬头,却见是有人御剑飞速的掠过,那剑飞得太快了,只看见一个模糊的白影。
蓝氏弟子:云深不知处不可御剑飞行!
等说完这句话,那人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蓝氏弟子:奇怪,是谁这样放肆?
#蓝氏弟子:出行皆有记录,回头去查了,等他回来押去惩罚就是。
蓝启仁回到房间,却没看见蓝淳,起初不甚在意,以为是在曦臣那里。
蓝启仁:忘机如何了?
蓝曦臣还睡着,并无大碍。
蓝启仁:阿淳呢,怎么一天都没看见他?
蓝曦臣护送的弟子说,他等了一会儿,便自行回房间了。
蓝启仁:奇怪,我方才去看过,未见到他。
蓝启仁皱着眉,阿淳粘人,向来不是粘着自己就是粘着哥哥们,从不这般。蓝启仁连忙遣人去寻,他母亲刚去,可是躲在哪里哭去了?云深不知处地方大,门人找了一夜,整片山都快被翻了个底朝天都未曾找到。
蓝启仁忧心忡忡,回房间又找了找,连床板都掀开看了。
突然,他目光一凝,阿淳的剑呢!
蓝淳天资聪颖,修行如喝水般顺畅,叔父讲解的修行之法俱能听懂,还能举一反三,那柄轻剑不过是宗门内为启蒙的小辈发的,未开过刃,人人一把。蓝淳平日里见大家都有剑,羡慕得不得了,故十分喜爱那把轻剑,而现在,那剑却不在。
蓝曦臣:叔父,方才守山门的弟子来报,今日下午有弟子御剑下山去了,因着对方飞得过快,并未看清相貌。
蓝曦臣:门人查了出行记录,发现除了父亲,今日出行的所有弟子都回来了,但那人直至山门关闭都未归。
蓝启仁手一抖,莫不是,莫不是,不可能啊,他从未教过阿淳御剑。
蓝湛醒后,听闻阿淳不见了,十分着急,思及阿淳走之前说的话,只觉得可疑。
蓝忘机叔父!
蓝忘机阿淳走时,说要去做一件大事。
蓝启仁:什么大事?
蓝启仁连忙追问。
蓝湛抿了抿唇,从怀里拿出了一条抹额,他醒后又从被大雪掩盖得毫无痕迹的雪地里将它挖了出来。
蓝忘机不知。
蓝启仁:这是,阿淳的抹额?
蓝曦臣:阿淳的抹额怎么在这里?
蓝湛遂将龙胆小筑门口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蓝启仁急坏了,这孩子才那么点大,能去哪里呢。
蓝启仁:竟是连抹额都未曾戴……
若真是下山去了,没有蓝氏象征的抹额,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蓝启仁脑海里浮现出阿淳被歹人捉住,奄奄一息的样子,一想就心痛得不得了。
长老们不允许青蘅夫人葬在云深不知处,故青蘅君亲自外出送葬去了,意志消沉,站在墓前任风雪吹打了一夜,刚回到云深,又听闻阿淳不见了,又惊又忧,差点晕倒过去。
山里翻不到人,又派了门生下山打听。
下午一门生脚步急促,从外面回来,气喘道:
蓝氏弟子:有一位妇人说见到了一个额有朱砂的小公子,她见他一个人便上前去问。
蓝氏弟子:那小公子背着一把剑,浑身狼狈,说是,要去找什么人救阿娘。
蓝氏弟子:那妇人见他太小,心觉不妥,便要拦着,随后那小公子就跑走了,跑得极快,她未曾追上。
蓝启仁:什么!他往哪里跑了?
蓝启仁急得胡子都要掉光了,他一个人能去哪?他要找什么人?
#蓝氏弟子:似是往东南去了。
蓝启仁:赶紧派人去找!
#蓝氏弟子:是!我来回禀时,已有一队人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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