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考

江吟白被黎光来叫去在办公室处理办学手续的事，在一旁撇了撇嘴没吭声，默默等待着，顺带见见自己的班主任，熟悉熟悉。

眼前这个戴着方方正正的眼镜，手拿一保温杯，夹着一本初三年级数学书的老师走到了他们跟前。

“我姓鞠名文远，三年九班的班主任，以后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身体、心理都行。”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江吟白也没什么话回他，就点头示意。

“那先带你去考场吧，这个点儿快考试了好像。”鞠文远抬手看了看表，带她出了办公室。

江吟白没有异议，跟着他出了办公室，一路平静，活生生的冷漠，连鞠文远这么一个青年人都觉得自不如她这副沉稳。

一路上除了男生直勾勾的眼神和女生的窃窃私语，她还边走边回答着前面人的问题，江吟白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这人怎么比白琛霖那家伙还啰嗦。

“听黎主任说，你从北林英才中学转过来的？而且还是属于那种成绩还不错的？”

“对，成绩还可以。”

鞠文远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一般人不应该谦虚一下吗？怎么可以这么的理所当然，看来对自己成绩很有信心。

“那成绩还可以，怎么来怀槐四中了，那些重点的实验学校不应该更适合你吗？”

“呃…”

“可能我该沉默一下了。”

“什么？”鞠文远已经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这真是位奇女子，想法如此独特。

“沉默。”江吟白以为他没听清，还专门再次说了一遍。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那些重点高中都不太好混，她就想享受一下放松的感觉，可是后来她发现根本没那么简单，江戍国还是会高要求她自己，并不会有所松懈，甚至更加严厉。

等她回到教室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打了考试预备铃，这次考试是初三年级第一次统考，学校比较重视，严格按照中考的标准来，黎光来把她带到最后的考场就走了，因为刚来学校没有排名，她就坐在了最后一个教室最后一个位置上，很不是滋味，她依稀听着笔头摩擦以及转笔的声音。

监考老师在前面数着卷子，按组分发了下去，前排的某个同学拿了卷子递给她的时候，顺带问了句，“同学对答案吗？”

“我？”江吟白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对啊。”或者江吟白脸上的表情太过凝固，前排同学直接笑了起来，被后排的监考老师当场抓到。

“干什么，干什么。”监考老师拍了拍手，“这是在考试，不是你们玩闹的地方，还不考个好成绩，走出这个教室。”

第一节考语文，考前才三十分钟，教室里的人就倒了大半，江吟白整个人在里面就很突兀。

语文是她的强项，因为太久没有做过语文这一类的练习了，做题的速度开始减慢，不确定的空越来越多，从一开始额头就没松开过，只能说南杭这边的题考得还挺活的。

这是她有史以来做语文消耗最长的时间，花了一个半小时。

距离结束还有半小时，她做完了就是学习转笔，绕着食指僵硬的转了两圈，不小心砸在桌子上，发出微小的动静，成功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

江吟白只好收回手，坐得端端正正的，身旁就是一位压制性很强的老师站在她的旁边，心慌得一批。

伴随着半小时的过去，铃声终于打响，监考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做的不错，你这个水平怎么坐这儿了？”

“蟹蟹，新转来的。”江吟白如实回答。

“怪不得。”监考老师啧啧两声，拿了卷子离开了教室。

等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的时候，却发现教室里没几个人离开位置。

接着新一轮的老师拿着未拆封的试卷走了进来，开始分发新的试卷。

好家伙，一轮考试直接考到晚上八九点，江吟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无聊的等着老师来。

开始有九班的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听他们说，全年级前六十的在附中厅考试，隔得有点远，过了好半天班上人才到齐。

老师还没来，班上依旧闹轰轰的，大部分的都是成绩好的再对答案，一时间班上哀哭的人就更多了。

江吟白就趴在桌子上练字，没太注意来的人，一时间头顶的光被挡住了，表情不太好的抬起了头，扫了一眼江栖衍又低了下去。

江栖衍：怎么着？他碍眼？

也不紧不慢的敲了敲她的桌子，“回你原来的位置去。”

江吟白“嗯”了一声，点头表示知道了。

江栖衍也没有因为她语气不对而生气，面上没有显露：“你是想到时候黎主任看到了，骂我？”

“随便你怎么想。”江吟白不太高兴，“到时候再说吧，以后位置迟早是要动的，说不定以后就不是一个班了，不是吗？”

“........”

江栖衍没想到江吟白知道考试后会重新换班的事儿，硬着头皮嗯了一声：“明天坐回去。”

后来的话就被来教室放学的鞠文远打断了。

将近十点多，江吟白才出了教学楼，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白琛霖。

同样的，白琛霖也看到了江吟白，收回了手里拿的书。

“诶？你们这次怎么出来的这么晚？”白琛霖说，“考得怎么样？还适应吗？”

江吟白的身子一僵：“还行”

白琛霖点头：“第一？”

因为心虚的缘故，江吟白的声音已经不自觉降了几个分贝，“你想多了，第一怎么会那么好拿。”

她没说自己考得到底怎样，反正名次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但在白琛霖眼中，江吟白是很优秀的，她就是那一类老天爷赏饭吃的人，拿第一应该也是她必须做的事情，但她这次这么解释，就有些云里雾里了。

“怎么是题太难还是你的成绩退步了？”

刚想怼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学校不允许带手机，鞠文远就让她带回去，以后别带来学校。

“考完了吗？”电话里的江戍国开口就问。

“哦…刚考完没多久，才下自习课，现在正在和白琛霖一起回出租屋。”江吟白回答。

“怎么样？”江戍国说。

“还可以。”江吟白保守地估计了一下前边的分数，“应该，可能会比在北林那边的状态差那么一点点。”

“还可以是什么意思？你名次怎么会比北林那边还差呢？在这边竞争力直接低了几个度。”

江吟白垂了下眸，如实说：“我感觉没那么好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不对劲。”

“怎么会不好？”江戍国说，“平常不都考得不错吗？你在北林那边成绩不靠前就算了，爸爸理解你，那这次来到这儿了，是不是该拿个第一了，还有你哥哥那边的成绩也开始出来了，比你早那么一天，虽然试卷不同，但是他这次可是发挥超长考了第一呢，诶，不是，你们成绩不是差不多的嘛。”

江吟白沉默不语。

“是在学校不习惯还是这一个月来你太放松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江戍国每次都要拿尚桉的成绩和她比。

懒得解释，干脆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没有，怀槐这边的题也很难，而且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太适应。”

江戍国也愣了：“哦，这样啊，那你要注意身体，希望你下次别拿这种成绩来搪塞我了。”

电话一打完，江吟白面部表情瞬间变化，不想装了。

她是真的很累。

插在瓶子里被烈日暴晒的玫瑰，也是如碎梦般破裂。

怀槐四中这次月考就代表着原先的制度被推翻，所有同学的班级全部打乱，但是周末的恒定补习班由成绩定，今天你在A班，明天可能身处末班，这样的排名顺序激发了无数学生的战斗力。

取消恒定班这件事，有很多同学欢喜，同时也有部分学生不太高兴，因此，同学们对这个决策又爱又恨。

挂了电话以后，就听到了白琛霖的声音，“考不好还有哥，我可以帮你搞学习。”

白琛霖笑了下。

江吟白吐槽，“不至于，我还不至于让你给我补习，这种鬼话你都信。”

………

按理说，每个学生考完都会非常的紧张，而江吟白倒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因为需要时间改卷子，学校干脆课不上了，直接放了假，在家搞自习。

得知这个消息的江吟白又是一整晚没有睡觉，几乎是打着灯过了一遍初中所有的政治历史，坚信自己爱拼才会赢，然后继续躺在床上奋战。

隔天早上，江吟白耷拉着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毫无精神力。

“大早上就犯困？”白琛霖把下好的面放在她跟前，“你大半夜没事，熬鹰呢。”

江吟白无力的说：“熬你毛，我那叫挥洒爷的青春。”

“对对对，青春。”白琛霖笑了，“那爷你这样子面还吃吗？”

“吃，干啥不吃。”江吟白默默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吃了一口，味如嚼蜡。

“得嘞。”白琛霖没好气说，“你还是别吃了。”

“为啥。”江吟白吃的疑惑。

“因为我不想喂狗。”

江吟白：“……”

江吟白面无表情的指着门说：“直走不送，拜拜了您内。”

“……”

趁着两人都没事，白琛霖计划着带江吟白去逛逛这边。

顶着九月末尾的骄阳出了出租屋，刚走出来，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江吟白黑脸看着天，突然后悔答应出来了。

对于她这样的纯宅女来说，最完美的就是一部手机、空调和学习了。

两人并肩走着，来到了这一带较有名的小吃街，本就不算富裕的大街上被大大小小的烟火包围，奇奇怪怪的铺子，密密麻麻的散布在周围。

“这种在你们那边应该很常见吧。”白琛霖伸手将自己帽子带在了江吟白的头上。

江吟白顺手推了一下眼镜框，回答，“挺多的，不过没试过。”

季月对她和尚桉生活挺严格的，到了季家以后就更遵循富家人那一套了，那种不卫生的路边摊几乎不会让他们接触，平时吃的也非常的清淡。

她都快怀疑她吃这么素是不是要修仙。

江吟白抬头看了看头顶热度不减的太阳，又望了望马路对面的开着空调的肯德基店，眼神示意白琛霖，“这大热天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坐着去吃炸鸡啥的。”

“行吧。”白琛霖想了一下回答，“你去点吧，我买完这些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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