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大碗面奇遇

大约晚上十点半，我们还是到了二桥。去二桥之前，我们先在富足人生背后的小巷里吃了一餐大碗面。

从富足人生出来，辉爷一直气哼哼的一言不发，当然，我的心情也相当糟糕。

折腾这么久，还搞得满肚子不欢喜，我提议先吃点东西，舒缓一下心情。辉爷鼻孔里“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大碗面的老板是个五短身材，裸着上身，脖子上挂一张大幅的帆布围裙，裙角拖到脚背上，走起路来咔嚓咔嚓的直响；脸上的胡子很有特色，是卷曲的，绕嘴一大圈，向两颊无限发展，据说古人管这叫满面虬髯，但我更倾向于叫他大胡子。大胡子老板二目圆睁，满脸杀气，对着砧板上的葱叶使劲剁去，手中大菜刀上下翻飞，如雪花乱舞，没来由看得我心惊胆跳。

“老板，你以前是杀猪的吧？”我弱弱地问了一句。

“噗嗤，哈哈——”还没等大胡子老板回应，旁边灶台下先有人发了声，“老魏，他说你不是厨子，是——”

说话之间，从灶台下站起来一个妙龄少妇，笑盈盈从大胡子老板手中接过面碗，轻拈兰指往里面加上葱花。

大胡子老板哈哈一笑：“我本来就只会煮面，算不得厨子啊，硬要算，也只能算潲水厨子。”说罢还坦然摸了摸胸口，我猜围裙下面一定有着茂密的胸毛吧。

潲水厨子的说法把我也逗笑了，可是看着少妇手中的大碗面，又觉得怪怪的。

“那你承认自己以前是杀猪的咯？”少妇继续打趣大胡子老板。

老板假装不悦：“我杀过猪没有，未必你还不晓得啊？”

少妇笑得更欢，用手指了我们所在的方向，嗔怪道：“哎呀，是他说你杀猪的呀，咋能怪我呢？”说着，面端过来了。

好香！我说的是这个少妇。她临近的时候，就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如栀子花开，让人耳目一新。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仔细观察她：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满头青丝垂至腰际，明眸皓齿，身材高挑，肤如凝脂。女人里面，她不是最好看的，但肯定是最美的，因为她周身流淌着最纯正的女人味！

“请问，你是老板娘吗？”我贼嘻嘻地问道。

“你说呢？”她对我甜美一笑，转过身大声对大胡子老板说：“老魏，他还问我是不是老板娘，你说喃？”背影活脱脱像个顽皮的小女生。

我脸上微微一红，正不知如何应对，旁边一直不吭声的辉爷突然拍桌大叫：“奸商，都他妈是奸商！”

这句话分贝太高，大胡子老板都听到了。只见他右手紧握刀把，满面狐疑看着我们，双眼犀利，仿佛随时准备战斗。那少妇也收敛了嬉笑神态，转身瞅着辉爷，看样子是需要他给一个说法。

我也觉得辉爷太过分了，虽然别人的碗小，配不上大碗面的称呼，味道好像也一般，但你也不能大吼大叫说别人是奸商啊。要按我说，看在老板娘这么养眼的份上，凑合凑合得了！

谁知道这家伙得理不饶人，狠狠吧嗒了一口面，筷子朝碗里一插，又吼了一句：“让你骗老子钱，妈的，生孩子没屁眼！”

我给，面钱我给行吗，我的祖宗，有你这样的吗，你没看见老板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吗？

正当我想阻止辉爷的时候，“刷拉”一声，老板的刀已离手，沿着完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钉在我们桌面上，将辉爷的面碗砸成了碎片。辉爷刚咽完一口面，正想夹下一口，筷子下去，碰在了刀刃上。但他明显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还傻不愣登的东张西望，一副欲问谁动了我的面条的憨劲。

大胡子老板将辉爷的头扭来正对着自己，辉爷的鼻尖刚好擦着老板的帆布围裙，胸口位置。我想要是没有围裙隔着，应该会蹭进胸毛丛里吧，瞬间觉得自己的鼻孔里痒酥酥的。

美女老板娘拉着大胡子老板另一只手，低声说着什么，那意思让老板算了，别和我们一般见识。老板却明显没有放过辉爷的意思，大声怒斥：“你小子刚才说什么呢？再说一遍试试！”

辉爷想把脖子摆正，挣扎到青筋暴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吭吭哧哧地解释：“我……哎哟哟，我又……又没，哎轻点，没说你……哎哟哟，断了断了……”

我赶忙站起身，接起话头，打躬作揖求老板：“魏老板，他没说您，您要不先放开他，听他解释解释再说？”老板根本看都不看我。

我只能把期望的目光投向漂亮女老板，女老板半倚着大胡子：“老魏……”撒起了娇。

要说还是女生管用，这一声老魏，听得我骨头都酥软了，大胡子老板更是受用，骂一句“去你龟儿子的”，手一松，辉爷摔到了地上，像条死狗，半天没起来。我转过去扶他，费了好大劲，才把他连拖带拉搞起来。看着辉爷身上已经弄得又脏又皱的9号球服，我寻思问题是不是就出在这破衣服上了，太招摇，辉爷明显压不住啊，不然他怎么总挨打呢？

等我俩整停当，大胡子老板已经大马金刀地坐在对面了，旁边是漂亮老板娘。我突然觉得他俩挺般配的：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黑一白。真是绝了！我俩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等待训斥。

“说吧，咋个意思？”

辉爷扒拉着头发，满脸委屈：“我是说前面那个富足人生，”揉揉脖子，接着说，“还有带我们过来那个司机，他们是奸商！”

一番说辞，把我的怒火也点燃了：“就是，那个出租车，收我们200元，还带我们到坑人的地方！”车费是我给的。

“是啊，说什么康体，其实就是泡个脚，东按西按胡球乱按，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收488，这不是飞起来吃人吗？！”这个是自己出自己的，因为我一个人扛不住。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大概把今天上车以后的遭遇全讲了出来，也不知道老板夫妻俩听明白没有。

“我懂起了，你们是中了连环套！”大胡子以一种老江湖的口吻分析说，“这个出租车司机是收了富足人生钱的，专门拉你们这种不晓事的年轻娃娃去挨棒棒！”末了还加一句，“这种事我见得多了。”

辉爷太息一声，说：“最坑的还是给我按脚的那个女的，在我身上乱摸，勾引我，说加100就可以那个……”说着头偏向我，一脸苦相，“你也看到她长啥德性了的吧？”

“那个胖胖？”我觉得又惊讶又好笑，“他妈的长得比罗大耳朵还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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