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师傅又病了,喝了太医前日配的药也不见好,天气寒冷,梅玖怕师傅的病加重,便和阿三一同去请太医。
虽说国师的身份尊贵,但是师傅不喜人多,所以只留了贴身的人伺候,临近年节,师傅便让宫外有亲族的那几人出宫了。
阿三是师傅收养的孤儿,从小一直跟着师傅,看到师傅缠绵病榻他不禁担忧,和梅玖商量了下,二人便一同去往太医院。
还未踏入太医院就能听到徐太医的声音。
徐太医:“这皇后娘娘真是令人觉得为难,太子殿下的身子也不能用重药,偏偏还让我们添这几味重的补药做甚?”
“师傅您小声些…”
徐太医:“话说广寒殿那九皇子也真是可怜,自己的亲生母亲死了,还落下这么个寒症…”
阿三:“徐太医。”
阿三先一步踏进院子。
徐太医:“是广华殿的阿三啊。”
梅玖(少年):“师傅的病仍不见好,还请您过去一趟。”
还没等徐太医应声,一堆小太监就毫无章法地闯到院子里嚷着要带走徐太医。
太监二:“皇后娘娘有请徐太医,如果慢了我们可吃罪不起!”
带头的大太监煞有介事地摆出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来。
徐太医:“国师大人有恙在身,我需先去一趟广华殿。”
太监二:“皇后娘娘旨意,谁敢不从?”
眼看着徐太医就被拉走了。
正值年节,其余太医目前也不在太医院。
阿三看了气不打一处来,偏要跟着那一群太监,梅玖怎么也拦不住。
徐太医一直被带到了长春殿里皇后娘娘的凤椅前,此刻凤椅旁还坐着尊贵的皇帝陛下。
与他一同跪着的还有一群人。
皇后:“我宏儿平时都是由徐太医医治,徐太医医术高明,宏儿也一直无事,今日怎么好端端地发起高烧来?徐太医的药也服了,怎么会愈发严重?”
太监二:“回禀陛下,奴婢刚刚在穆容华的住所外发现了此等污秽之物。”
那是一个粗糙的布制娃娃,上面扎满了针。
陛下脸色阴沉,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皇后:“原是臣妾吩咐珮儿去请太医,谁知珮儿瞧见了伺候穆容华的宫女冬春在埋这个娃娃。”
皇后娘娘梨花带雨,这事情的过程倒是说的一字不落。
皇后:“陛下,要为臣妾的宏儿做主啊!”
穆容华:“陛下,臣妾并无害太子殿下之心,请陛下明鉴。”
皇帝:“那娃娃当真是从穆容华的宫外搜寻而来?”
皇后:“本宫知道是本宫不对,本宫不应该责罚谭妃妹妹,谁知妹妹体弱不久就去了,本宫一直自责,本宫也知道穆容华妹妹一直与谭妃妹妹交好,既妹妹有怨与本宫,为何不直接冲着本宫来呢?”
听到皇后娘娘这一番行云流水的说辞,徐太医不禁冒出一身汗,他不禁想起不久前皇上刚赏的雨前龙井,娘娘和那绿茶简直不分上下。
阿三本要进殿,谁知被那大太监拦住,正气不打一处来,他们便起了争执。
皇帝:“殿外谁在争吵?”
太监一:“回陛下,有个人一直说国师大人有恙在身要请了徐太医去,奴婢没让他进来。”
皇帝:“宣他进殿。”
梅玖看到了穆容华身畔跪着的玄衣少年。
是他。
上次见他已是许久之前,苏澈看起来清减了不少,他的脸色略显苍白,此刻却是直直地跪着。
皇帝:“你就是国师的弟子梅玖罢?”
梅玖(少年):“是。”
皇帝:“国师现如今仍有恙在身么?”
梅玖(少年):“是。”
皇帝:“让徐太医先去广华殿看一趟吧,既是国师大人的弟子在此,就让他看看宏儿如何吧。”
皇后:“可是宏儿如今高烧不退…”
徐太医如蒙大赦般退出了长春殿。
梅玖拿到了那个扎满了针的娃娃,上面写了几个赤色的字,据说是太子的生辰八字。
他被带到了里殿,太子殿下倚在榻上,宫人拿了一碗味道古怪的药,正让他服下。
太子瞧了他一眼,并没有出声。
如此看来太子殿下并没有高烧不退。
梅玖(少年):“太子殿下可有好些么?”
太子:“嗯。”
他挥手让宫人走开。
太子:“本宫近日总是多梦,梦里时常有黑影,不知如何是好。”
听着太子的言语,梅玖不禁惊讶他语气中的成熟老练之意。
梅玖(少年):“殿下近日身体有恙,加上休息不佳,若是多加休息,黑影便会消失。”
太子:“公子莫不是在诓本宫。”
太子:“都说是有人在背后行厌胜之术,难道公子要为那人辩护么?”
梅玖(少年):“梅玖不敢。”
太子微微一笑:
太子:“听说国师大人术法高明可驱一切邪祟,想必梅公子也能践行一二。”
从内室走出的那一刻梅玖松了一口气,仿佛将什么重担卸下的轻松。
长春殿的宫廊好似走不完那般长,在墙侧他又看见了那个玄衣少年。
月光洒落在他的面庞,如鬼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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